沈羲和頭疼還困,卻堅持睜著眼睛看顧筱,“哪里傻了……”
顧筱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她是沒見過沈羲和醉酒的樣子,成親那日他身上的酒味淡,也沒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
他哪里傻……
知道她偷偷攢錢卻還瞞著周氏就挺傻的,人在襄城,每月騎馬回來也挺傻的,街上有趣的小玩意,不管是多大人玩的,都給帶回來,也傻。
還有去醫館問女子月事,都不知道別人怎么看他。
顧筱道:“哪兒都傻。”
沈羲和緊緊拉著顧筱的手,就是傻,也是顧筱的夫君。
看陳寧遠成親,沈羲和就能想到自己成親那日。
屋里現在鋪的被子還是大紅色的呢,真好看。
沈羲和喝醉了,腦子昏昏沉沉,他覺得傻字不好聽,便道:“不傻,我現在還能背《大學》,背《中庸》,背《赤壁賦》……”
“我背給你聽,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沈羲和望著顧筱的眼睛,背的一字不差,“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沈羲和話說得多,嘴巴發干,他聲音微啞,伴著春日的細風,傳進顧筱耳朵里,“我好喜歡你。”
喜歡,心悅,鐘情。
桌上的瓷杯里的蠟燭被風吹晃了燭芯,顧筱道:“我也喜歡你,不然怎么會嫁給你。”
反正沈羲和醉著,這話說就說了。
沈羲和愣愣地看著顧筱,腦子里哪兒還有什么《赤壁賦》,蘇子與客去了哪兒與他和干,他只想把顧筱現在的樣子刻在腦子里。
好明日起來,還記得這些話。
顧筱見沈羲和愣愣地,道:“天一方后面是什么?”
沈羲和搖了搖頭,“忘了。”
顧筱又端來蜂蜜水給他喝,然后又問:“大學中庸還會背嗎?”
沈羲和實在想不起來,“也忘了。”
但他還記得別的事,他伸手把腰間掛的荷包拿下來,“給你的銀子。”
里面有銀票有碎銀子,加起來有六七十兩。
賺的錢給她,應該的。
沈羲和伸手比了一個一,“給我留一兩,我去街上給你買零嘴吃……”
說完這句,便再也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顧筱低頭看著錢袋,掩唇輕笑,給錢袋里留了一兩銀子,然后替沈羲和寬了衣裳。
夜深人靜,燭淚偷垂,顧筱呼一下把燭燈吹滅,然后回床上睡覺。
明天應該也是個好日子。
次日。
沈羲和醒的醒的早,因為喝了蜂蜜水休息的還好,頭已經不疼了。
他抬眼看枕邊人,還睡著,便小心翼翼地下床穿衣。
梳洗之后,自己煮了碗面,吃過刷碗收拾,家里人也都醒了,沈羲和打了照顧,就去上職了。
昨日只有沈羲和參加了陳寧遠婚宴,故而宋昭清祝修遠都沒喝酒。
兩人商量著晚上下職去沈家食肆吃一頓,要是能從酒坊打兩壺酒那就更好了。
沈羲和聽著酒字,宿醉失去的記憶一股腦兒涌上來,他給顧筱背書,說喜歡,然后顧筱也說了。
沈羲和目光呆滯,神游天外。
……
宋昭清拍拍沈羲和的肩膀,“沈兄,你怎么了?”
沈羲和猛地搖頭,“沒怎么,我晚上回家,不去食肆。”
宋昭清心道,誰關心你晚上回哪兒。
等晚上下職,宋昭清祝修遠提了酒去食肆,至于沈羲和,愛去哪兒去哪兒。
食肆照常熱鬧,兩人點了兩份烤生蠔,一盤炸雞柳,一人一碗螺螄粉,不夠再要,省著吃不完浪費。
兩人來的有點晚,等菜等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道:“這兒還是太小了,該找個大點的地方啦。”
宋昭清在心里連連點頭,說得好,早該換個大點的地方,最好離六部近一點。
沈二娃把煮好的菜端上來,“過幾天就搬了,在城南第二條街上,離這兒挺近的,到時候還是這個招旗。”
招旗上畫的東西越來越多,面條包子,螺螄粉,烤生蠔炸雞,要不是招旗足夠大,還真不一定能放得下。
找著這個就能找到沈家食肆,除了沈家食肆也沒人掛這個。
就算掛了的看著也不像沈家食肆的招旗順眼。
一是不如沈羲和字好,二是不如顧筱畫的好。
滿滿登登擠了這么多東西,看著哪個都想吃。
“那是挺近,啥時候搬吶,可別耽誤生意。”
酒樓那邊收拾地差不多了。
就等把這邊的鍋碗搬過去,沈二娃道:“也就耽誤兩天,到時候開業了大家去捧場。”
還得耽誤兩天呦。
兩天吃不到炸雞烤生蠔螺螄粉,那得怪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