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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大結局(下)

    s李樹杰聞,面色大變。s

    s接下來被帶進金鑾殿的是個身富力強的中年人,只是如今精神萎靡,身上帶著些許血跡。落入宇泓墨和宇泓瀚手中,這些天他已經吃足了苦頭,被兩人折騰地服服帖帖,因此聽到皇帝詢問后,便立刻將自己受人指使,教唆錢大華栽贓春上居二掌柜,以及假冒商行伙計接近馮香華,以及將馮香華母子溺死,隨即又將有瘴毒的藥粉撒入附近的水井等種種經過都供述了出來。s

    s皇帝和朝臣越聽越怒不可遏,卻也越聽越心驚。s

    s選定了靖州來尋夫的馮香華,教唆錢大華將矛頭指向春上居二掌柜,又將馮香華溺斃,假裝是一起報復殺人事件,將時疫的真相徹底隱瞞起來。中間的所有細節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露絲毫破綻,若不是六殿下機敏,若不是馮香華剛好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過,只怕事情的真相永遠要石沉大海,誰也不會想到,這場時疫,居然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出來的。s

    s此人心思縝密,手段之狠毒,設計之大膽,實在令人膽戰心驚。s

    s皇帝眉頭已經打結,死死地盯著底下的人,問道:”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s

    s事到如今,時疫的幕后真兇究竟是誰已經昭然若揭,但皇帝仍然詢問道,就是要親耳聽到那個名字。s

    s那人猶豫了些許,轉頭去看李樹杰,微微低下了頭。s

    s終究那是他的主人,余威猶在,真正要出賣他的時候,還是有點猶豫。s

    s皇帝冷喝道:”到底是誰?“s

    s帝王威儀壓下來,再看看上面神色淡漠的九殿下,以及六殿下,那人終于不敢再隱瞞,低聲道:”回皇上,是吏部侍郎李樹杰李大人!“s

    s”砰——“s

    s皇帝怒極,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怒不可遏。利用時疫來幫宇泓燁接觸禁足,幫他邀買人心……。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搭上上千人的性命,這樣狠毒殘忍的手段,和三十多年前那場時疫何其相似?這件事,無疑又勾起了皇帝心底最深沉的恨,他目光冷若鬼火:”李樹杰,你還要說什么?“s

    s事到臨頭,李樹杰反而鎮靜了下來,拂衣下跪:”皇上,罪臣認罪。“s

    s”李侍郎,真的是你?“一聲尖銳的嘶喊聲從金鑾殿上方傳來,正是宇泓燁。之間他眼眸赤紅,死死的盯著李樹杰,緊緊咬著嘴唇,神情似狂似怒,寒光凜冽,卻又似乎如巖漿般熾熱滾燙,灼熱得幾乎能夠燒傷人心,”父皇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s

    s他一字一字地問道,每一個字都十分緩慢,每說一個字,就要停頓一下,緊緊咬住嘴唇,死死地控制著自己,免得說出不該說的話。s

    s隨著他的話語,一縷細細的鮮血從他嘴角低落,劃出了一道鮮紅的軌跡。s

    s在旁人看來,七殿下這分明是副不知情的模樣,而眼下正因為李樹杰這喪心病狂的表現而感到憤怒。s

    s宇泓墨看著他赤紅的眼睛,微微冷笑。s

    s”臣……臣對不起七殿下!“李樹杰跪倒在地,老淚縱橫,”罪臣初到京城,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因此上下打點,花費甚巨,以至于無以為繼。因此,罪臣才打著七殿下的名號與科舉的主考官相勾結,將試題泄露,想要借此斂財。沒想到事情會被揭發,罪臣惶恐,害怕被七殿下得知此事,斷盡了十數年的情分,一時昏了頭,才會派人將主考官滅口。原本以為事情會就此了結,沒想到卻將罪名牽連到了七殿下頭上,讓七殿下蒙受不白之源,以至于被禁足德昭宮,不得外出。“s

    s宇泓燁神情一震,似是震驚,又似是釋然,啞聲道:”原來……是你!“s

    s話語之中,似乎早有所猜測。s

    s”七殿下只怕也已經有所察覺,畢竟罪臣借七殿下宮里的小太監去給萬關曉撐腰,這件事七殿下只要細查,應該就有所猜測。“李樹杰聲音嘶啞,懊悔無地地道,”罪臣連累了七殿下,心中惶恐不安,一心想要將功贖罪,因此才會出此下策。想著,只要京城發生時疫,七殿下又能夠提供藥引,皇上必然會解除七殿下的禁足。而以七殿下的寬和仁愛,自然會竭盡所能地救治他人,這樣一來,朝臣必定感念七殿下的恩德,一掃科場舞弊案的陰霾……“s

    s說到這里,李樹杰聲音哽咽,連連磕頭道:”是罪臣糊涂,連累了七殿下!“s

    s他是個務實的人,早在教唆之人被帶上來時,就知道這一劫他是躲不過去了,但宇泓燁是他唯一也是最大的希望,這件事絕對不能牽連到宇泓燁。因此,李樹杰便打定主意,要將所有的罪責兜攬下來,最大限度地保全宇泓燁。s

    s在眾人被教唆之人的證詞吸引了心神時,李樹杰便隱秘地朝著宇泓燁使眼色。s

    s兩人父子了十七年,對彼此都很熟悉,光憑眼神的交流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這才有了這番交流對答。李樹杰深知,宇泓燁如今最為人詬病的,就是科舉舞弊案,和這次的時疫事件,只要他將這兩件事兜攬起來,洗脫宇泓燁的嫌疑,而宇泓燁再裝作和他決裂,或許一時半會兒還是會受到牽連,但時間久了,還是有翻身的機會的。s

    s而他這番說辭也十分合情合理,科場舞弊案,宇泓燁之所以卷入其中,就是因為萬關曉的證詞,以及那個到侍衛所給萬關曉撐腰的小太監暴斃,而他是宇泓燁的養父,如果借個小太監狐假虎威,借宇泓燁的名頭行事再容易不過,這樣一來,也就難怪萬關曉會誤會。而正因為他連累了宇泓燁,所以才想要借時疫之事,為宇泓燁洗脫罪責,這也很合情合理。s

    s這樣一來,非但將宇泓燁從時疫的事情中摘清,還把科場舞弊案的罪責也攬了過來。s

    s而這番合理的說辭,也取信了許多朝臣,臉上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來。s

    s聽著下面李樹杰的認罪,宇泓燁只覺得心在滴血。s

    s那是養了他十七年的父親,在最后一刻還在為他著想,為他擔下所有的罪責。而他卻還要指責他,這和其殘忍?但是,看著李樹杰那哀求的眼神,想著如果自己也搭了進去,那就真的全軍覆滅了!宇泓燁狠狠心,暗地咬碎了滿口的牙齒,怒道:”七萬多人染病,千余人喪命,你怎會……如此喪心病狂?“s

    s說著,宇泓燁轉身,朝著皇帝跪下,哀泣道:”父皇,此事雖非兒臣所謂,但畢竟因兒臣而起,兒臣實在惶愧無地。何況,李侍郎與兒臣有十數年的父子之情,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兒臣也難逃罪責。無論父皇如何懲處兒臣,兒臣都甘心接受。“s

    s這樣一來,卻是巧妙地將自己摘了出來。s

    s宇泓燁之前雖然狂傲,但是禁足出來后,的確也表現得無可指摘,而這番說辭更沒有絲毫推諉,坦然大方地承認了他和李樹杰的關系,非但沒有為李樹杰求情,反而自請處罰,顯得格外坦蕩磊落,大方得體,頓時引起了不少同情,何況按照李樹杰所說,七殿下毫不知情,只是被李樹杰連累了,而且還連累了兩次。s

    s而之前七殿下在時疫中為了救人,幾度昏厥,以至于身體反復更是眾所周知,不是作偽。s

    s因此便有許多人跳出來為他求情。s

    s皇帝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彎起了一抹凜冽的弧度:”這么說,這件事你是毫不知情了?“s

    s”如果兒臣知道,又怎么可能不攔阻李侍郎這樣做?科舉舞弊之事,兒臣雖然被禁足,但兒臣也的確有行為不當的地方,何況,兒臣相信,既然兒臣是冤枉的,真相終究還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兒臣的嫌疑自解。兒臣縱然再不才,也不會喪心病狂到犧牲那么多無辜性命,借此接觸禁足啊,父皇!“宇泓燁大放悲聲,聲音凄切哀憫,令人不忍猝聞。s

    s皇帝正要說話,旁邊卻又傳來一道聲音。s

    s”父皇,兒臣認為,這件事應該與七皇弟無關。“宇泓瀚開口道,”科舉舞弊案后,七皇弟就一直在德昭宮禁足,守護德昭宮的正是父皇派去的護衛,應該知道沒有什么人進出過德昭宮。所以,兒臣認為,這件事七皇弟全不知情,該是李侍郎一人所為。“s

    s誰也沒有想到,六殿下宇泓瀚竟然會在這時候為宇泓燁求情。s

    s朝堂上,六殿下和九殿下就好,與七殿下疏遠,這也不是什么秘密,而這次時疫的真相,又是六殿下揭發的,按道理說,六殿下應該趁著這個機將七殿下拉下水,好不能夠再與他相抗衡才對,居然會為七殿下求情,當真令人覺得驚訝。s

    s尤其想到,上次科舉舞弊案時,也是六殿下因為證據不足,為七殿下求情。而如今李樹杰招認了一切,雖則七殿下難免受到牽連,但終究是冤枉的,若非六殿下當時明斷,只怕就要冤枉七殿下了。s

    s由此可見,六殿下是個一心為公,堅守原則,不存私怨的。s

    s這樣一來,宇泓瀚在朝臣心中的形象便又高大了幾分。s

    s宇泓瀚只是微微淺笑,時疫的事情,宇泓燁八成是真的不知情,畢竟,德昭宮的守門護衛是父皇派過去的,到時候只要將護衛喚來一問便知道。既然如此,索性讓他來開這個口,在群臣心中留下公正無私的印象,反而更劃算。何況……。只有現在讓群臣相信,他對宇泓燁并無私怨,那往后他將那件事揭發出來,才更能夠取信于人。s

    s皇帝微微皺起眉頭,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宇泓瀚,又轉眼看了看沒事人一樣的宇泓墨,微微皺起了眉頭。s

    s時疫的事情,若說宇泓墨沒有參與,他是不相信的。但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揭發,那就是大功一件,宇泓墨又不是怕事的人,為何要推了宇泓瀚出來,自己連頭都不露?難道說他之前的猜測竟是真的?泓墨這個孩子……。對皇位并沒有居心,而是想要推宇泓瀚上位?s

    s”連續兩起答案,雖則與你無關,但終究因你而起,泓燁你暫時將差事交卸,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皇帝思索著,口中卻已經說出了對宇泓燁的處置,奪了差事,責令反省,卻是比之前的禁足要輕了許多。畢竟,李樹杰是他的養父,事情又與他相關,這樣處置不算過分。s

    s宇泓燁忍住心頭的憤郁,伏地道:”兒臣遵命。“s

    s”至于李樹杰,泄露尸體——“皇帝正要宣布對李樹杰的處置,卻又被人打斷。s

    s”父皇,兒臣有話要說。“宇泓瀚再次站出來,神色誠懇,”雖然說有錢大華等人為證,李樹杰本人也承認了罪責,但俗話說得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凡事都必須依照規矩行事。此案事關重大,卻并沒有經過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審查,而兒臣本是掌管禮部事物,插手案件本就是越界,有所不妥。因此,兒臣認為,應該先將李樹杰交由大理寺審理此案,走正式的司法程序,依法而行,才不會授人以柄。“s

    s此一出,眾人更覺得六殿下凡事堅守原則,遵守規矩,而且不搶功勞,著實難得。s

    s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宇泓瀚,片刻后道:”那就依你所吧!“s

    s”謝父皇!不過,兒臣還有一事要向父皇請罪,“宇泓瀚又道,”先前大理寺審錢大華的案子時,依然察覺到異樣,但兒臣認為,設計時疫之人狡猾多端,如果大張旗鼓地搜查,說不定會打草驚蛇,因此與大理寺卿議定,假裝將錢大華斬首,讓兇險認為此案已經了解,放松警惕,這才能夠一舉擒獲,其中欺瞞之處,還請父皇恕罪。“s

    s大理寺卿聞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心中暗暗感激。s

    s錢大華的案子,是交由大理寺審理的,他沒能夠察覺到其中的蹊蹺,認定錢大華是兇手,差點縱放了真正的黑手李樹杰,說起來,這是他大大的失職。但現在六殿下卻為他遮掩,反而變成了是為了引誘兇嫌而設下的圈套,非但將他的過失抹平,還白白將原本獨屬六殿下的功勞分了給他。s

    s六殿下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宅心仁厚,以后若有機會,需得報答他這份恩德。s

    s而這種手買人心的效果,正是宇泓瀚想要的。他聲勢弱,想要崛起,就需要更廣闊的人脈,能夠有機會示好他們,他自然不會放過。s

    s皇帝靜靜地看著宇泓瀚,神情若有所思。s

    s這個宇泓瀚的行事和宇泓墨以及宇泓燁完全不同,無論做什么事,他都占足了道理,凡事都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場上,凡事不輕易開口,但一開口卻都能夠落定塵埃。而相對于宇泓墨的恣意,宇泓瀚的驕傲,他這樣的做派倒是更容易贏得朝臣的擁戴和附和……這也不是等閑之輩!s

    s”無礙,事急從權,你能揭發此事,有功無過,既然泓燁交付了差事,那他的差事就暫時交給你吧!“皇帝淡淡地道。s

    s宇泓瀚一怔,隨即心中暗喜,神情卻依然平靜地道:”謝父皇!“s

    s他原本只是掌管禮部事務,不算冷清卻也不怎么熱門,與宇泓墨所掌管的京禁衛,以及從前宇泓燁掌管的京城駐軍不能同日而語。但現在父皇突然交付他新的差事,固然是因為這次他揭發了李樹杰,但或許也是因為,父皇真正開始看重他了……。s

    s就像泓墨說得,如果他真的想要奪嫡,不能單憑泓墨讓,總還要靠自己贏得父皇的認可才行。s

    s上次的時疫,有七萬余人感染,上千人死亡,京城很多人都飽受驚嚇和悲痛,因此,當時疫的真相傳出來后,李樹杰頓時成為了萬夫所指的對象,就連看似受牽連的宇泓燁也沒有逃脫悠悠之口,被罵得狗血淋頭。s

    s好容易,柳貴妃和宇泓燁的處境上了軌道,又突然來了這么一出,柳貴妃惱怒之極,這個李樹杰,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時時處處都連累著燁兒。偏這時候宇泓燁還想要來給李樹杰求情,柳貴妃更是大怒,縱然素來疼愛宇泓燁,卻也忍不住指著鼻子將他大罵了一通。s

    s末了,又嚴詞警告他,不許再去動李樹杰的腦筋。s

    s等到宇泓燁垂頭喪氣地離開,柳貴妃恨得將手邊的茶盅砸了出去,摔個粉碎!s

    s李樹杰鬧出這樣的亂子,已經讓她很火大了,而宇泓燁明明就被李樹杰牽連到這個地步,居然還向著李樹杰說話,還口口聲聲說李樹杰對他情深意重。這種態度,比什么都更能刺痛柳貴妃的心,她的親耳孩兒,她懷胎十月,防備了無數明槍暗箭生下來的孩子,她苦苦尋找了十七年,思念了十七年的孩子,現在居然對一個外人比對她這個血脈相連的母親更深,這叫她如何能夠忍受?s

    s該死的李樹杰,該死的李夫人!s

    s如果不是他們,她又怎么會和燁兒分離十七年,以至于母子之情淡薄?s

    s看來,有必要要讓大理寺的人好好招呼李樹杰!柳貴妃咬牙切齒地想著,眼神怨毒。s

    s★★s

    s李樹杰被關入大理寺大牢,他本人又被奪了差事,宇泓燁如今的處境又開始岌岌可危,在這時候,顏昭白的龐大財產,對他來說就更要重要。將來想要翻身,這些財富要發揮很大的作用,好在有顏明月對他十分鐘情,而顏昭白也的確很疼愛這個妹妹,并沒有因為他的失勢而怠慢,這才讓宇泓燁稍微放心。s

    s和顏昭白告別后,宇泓燁踏出酒樓,望著藍天,心頭充滿了郁結和彷徨。s

    s雖然父親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卷進來,但那畢竟是養育了他十七年,如同生父般的李樹杰,要他眼睜睜的地看著李樹杰去死,他實在做不到。好在柳貴妃素來疼愛他,如珠似寶,或許他再央求央求,還有可能救父親出來?哪怕丟官棄爵,只要能夠保住性命就好……。s

    s”這位公子,你是不是姓李?“忽然有一道不太確定的聲音傳來。s

    s宇泓燁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尋常棉布衣裳的中年人站在旁邊,目光竟似在看他。宇泓燁原本以為他認錯人了,正要離開,忽然心中一動,李樹杰可不就是姓李嗎?難道說這人是父親的舊識?想著,看向那中年人的目光邊帶著打量之意。s

    s見狀,那中年人臉上忙堆起了笑意:”小人展忠,原本是在京城開客棧的。“s

    s開客棧的?父親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宇泓燁皺皺眉頭,開始覺得對方一定是認錯人。s

    s展忠忽然恍悟,忙給了自己一嘴巴子,陪笑道:”瞧我這沒腦子的,我當時見李公子時,你才剛出生,怎么可能知道我呢?“忙自我介紹道,”二十年前,李老爺來京城,就住在小的的客棧里。別的不說,公子出生,還是小的去請的產婆呢!當時公子白白胖胖的,真是討人喜歡,沒想到一轉眼就長得這么大了,跟李老爺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所以小的一眼就認出來了,猜著你肯定是李老爺的公子,果然不錯!說起來也真是有緣,當年李老爺離開京城沒多久,小的也跟著離開了京城,這還是二十年來第一次回京城,沒想到剛到京城,就先遇到了故人。李老爺可好?“s

    s宇泓燁這才恍悟,這個展忠想必是將他當做父親夭折的那個孩兒了。s

    s原來是父親借住過的客棧老板,宇泓燁便沒了搭話的心思,正要推拒離開,忽然心中猛地一震,頓住道:”你說,我出生時,是你找的產婆?當時我還白白胖胖的?“s

    s父親不是說,他的孩子剛出生就夭折了,所以撿到當時被遺棄在路邊的他時欣喜若狂,認為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孩子,所以帶回去當做親生孩兒養著嗎?s

    s怎么這客棧老板說的卻不是這么回事?s

    s”是啊,當時李夫人是第一胎,原本這女人生第一胎都會吃些苦頭,可是公子不一樣,出生得順順當當的,一點都沒折騰李夫人。大家都說,這是公子孝順,不忍心李夫人受苦呢!當時李老爺高興得跟什么似的,當即就打賞了小的三十兩銀子。小的記得清清楚楚,送李老爺離京時,還一直求老天爺保佑李老爺官運亨通呢!“展忠熱情地道。s

    s宇泓燁心砰砰亂跳,試探著問道:”這么說,父親當時一直住在你的客棧里?我聽說我父親當年,曾經撿到一個嬰兒,是真的還是假的?“s

    s”沒聽說有這事兒啊!當時李老爺心疼公子還心疼不過來,怎么會撿個嬰兒回來?再說,那時候正是寧王叛亂,誰知道街上的嬰兒是不是叛逆之后?誰敢輕易撿回來養著啊!“展忠不以為然地道,”說這話的人指不定什么居心,說不定是想要挑撥公子和李老爺的感情,您可千萬別信!“s

    s宇泓燁忽然覺得一陣眩暈,好容易站穩了,正要說話。s

    s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聲:”爹!“s

    s展忠忙轉過頭,朝著那邊一個年輕少婦揮了揮手,轉頭笑道:”小的這次回京,是住在閨女女婿家的,就在藤春胡同最里面那家。若是李老爺想起當年的事情,想要找小的聊聊天什么的,只管派人來叫小的就是。“說著,便朝著那年輕少婦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s

    s宇泓燁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s

    s好一會兒,他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樣,猛地翻身上馬,朝著李府狂奔而去。s

    s要分辨父親和這展忠誰說的是真的,確定他到底是誰的孩子,只能去問當年的當事人,也就是他的養母利夫人了。s

    s李明芯早就已經癱瘓了,李樹杰如今又被關入大理寺大牢,而以李樹杰所犯的罪行,說不定還要牽連妻兒老小,只不知道什么時候天就要塌下來了。因此,李夫人這些日子惶惶不可終日,聽說宇泓燁來看他,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差點流下淚來,忙忙迎了出去。s

    s然而,還沒等得及她訴苦,宇泓燁劈頭便問道:”母親,我到底是不是你和父親的親生孩兒?“s

    s李夫人沒想到他會問這種話,猛地一震,眼睛里閃過一抹凄惶,隨即逝去,呵斥道:”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你是當今七殿下,是皇上和柳貴妃娘娘的親生孩兒!“卻又按捺不住心頭的驚慌,問道,”你怎么突然這么問?可是聽說了什么閑碎語?“s

    s見她這副模樣,宇泓燁心涼了大半,難以置信地道:”母親,難道說我真的是李明昊,而不是七殿下宇泓燁?“s

    s”你別胡說!“李夫人轉過身,神態慌亂。s

    s宇泓燁看她這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站立不穩,忙扶住旁邊的樹干。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定定地問道:”母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s

    s眼見遮掩不過去,李夫人嘆了口氣,拿出帕子擦著眼淚道:”我早說了不能這樣,你爹偏不聽,偏要拿你去謀劃更大的富貴,說什么真正的七殿下這么多年都沒有蹤影,多半是已經死了,你只要有那個胎記,只要安排得當,誰也不會察覺。到時候你就是七殿下,說不定還能是將來的新帝,咱們李家也能跟著飛黃騰達。誰知道,如今卻……。“s

    s說著,便伏在一旁的樹上哭了起來。s

    s聽李夫人講述了當年的經過,宇泓燁中越徹徹底底地死了心,確定他不是真正的七皇子,而只是父親的親生孩子。一時間,他心頭說不清楚是種什么滋味,忍不住怒道:”父親怎么這樣糊涂?“這可是混淆皇室血脈的大事,一個不小心,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啊!s

    s李夫人何嘗不惶恐,哭哭啼啼地道:”你父親也是希望你能夠有更好的前程……“想到這里,又忙道,”昊兒,如今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想想辦法救救他吧!哪怕是流放杖責也好,不管吃多大的哭,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好。“s

    s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只要李樹杰能夠保住性命,只要宇泓燁能夠出息,說不定將來李府又能夠咸魚翻身,烈火烹油般的繁盛。s

    s宇泓燁又是焦慮又是驚慌。s

    s現在他是宇泓燁,李樹杰又包攬了所有的罪名,他才能夠暫時安然無恙。可是,如果他假冒七皇子的事情一曝光,到時候他和李樹杰都只有死路一條,誰也逃不掉!李樹杰這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想到身為七皇子的榮寵和尊貴,想到做李明昊時,人人都不喜歡他的驕傲自負,可是一旦成了七皇子,立刻被人恭維說這才是皇子的氣度,滔天的權勢,就是能夠帶來如此截然不同的局面!s

    s何況,他是七皇子,尚且不能夠得到裴元歌,如果他變成了李明昊,豈不是更要被宇泓墨踩在腳底下了?s

    s想到到時候宇泓墨和裴元歌可能的眼神,以及神情,宇泓燁就覺得一陣怒火上涌。s

    s不!事到如今,他只能繼續做宇泓燁!s

    s”母親,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宇泓燁焦慮地問道,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必須要死死地守住這個秘密。s

    s李夫人搖搖頭:”這件事只有我和你父親知道,當年跟隨我們去京城的仆婢,都被你父親時候想辦法除掉滅口了。“s

    s”不,還有別人知道!“宇泓燁忽然想起之前跟他說話的展忠,一下子焦慮起來。現在看來,那個展忠的話句句屬實,想必是因為他很快就離開了京城,父親沒找到他,所以沒有在意,但如今他又回到了京城。而且,最近時疫案正沸沸揚揚,展忠很快就會知道父親的事情,也會知道他現在是宇泓燁,想必立刻就能夠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如果他貪戀榮華富貴,抑或語不慎被有心人得知,那他的身世秘密就保不住了。s

    s這個展忠,必須要除掉!s

    s”母親,我知道父親手底下有不少死士,我需要這些人幫我做些事情!“宇泓燁冷靜地道,這件事他不能動用德昭宮的人,甚至連一丁點風聲都不能透漏出去,否則的話,只怕最先要將他碎尸萬段的人就是柳貴妃。柳貴妃對七皇子的感情,宇泓燁知道得再清楚不過。s

    s被他眼眸中的寒光所震懾,李夫人怔了怔,這才點點頭,道:”好!“s

    s”還有,母親,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再和別人提起,否則所有人都要死,誰也活不成!“宇泓燁殷殷叮囑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現在我是七殿下,或許還能想辦法救父親,如果我的身世被揭露的話,我也活不成,父親更是死路一條,母親你千萬要記住這點!“s

    s李夫人點點頭,神情急切地道:”昊兒,你千萬要想辦法救救你父親啊,李府不能沒有他!“s

    s”我知道了。“宇泓燁有些煩躁地道。s

    s原本他的確有心救李樹杰,但是眼下平白冒出來這出身世之謎,卻讓他有些猶豫了。現在李樹杰肯為他擔起所有罪責,應該不會泄露他的身世,但是……往后呢?嘗過權勢滋味的人,會越來越迷戀,越來越執著這種感覺,宇泓燁本人很清楚這點,如果以后他真的繼位為帝,父親會不會以此為挾制,逼迫他處處順從他的意思呢?s

    s但是……。宇泓燁越想越覺得混亂,難以決斷。s

    s算了,還是先除掉展忠那么大麻煩吧!s

    s是夜,有兩道黑影,一東一西,分別朝著李府和藤春胡同飛身而去,行動間,腰間的利刃閃閃發光。s

    s藤春胡同。s

    s早就知道這家人只是普通人,黑衣人自恃武功高強,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長驅直入,很快就進入了內室。屋內沒有燃燈,但能夠聽到角落里的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黑衣人悄悄遣了過去,揮起長劍,就要朝著床上刺過去,忽然察覺到不對,猛地一側身,卻見床上的人忽然飛身而起,一柄長劍如靈蛇般刺了過來,順著黑衣人的臉頰擦了過去。s

    s床上之人卻是寒麟,他舉著劍,指著黑衣人道:”等你很久了!“s

    s黑衣人立刻明白,自己只怕是上當了,甚至,這一切都是別人布置下來的圈套,只怕連七殿下也上當了。正要急著閃身離開,回去報信,卻又被長劍擋住了去路。s

    s寒麟冷笑道:”這會兒想跑,太晚了吧?“s

    s眼見不收拾了寒麟是不可能脫身的,黑衣人突然冷笑道:”手下敗將,何足勇?“s

    s”是你?“聽到這個聲音,寒麟面色一變,忽然變得悲憤而仇恨,他記得這個聲音,之前他奉宇泓墨之命,到靖州查探那副壽春圖的底細,結果回來的路上卻被一群黑衣人追殺,這聲音正是那個領頭人的。而且,經過那次交手,寒麟更確定了這人就是當年殺死寒鐵的人。s

    s黑衣人嘎嘎而笑:”不錯,就是我!三年前,在冷翠宮殺了那個沒用的窩囊廢暗衛的人就是我!“s

    s”不許你侮辱我寒鐵大哥!“寒麟吼道。s

    s黑衣人卻道:”如果他不是個沒用的窩囊廢,又怎么會死在我的手里?“s

    s寒麟這次不再說話,直接一劍刺了過來,黑衣人揮劍迎了上去,雙方乒乒乓乓地打作一團。s

    s經過之前的交手,黑衣人知道眼前這個暗衛雖然武功不如他,但也差不了多少,眼下他急于脫身,不想跟這人多糾纏,所以知道他和那個寒鐵暗衛感情深厚,便故意出不遜,激怒他。果然,現在這個暗衛已經心浮氣躁了,本就武功不如他,心態又不穩,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對手?s

    s沒多久,黑衣人就看出了一個破綻,當即揮劍而去。s

    s然而,就在他的劍鋒快要觸到寒麟的肩膀時,寒麟卻突然轉身,繞到了他的身側,一劍劃過他的右肩,帶起了一串鮮紅的血珠。s

    s望著黑衣人又驚又怒的眼神,寒麟冷笑道:”那次,我就說了,總有一天,我會為寒鐵大哥報仇的!之前你就故意拿寒鐵大哥來激怒我,這次又故技重施,我怎么可能再上當?不過是騙你松懈了精神,我好趁機取勝罷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一定會為寒鐵大哥報仇的,或許,就是在今天了!“s

    s黑衣人這才知道上當了,不由得惱怒異常。s

    s”看劍!“寒麟不多廢話,再度揮劍朝著黑衣人攻去。s

    s他和黑衣人的武功相差并不多,之前之所以那么狼狽,多半還是因為黑衣人以多欺少,而他又驟然發現殺死寒鐵大哥的仇人,如瘋似狂地不肯罷休所致。而這段時間,他又勤練武功,加上九殿下的指點,已經不輸給黑衣人,又巧妙設計,先傷了黑衣人握劍的右肩,更是大展上風。s

    s因此,接下來的局勢,寒麟很輕易的占到了上風。s

    s”砰——“s

    s一柄長劍高高彈起,又墜落在地,插入了地面。寒麟手執長劍,指著受傷倒在地面的黑衣人。雖然他最后贏了,但是為了贏黑衣人,他幾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是滿身血跡,但與黑衣人的萎靡不同,寒麟整個人似乎都煥發著異樣的光彩,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s

    s”我說過了,總有一天,我會為寒鐵大哥報仇的!“寒麟一字一字地道。s

    s想起寒鐵從小到大對他的照顧,想起兩人相依為命的種種,想起冷翠宮里那具冰冷的尸體,寒麟手微微顫抖著,恨不得將眼前的仇人碎尸萬段。但是……。這個人對九殿下是有用的,暫時還要留住他的性命。等到事情過后,他一定要挖出黑衣人的心肝來祭奠寒鐵大哥!s

    s得到寒麟以及另一邊暗衛傳來的消息,宇泓墨微微笑了。s

    s宇泓瀚在旁邊問道:”怎么樣了?“s

    s”一切都正如計劃中的進行著,該是收網的時候了!“宇泓墨淡淡地笑著,眼眸中卻閃爍著寒冽的光芒。接下來,就該讓柳貴妃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錐心之痛!從冷翠宮的血案開始,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和牛,原本以為還要再等好幾年,沒想到老天爺就這樣把機會丟給了他。s

    s想起當初被柳貴妃毒害的母妃,宇泓瀚唇角的弧度同樣寒冽。s

    s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s

    s★★s

    s宇泓墨從來沒有過主動設宴,因此,這次居然接到宇泓墨的帖子,眾人都很驚訝。s

    s尤其是柳貴妃,她怎么都想不通,宇泓墨為什么要設宴,而且還特意給了她帖子?環視四周的人,皇帝,宇泓燁,宇泓瀚,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人,身為主人的宇泓墨卻并不在。皇帝淡漠,宇泓燁猜測,宇泓瀚安靜,柳貴妃看著,也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頭總是籠罩著一層不祥的陰霾。s

    s”這個九皇弟是怎么回事?把我們都請來了,自個兒卻躲起來不見人?“宇泓燁忍不住道。s

    s宇泓瀚微微一笑:”七皇弟不必心急,想必九皇弟就快了。“s

    s正說著,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簾子一掀,一身紅衣,如烈焰般颯沓的宇泓墨便走進殿內,妖魅的容顏使得殿內似乎都為之明亮起來。s

    s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青衣,神情淡然的顏昭白,看到屋內有人,尤其看到柳貴妃,他神色為之一變,原本以為九殿下是有事要找他,沒想到居然還有別人?而且還是柳貴妃和宇泓燁?這是怎么回事?顏昭白迷茫地看著宇泓墨,但無論如何,有一點他很確定。s

    s九殿下這樣做想必有他的用意,而且并沒有對他不利。s

    s看到顏昭白,柳貴妃和宇泓燁都微微變色。s

    s聽著宇泓墨行禮,顏昭白才知道殿內這幾個人,竟然是大夏王朝最尊貴的人,正要跪下行禮,卻被宇泓墨扶住,淡淡笑道:”顏公子先別急著行禮,待會兒等我將事情說完,你再行禮也不遲?“幽黑的眼眸中,似乎燃燒著一股異樣的火焰,不住地跳躍著。s

    s他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殿內眾人都聽到了。s

    s皇帝微微皺眉:”泓墨,你下帖子請我們,卻把我們都晾在這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s

    s”父皇見諒,兒臣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為各位引見一個人,就是他!“宇泓墨一指顏昭白,神情自若地笑道,”母妃和七皇兄或許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還是來介紹下吧?他現在叫做顏昭白,原本是京城人士,可惜身世凄慘,出生沒多久就淪落了到了乞丐窩,被乞丐收養。在四歲那年,因為乞丐之間發生沖突,他被迫離京,顛沛流離,最后到了惠州,被當地富商顏越收養,因此姓顏,叫做顏昭白!“s

    s除了宇泓瀚,在場眾人都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鄭重其事地介紹起顏昭白來。s

    s包括顏昭白自己。s

    s柳貴妃微微蹙眉,溫聲道:”墨兒你這樣大張旗鼓地設宴,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人的身世嗎?“難不成宇泓墨想要揭開顏昭白背后的財富,好讓皇帝知道,燁兒迎娶顏明月的真正原因?或者說,另有所圖?而且,看顏昭白的模樣,似乎和宇泓墨很熟悉。s

    s想著,柳貴妃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s

    s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宇泓墨是面向著皇帝答話,但是她總覺得,宇泓墨是再看她,而且眼神中充滿了嘲弄和譏諷之意。s

    s”母妃別急,我還沒有說完,等到我說完了,母妃有的是時間慢慢著急。“宇泓墨笑著道,轉頭去看柳貴妃,這次卻毫不掩飾眼眸中的嘲弄和譏諷,”這個顏昭白,有個妹妹叫做顏明月,說起來也巧,正好元歌認得顏明月,所以我才認識了顏昭白。這一認識不打緊,竟然讓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母妃,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么有趣?“s

    s柳貴妃眉頭幾乎打結,心頭有著一股很不祥的預感:”什么事情?“s

    s”我無意中發現,這個顏昭白背部靠近肩膀的地方,有著一個胎記,這真是讓我覺得很有趣。“宇泓墨意味深長地道,轉頭向顏昭白道,”顏公子,得罪了,還請你將背上的胎記給我的父皇和母后看一看。“s

    s顏昭白雖然不解,卻沒有絲毫猶豫,利落地轉過身去,解下外衫,露出了肩膀上的胎記。s

    s裴四小姐和九殿下三次救了明月,就等于救了他的性命三次,這樣的恩德,他這輩子是不可能還清得了。因此,無論宇泓墨要他做什么,他都不會猶豫,更不會推辭。s

    s褐紅色的胎記,中間微凹,有點像是梨子的形狀。s

    s皇帝的目光猛地凝定,驚疑不定地看了看顏昭白,再看看宇泓燁,敏銳的察覺到宇泓燁臉上似乎閃過一抹驚慌。s

    s而柳貴妃則在看到那枚胎記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胎記,她時時刻刻都牢記在心上,幾回夢牽魂縈,絕對不會看錯。雖然說她記憶中的胎記是在嬰兒身上,比顏昭白身上的胎記小了許多,但是她不會認錯!這是怎么回事?s

    s宇泓燁的手猛地顫抖起來,愕然起身,看著顏昭白,喃喃道:”這怎么可能?“s

    s他才剛知道自己身世不久,而轉眼間,真正的宇泓燁就出現在面前,而且是被宇泓墨找到的,而且竟然就是顏昭白,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要知道……要知道,這個顏昭白,還是他自己找出來的,他千辛萬苦,用盡了一切關系找到的,以為可以操控一生的棋子,居然是真正的宇泓燁?s

    s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s

    s柳貴妃驚愕地看著顏昭白,忽然猛地起身,沖到宇泓燁身邊,將他的外衫扯了下來,象牙色的背部,在和顏昭白的胎記完全相同的的地方,赫然也有著一枚褐紅色的胎記,就連形狀也和顏昭白背部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有細微處有著些許差別,但不放在一起對比,根本就看不出來。s

    s柳貴妃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許久,才發出聲了一聲尖銳的嘶喊:”這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s

    s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形狀,同樣的色澤,這不可能是巧合!s

    s宇泓墨笑著看著宇泓燁:”七皇兄,或者說,李明昊李公子,請你來解釋下吧!“s

    s顏昭白微微一震,從這句話里聽出了異樣的含意,驚訝地看了看宇泓墨,再看看自己,然后抬起頭,盯著宇泓燁。難道說之前九殿下那樣追問他的身世,就是因為這個?難道說他才是七殿下宇泓燁?這怎么可能?s

    s被宇泓墨這么一點名,宇泓燁反而冷靜下來,搖搖頭道:”九皇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為什么這個顏昭白的身上會有和我一模一樣的胎記?九皇弟又為什么要帶著他來見父皇和母妃?難道說,九皇弟懷疑他才是真正的宇泓燁,而我是假冒的?隨便找個人,弄個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胎記,就說他是七皇子,說我是假冒的,這未免太荒謬了吧?“s

    s”的確,隨便找個,弄個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胎記,就說他是七皇子,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宇泓墨重復著他的話,但話語中的意思卻是截然不同。s

    s宇泓燁微微地瞇起了眼睛。s

    s這會兒功夫,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雖然說他是假冒的,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已經被湮滅了,那個店老板也已經被他滅口。現在,唯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就是父親和母親,而他們是不可能出賣他的。這樣一來,就算顏昭白真是七皇子又如何?沒有證據,但憑著一個胎記就想扳倒他,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s

    s好歹他還有著當年奶娘留下的玉佩為證。s

    s”九皇弟你越來越愛胡鬧了,但這件事關系到皇室血脈,可不能讓你這樣玩笑。“宇泓燁冷靜地笑著,搖了搖頭,似乎這件事只是宇泓墨的一個惡作劇,根本就沒被他放在心上。s

    s皇帝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顏昭白,再看看宇泓燁,凝眉深思。s

    s宇泓瀚微笑著開口:”九皇弟既然這樣說,想必是找到了什么線索,別賣關子了!“s

    s”還是六皇兄知道我。“宇泓墨微微一笑,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必我來說了,想必讓其他人來說,能夠說得更加清楚。“說著,拍了拍手,高聲道,”來人,帶進來吧!“s

    s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戰戰兢兢地進來,跪倒在地。s

    s宇泓燁對這個小姑娘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是李府的丫鬟,但是并不受重用,應該不可能知道這么機密的事情?但她來這里做什么?”s

    s“把你之前向本殿下說的話再說一遍吧!”宇泓墨淡淡地道,自己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同時對顏昭白點點頭,示意他隨便坐。s

    s“奴婢名叫小綠,是李府的灑掃丫鬟,負責庭院的灑掃。”小綠顯然沒有經過這種陣勢,渾身不住地發抖,連聲音都帶著顫音,“前些日子,奴婢灑掃有些累了,因此躲在假山中偷懶。結果在這時候,七殿下忽然來到李府,和夫人在庭院里遇到。奴婢……奴婢聽到七殿下氣沖沖地問夫人,問他到底是不是老爺的親生孩子?夫人剛開始說不是,但是經不起七殿下的一再詢問,最后終于承認了,說他不是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孩子,而是……而是老爺和夫人的。老爺說,七殿下這么就都沒有找到,只怕早就死了,就算七殿下冒充七殿下,也不會有人發現,反正有胎記和玉佩為證。”s

    s她話說得顛三倒四,條理不清,但是話里的意思卻十分清楚。s

    s柳貴妃面色劇變,猛地看向宇泓燁。s

    s宇泓燁也很震驚懊悔,當時他看過周遭沒有別人,這才出口詢問,卻沒有想到假山里會藏著一個小丫鬟。實在是他聽了展忠的話,心頭太過震驚,一心想要尋找答案,就沒有向平常那樣謹慎,沒想到這一次疏忽,竟然鑄成大錯。s

    s然而,看到柳貴妃那個懷疑的眼神,宇泓燁立刻鎮靜下來,忙道:“母妃,絕無此事!兒臣的確到過李府,那是因為李侍郎入了大牢,兒臣擔心李夫人,所以前去探視,但并沒有說這樣花。母妃想想,如果這小丫鬟說的是真的,兒臣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說起這種話題?應該找個很隱秘的地方才對?又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小丫鬟聽到?”s

    s他騎馬去了李府,一路并未遮掩,只怕看到的人不少,這件事不能撒謊,否則被拆穿,情形就對他更加不利了。s

    s“奴婢沒有撒謊,奴婢說的是真的!”小綠急切地道,“奴婢真的聽到七殿下和夫人這樣說的!”s

    s宇泓燁辭懇切地道:“父皇,母妃,絕無此事!九皇弟找個莫名其妙的人來,再隨便找個李府的小丫鬟,就想要污蔑兒臣的身份,這實在太過分了!還請父皇和母妃明斷,嚴懲九皇弟,還兒臣一個清白。”s

    s皇帝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并不答話。s

    s而柳貴妃則看看顏昭白,再看看宇泓燁,目光中已經帶了幾分疑慮之色。盡管她明知道宇泓燁對她心懷報復,他帶過來的人不能夠相信,一定是在騙她,想要離間她們母子間的感情,但是——顏昭白身上那個胎記,卻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s

    s“如果說這個小丫鬟不能證明什么,那么,李夫人的證詞應該會很可靠吧?”宇泓墨淡淡地道,“李公子,不如請李夫人來和這位小丫鬟對質,你覺得如何?”s

    s宇泓燁心頭暗喜,忙道:“好!”s

    s如果母親過來,肯定會站在他這邊,絕對不會幫宇泓墨來算計他的。s

    s宇泓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拍了拍手,道:“請李夫人進來吧!”s

    s然后簾子一掀,李夫人便慢慢地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蓮青色綢布衣裳,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周身的裝束無可挑剔,但是眼睛里卻帶著幾許血絲,神情悲哀里帶著一絲絕望。s

    s她原本安安靜靜地走了進來,然而抬頭看到宇泓燁,卻突然變了神色,猛地撲了上來,情緒激動的撕咬著宇泓燁,便哭著喊道:“我只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會生了你這么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你父親為了幫你,把什么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你不圖回報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下毒手?想要安安穩穩地做你的七殿下,你做夢,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如愿!”s

    s宇泓燁莫名其妙,正要說話,卻被宇泓墨打斷。s

    s“李夫人,你的賬稍候再算,如今先將二十年前的事情經過弄清楚吧!”宇泓墨提高了聲音道。s

    s李夫人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猛地又捧臉大哭起來,悲哀地道:“事到如今,我的女兒,我的丈夫都搭進去了,我這輩也沒什么指望,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不如索性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不過,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七殿下宇泓燁,他是我的獨生子李明昊,是二十年前我在京城有間客棧生下來的孩子!”s

    s“我的孩子根本就沒有夭折,我丈夫也沒有從外撿回來嬰兒,只是我們快要回靖州的時候,看到了張貼的皇榜,要找尋七殿下,我丈夫當時就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回來后,他一直都在打聽七殿下的情況,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說,能夠讓我們的孩子頂替七殿下的位置,于是將當初跟到京城的仆婢全部滅口,對人話語中,也漸漸流露出昊兒不是我們夫妻親生,而是撿回來的模樣。再然后,昊兒就來了京城……。”s

    s李夫人說著,失聲痛哭了起來。s

    s宇泓燁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李夫人居然會在背后捅他一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s

    s“你說他是李明昊,是你的孩子,那為什么他的背上會有那樣的胎記,又為什么還有奶娘的玉佩?”皇帝沉思著問道,雖然神情還算平靜,但話語中隱約透漏出了些許怒火。s

    s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么所有人都被李樹杰欺騙了!s

    s甚至,他還曾經起過要立宇泓燁為太子的心思,如果真的被李樹杰得逞,豈不是連這天下都要讓給李家了嗎?這真是太放肆了!s

    s李夫人捂著臉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都,我的昊兒生下來是沒有胎記的,不知道我丈夫怎么弄上去的,我也不知道那枚玉佩是怎么來的,我丈夫沒有跟我說。”s

    s皇帝沉著臉道:“來人,帶李樹杰過來!”s

    s不多一會兒,李樹杰帶到。身穿囚衣,步履維艱的他已進入殿內,便覺得氛圍不對,艱難地跪下,向眾人行了禮,還沒來記得說話,李夫人便哭著道:“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起了貪心,要拿我的孩子卻頂替七殿下,事情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把什么都替他擔了,他非但不感激你,不想辦法救你這個父親,居然還想要殺我們滅口,好安安穩穩地做他的七殿下!這樣忘恩負義的畜生,就算有一天真的登了大寶,你以為他會顧念我們這對親生父母嗎?你打錯如意算盤了!”s

    s說著,痛哭不止。s

    s聽到李夫人的話,李樹杰勃然變色,厲聲喝道:“住口,你在胡說什么?”s

    s“母親,你在說什么?什么殺人滅口?什么忘恩負義?我沒有啊!”宇泓燁終于察覺到問題出在哪里,急忙辯解道。s

    s而這聲“母親”聽在柳貴妃耳朵里,只覺得如同三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臟。原本只有三分懷疑,如今已經變成了五分!s

    s“李侍郎這時候想要喝止也來不及了,方才李夫人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都說清楚了,她已經承認,李明昊根本就不是我七皇兄,而是你和李夫人的親生孩兒!”宇泓墨淡淡笑道,反正李夫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算現在穿幫,也沒有任何大礙了。s

    s聽到李夫人和宇泓燁的話,李樹杰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被暗算了。s

    s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下昊兒!李樹杰心念電轉,跪地道:“啟稟皇上,貴妃娘娘,拙荊所說的也算是實情,卻也不是實情。當年,拙荊生下孩兒后,因為元氣耗損過巨,因而昏迷了過去。而孩兒沒多久也就夭折了,罪臣心中悲痛,出去四下走動,機緣巧合撿到了七殿下。為了不讓拙荊傷心,罪臣便瞞下了孩兒夭折之事,只說七殿下就是拙荊所生的孩兒,因此拙荊并不知道實情,還請皇上和貴妃娘娘明鑒!”s

    s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說辭究竟能不能夠挽救一切,但只要柳貴妃有一點懷疑,以她對七殿下的看重,再加上昊兒和她三年的母子情分,事情就還有轉機。s

    s“李侍郎真是巧舌如簧,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夠狡辯,我不得不佩服!”宇泓墨淡淡笑道,“不過好在本殿下準備得夠充分,否則說不定還真要被你這樣蒙混過去。來人,帶展忠上來!”s

    s等到展忠被帶進來,宇泓墨笑著問道:“李侍郎,你認不認得他呢?”s

    s李樹杰有些疑惑地轉頭望去,仔細地打量著展忠,忽然間想起了什么,面色劇變。s

    s柳貴妃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全然不似平日的嬌媚婉轉:“你叫展忠?你認識李樹杰?”s

    s“回娘娘的話,草民正是叫展忠,二十年前,小人在京城開了間有間客棧,當時這位李老爺帶著夫人,從靖州來到京城,就是宿在草民的客棧里。他的夫人生產,還是草民幫忙找的產婆!”展忠急忙答道,“事后草民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結束了京城的生意,回到老家。直到三年前送女出嫁,才又來到了京城。這次是因為女兒生個了兒子,所以來探視,正巧遇到了這位李公子。因為兩人生得像,因此草民就上前打招呼,說起了二十年前李公子出生時的情形。沒想到當晚就有人潛到草民的住處,想要殺草民滅口,好在這位九殿下及時趕到,草民才得以幸免!”s

    s這樣一來,事情再清楚不過了。s

    s如果不是李明昊的身世真的有問題,為何展忠不過是說了些出生時的事情,便引來了殺人之禍?s

    s李樹杰聽著,暗罵李明昊和夫人沉不住氣,貿然動手,授人以柄。s

    s宇泓墨看了眼李樹杰,問道:“那么展忠,本殿下問你,當年李老爺住在你的客棧里,他的孩兒是否夭折了?又是否曾經撿了個嬰兒回來?”s

    s展忠很肯定地道:“絕無此事!當年這位李老爺從頭到尾都是住在草民的店里的,他的親生孩兒很好,他更加沒有撿到嬰兒回來!當時草民的妻子也在客棧里,她也可以作證。”s

    s李樹杰絕望地閉上了眼睛。s

    s當初他也曾經擔心事情會被揭穿,因此不敢立刻冒充,而是選擇在十七年后,想著事情已經過了那么久,就算遇到當初客棧里的人,也未必能夠記得他的事情。而后來入京,更發現那個客棧早就關門大吉,改作他用,老板回了老家。當時他還覺得是老天爺再幫他。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后竟然還是撞上了。s

    s而且這老板偏偏就記得他,也記得當初孩子的事情。s

    s在加上之前夫人的證詞,還有那個小丫鬟小綠的證詞,這件事已經回天無力了。或許,這是天要亡他!s

    s“不必再問了,罪臣招認就是了!”李樹杰突然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連背都佝僂了起來,再也無法直起來。s

    s二十年前的事情啊……s

    s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偶然的機會,帶著懷孕的妻子來到京城,住在了一家名叫有間客棧的地方。妻子給他生個兒子,他很欣喜,但是看著滿京城的高官貴族,他心中充滿了向往,無奈一無錢財,二無靠山,想要往上爬簡直難比登天。想到這里,他又覺得心情很郁結。s

    s那一天,他正在外面散步,突然間就發生了寧王之亂。s

    s他躲在一處干草堆里,看著無數帶刀帶劍的士兵來來往往,看著街道血流成河,心頭砰砰亂跳,唯恐自己會就此喪命。他一動不動地躲在干草堆里,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似乎平靜了,他悄悄地走出來,想要回客棧去。然而,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抱著個襁褓。s

    s那女人已經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成了,看到他時,眼眸中倏然綻放出光彩,將懷中的襁褓交給他,又取出身上的玉佩放在他手里,艱難地想要跟他說些什么,但還沒有來得及說就過世了。s

    s李樹杰抱著那個孩子,有些為難,雖然寧王之亂,寧王暫時占了上風,但是他的情形并不好,又被一個叫做裴諸城的將軍殺退,而那時候,正是雙方廝殺之時。s

    s那個死掉的女人衣著裝飾不俗,那塊玉佩更是珍貴,只怕這個嬰兒來歷不凡。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邊的,如果是叛亂這邊的,卻被發現被他抱走,時候備案上一個勾結叛匪的罪名,那可就太不劃算了;就算是朝廷的,如今叛匪還沒有徹底剿滅,說不定正在找這個嬰兒,他抱著,如果撞到了叛匪,一樣死路一條。s

    s他才剛剛得了兒子,不想就這樣喪命。s

    s因此,考慮了會兒,李樹杰還是將那個嬰兒丟棄了。不過,他當時留了個心眼,留下了那枚玉佩,畢竟這玉佩不像那個嬰兒,很好隱藏。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看到,那個嬰兒背部靠近肩膀的地方,有個褐紅色類似梨形的胎記。s

    s隨后他和妻子一道躲在客棧里,直到叛亂被徹底平定,皇帝回宮。s

    s然后,京城遍貼皇榜,尋找七殿下,李樹杰這才懷疑,自己當初接手的那個嬰兒,很有可能就是七殿下,不由得懊惱異常。如果他當時膽子大點,將這個孩子抱走藏起來,這時候就立下了大功,可以直接和皇室攀上關系,還愁沒有前程嗎?可惜,他再次來到當初丟棄孩子的地方,卻怎么都沒找到孩子的蹤跡。s

    s帶著這樣的遺憾,他回到了靖州。s

    s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他仍然關注著那位七殿下的情況,得知七殿下一直都沒有找到,很可能已經遇害后,越發唏噓不已,為當初錯失良機而懊悔。直到某天晚上,他忽然靈光閃念,七殿下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說不定已經遇害了,但一直沒有找到尸體。既然這樣,他為什么不能造出一個假的七殿下來?當初他曾經看到七殿下背上的疤痕,又有那個女人留下來的玉佩,想要冒充七殿下并不難。s

    s于是,他想辦法在當時的李明昊身上隱秘地弄了個同樣的胎記,然后將弄胎記的人殺死滅口,緊接著,又將隨同他們入京,知道李明昊誕生經過的仆婢全部滅口。但當時葉氏當權,五殿下宇泓哲風頭正盛,李樹杰不敢直接將李明昊推出去,何況,既然是假冒,自然是時間越久越不好查證真偽,還是再等等,等到合適的契機時再將昊兒送入京城,想辦法接近柳氏,揭露他的身世。s

    s而為了接近柳氏,他打聽過柳老夫人最喜歡閔朝安大家的字畫,便千方百計搜羅到壽春圖,為將來做準備。s

    s這一等,就等到了李明昊十七歲的時候。s

    s當時九殿下和宇泓哲分庭抗禮,雖然還有些危險,但李樹杰認為,這是送昊兒入京最好的時機,否則,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昊兒就算成為七皇子,也不會有太大作為。s

    s而接下來的事情,眾人就都知道了。s

    s這一番話語,將在座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這個李樹杰,苦心積慮了十七年,讓自己的親生孩兒假冒七殿下,性情之隱忍,謀劃之精密,膽子之大,簡直叫人匪夷所思,也難怪他能夠成功得蒙混過關,讓李明昊占據七殿下的位置達三年之久,卻沒有任何人懷疑。如果不是九殿下機敏,又正巧遇到小丫鬟告密,碰巧救了展忠,只怕所有人都要被蒙在鼓里一輩子了!s

    s聽完這一切,宇泓燁,不,應該說是李明昊,有些癱軟地坐在了地上。s

    s一切都完了!連父親都已經承認這一切,他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了。但是,突然間他又覺得很不甘心,朝著柳貴妃爬過去,哭著道:“母妃,這件事兒臣也不知道啊,兒臣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兒臣真以為自己是您的孩子,兒臣無意冒認七殿下啊,母妃!我們好歹有三年的母子情分,母妃為我說句話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s

    s李明昊說著,滿臉是累,大放悲聲。s

    s宇泓墨靜靜地看著,心中暗自冷笑,即使母子相待三年,李明昊也一點都不了解柳貴妃呢!s

    s柳貴妃對李明昊的好,全然是因為把他當做自己失散依舊的孩子,這才會掏心掏肺地疼他,現在知道李明昊根本就是她的孩子,甚至李明昊的父親李樹杰還曾經拋棄了真正的七皇子,害得七皇子行蹤不明,只怕心里對李明昊早就充滿了恨意,又怎么可能為他求情?s

    s更蠢的是,李明昊居然還提這三年的情意。s

    s以柳貴妃的性子,只怕他越提這個,柳貴妃會越惱怒,因為那在提醒她,過去三年,她將害死她孩子的兇手的孩子當做親生孩兒來疼愛,為他傾盡了一切。這樣諷刺的事情,柳貴妃怎么可能接受呢?李明昊越提起這個,柳貴妃只會越惱怒而已。s

    s柳貴妃的慈愛,從來只是因為“宇泓燁”這三個字而發,當李明昊是宇泓燁時,柳貴妃可以變成天底下最寵愛他的慈母。但是,一旦李明昊不再是宇泓燁,所有的母子之情,所有的疼愛,就全部到此為止,兩人立刻就變成了陌生人,甚至,仇人。s

    s這一點,宇泓墨早在三年前就徹底領教了!s

    s果然,柳貴妃根本不為之所動,反而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宇泓燁的臉上,怒聲喝道:“你居然還有臉叫本宮母妃?這三年來,本宮居然被你們這對父子玩弄于鼓掌之間,把殺子的仇人當做親生孩兒疼愛,本宮真是瞎了眼了!”說著,便心如刀絞地哭了起來。s

    s但很快的,她就想起了顏昭白,猛地撲過去,道:“你也有胎記,你才是我的燁兒,是不是?”s

    s神情一派慈愛,眼眸中充滿了希望,和當初在白衣庵逼迫顏昭白的柳貴妃相比,完全是兩張臉。s

    s看著這樣的柳貴妃,顏昭白突然很想笑。s

    s當李明昊是宇泓燁時,她能夠為了李明昊,毫不猶豫地逼迫他,幾乎將他和明月逼向絕路,如果不是九殿下相救,只怕如今兩人都不在世上了。而現在,發現她有可能是宇泓燁后,柳貴妃卻又擺出了這樣的嘴臉,似乎他們之間的不愉快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只是一對失散了二十年的母子,如今又重逢了一樣!s

    s宇泓燁這三個字,就像一枚魔戒,戴在誰的手上,柳貴妃就會向誰流露出慈母之情。s

    s這樣的母親,這樣的慈愛,他實在消受不起。s

    s何況……。在他離開京城,挨餓受凍,顛沛流離的時候;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拋下,孤零零地四處流浪的時候,在他橫臥在街邊,被白茫茫的大雪包圍,幾乎凍死的時候……。他早已經磨滅了所有對于父母親人的想象,只剩下一片冷清,直到被明月救起。s

    s那輛載著明月的馬車,是他一生的救贖。s

    s而明月那笑起來不染塵埃的笑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夢想。s

    s而眼前這個人,卻曾經逼迫明月去做她所謂的“兒子”的妾室,還想要通過明月來挾制他。這樣的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s

    s于是,顏昭白冷靜地抽回了他的手,平靜地道:“我不知道。”s

    s“你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柳貴妃一怔。s

    s“從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宇泓燁。貴妃娘娘最好還是別錯人了,免得到時候又說我冒認您尊貴的七殿下,我承受不起!”顏昭白淡淡地道。而在這時候,他也徹底明白了那次,宇泓墨告訴他說,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認識了裴四小姐,就是明月是裴四小姐的朋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s

    s原本,九殿下是想要他死的吧?被柳貴妃逼迫而死。s

    s九殿下和柳貴妃的恩怨,他也有所了解,柳貴妃讓九殿下失去了最愛的生母,那么九殿下大概也想讓柳貴妃嘗嘗失子的痛楚吧?尤其,是無意中親手逼迫死自己兒子的痛楚。而九殿下的謀算,原本是能夠成功的,他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看著柳貴妃步步緊逼就好,到最后,無路可走的他,只能和明月一起死。s

    s但是,九殿下最后還是心軟了,因為明月是裴四小姐的朋友。s

    s因為九殿下那樣的愛著裴四小姐,不愿意裴元歌因為明月而傷心,所以他才會出手。s

    s而現在,九殿下特意帶他來,特意將他的胎記展露給柳貴妃看,無非是想要報復,想要讓柳貴妃看到他恨她的模樣。既然如此,他索性成全了九殿下。反正,他本來就深恨著柳貴妃,不可能原諒她,而且,是不是宇泓燁,對他來說也完全不重要,因為現在明月已經有了新的身份,不再是他的妹妹,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阻隔。s

    s所以,顏昭白完全按照宇泓墨的心意行事。s

    s柳貴妃微微一怔,是啊,只有胎記,也未必就能夠證明他是燁兒,她已經錯認了一次,不能再錯認第二次。可是…。可是……得而復失,明明在眼前,卻又似是而非,這種煎熬,將柳貴妃逼迫得幾乎發瘋。忽然間,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轉身拉住宇泓墨,急切地道:“墨兒,你知道的,對不對?你一定有證據能夠證明他是燁兒,所以你才帶他過來,對不對?”s

    s“不,我沒有證據!”宇泓墨淡淡的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些微的冷意。s

    s柳貴妃被他的答案逼得幾乎發瘋:“你怎么會沒有證據?如果不是有了確實的證據,你怎么會把他帶過來?”s

    s“我早說了,我帶顏公子來,只是因為我發現他背上有著同樣的胎記,覺得很有趣而已。至于他到底是不是七皇兄,我也不知道,原本和顏公子一起生活的乞丐也早就找不到了,根本無法查證他們是在哪里撿到他的。至于他背上的胎記,或許他是七皇兄,也或許不是,這只是個巧合!”宇泓墨雙手一攤,嘴角帶著一抹弧度,“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我也沒有辦法。”s

    s“你怎么會沒有辦法?你怎么會查不到?”柳貴妃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答案。s

    s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這一步之遙,卻似乎永遠都無法到達。宇泓燁原本就是柳貴妃內心深處最深的執念,好不容易找到了李明昊,疼愛了三年,現在卻發現他根本就是宇泓燁,而真正的宇泓燁似乎是顏昭白,又似乎不是……。任柳貴妃有多精明能干,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s

    s宇泓墨依然在笑:“真奇怪,我為什么要查到?因為你殺了我的生母,所以我要替你找到你的兒子?柳貴妃,你不會這么天真吧?不過,就算顏公子真是宇泓燁,你也不會得到你的兒子,因為他恨透了你,因為你逼迫他心愛的妹妹為人做妾,生生將他推入了絕境,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s

    s柳貴妃一怔,倒退了兩三步,拼命的搖頭:“不會的,我那么愛我的燁兒,他怎么會不原諒我?他怎么恨透了我?我不信!你騙我的,宇泓墨,你故意騙我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燁兒,不是!”s

    s“當然,也有可能他不是,所以,你慢慢地找去吧!或許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人背上也有著同樣的胎記,說不定還能夠對你敬愛有加!”宇泓墨嘲弄地道,“到底是,還是不是,你自己慢慢想,慢慢選擇吧!”s

    s是,還是不是?s

    s如果是,她的燁兒恨透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s

    s如果不是,那么她的燁兒又在哪里?她要怎么去找?她能不能夠找到?她的燁兒,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s

    s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柳貴妃來說,都是折磨。s

    s兩種念頭反復地在心頭交錯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于,柳貴妃再也忍耐不住,雙手抱頭,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啊——”s

    s宇泓墨漠然地看著,忽然轉身,不再理會在場的任何人,就這么徑自離開。s

    s宇泓瀚擔心皇帝會因此發怒,忙起身解釋道:“父皇,九皇弟只是想起了喪母之痛,一時間有些失態,他不是存心要怠慢父皇的,還請父皇不要見怪。”他知道宇泓墨今天設宴,是要了結這件事,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恣意張揚,連得罪皇帝都不在乎,心中不由得暗暗為他擔心。s

    s皇帝揮揮手,道:“不必說了,朕明白。”說著,也跟著起身離開。s

    s宇泓墨的心思,或許皇帝還是能夠了解一點的,他眼下的作為,固然是因為王美人之仇得報,但或許也是一種表態,表明他意不在此,或許是故意激怒他,好讓他對宇泓墨印象不好,給宇泓瀚爭取更寬廣的空間……。但無論是哪種,皇帝都沒有覺得惱怒,更沒有覺得生氣。s

    s離開剛才的殿閣,走了沒多久,皇帝就看到了抬頭望天的宇泓墨。s

    s紅墻黃瓦間,他的神情似冷漠,又似寥落。s

    s或許,就像是他將葉氏徹底根除后的心情一樣吧?在報仇之前,一心只想著報仇,為此不惜一切。可是,真正報了仇之后,就算有快意,也是片刻的,更多的是惆悵和落寞。就算他講太后打入冷宮,就算他將葉氏誅九族。可是,阿芫和永和還是死了,永德王府也依然不在,他仍然是個孤家寡人的皇帝,仍然要坐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孤單地走下去……s

    s“你真的有李明昊身世的鐵證嗎?”皇帝漫不經心地問道。s

    s宇泓墨轉過頭,看了看他,搖搖頭:“沒有,我完全沒有證據,只有猜想而已。”s

    s展忠的確是有間客棧的老板,三年前真假李樹杰事件時,他曾經千方百計的找到他,想要拆穿假李樹杰的詭計,但被元歌搶先一步,沒有派上用場。但是,展忠所記得的,不過是李樹杰這個人而已,至于二十年前,李樹杰的兒子有沒有夭折,有沒有另外抱孩子回來,展忠根本就記不清楚了。就算勉強要他指證,也很容易就被拆穿。s

    s所以,想要讓李樹杰夫婦招供,他就得走險招,另辟蹊徑。s

    s李樹杰,李夫人,李明昊,三個人中李樹杰最難纏,心思縝密,手段狠辣,膽子大,卻又能夠穩住,想要從他那里詐到真相,幾乎是不可能,甚至,他還會阻攔真相的揭開。于是,宇泓墨讓宇泓瀚揭開了時疫事件的真相,將李樹杰投入大牢,卻又不能讓他死,否則后面的戲就沒法唱了。s

    s接下來,宇泓墨示意展忠去接觸李明昊,故意詐他,欺的就是李明昊不知情,所以就算展忠胡編亂造些事情,只要合情合理,李明昊就不會懷疑,反而會心生疑心,懷疑起自己的身世來。s

    s既然有了懷疑,就要求證,李樹杰在大牢,剩下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李夫人。s

    s所以,早在此之前,宇泓墨就授意那個叫小綠的灑掃丫鬟注意著李府的動靜,想辦法跟在李明昊身旁,偷聽他和李夫人的對話。李樹杰治府也算有一手,很難收買到受重用的奴仆,但是一個小小的灑掃丫鬟,想要收買她還不是不難的。s

    s果然,如他所料,宇泓燁找李夫人詢問真相。s

    s而小綠則偷聽了他們的對話,徹底確定了當年的事情,然后再將經過告訴了展忠。所以在事后,展忠就復述了從李夫人那里得到的真相。因為是真實的,所以李樹杰并沒有想到,展忠根本就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以為他真的將當年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記得他沒有抱嬰兒回來,只能頹然認罪。s

    s至于李夫人,設計她就更簡單了。s

    s當晚,宇泓墨派人到李府刺殺李夫人,又故意讓李夫人認為,這是李明昊為了遮掩他的身世而滅口。李夫人畢竟是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原本就是在最無助的時候,卻又認為心愛的孩子為了保住身份而來殺她滅口,情緒難免有些波動,再讓人從中挑撥兩句,果然激起了李夫人的憤怒,答應指證李明昊。s

    s她的證詞也很重要,但就算沒有也無所謂,她最大的用處,就是從她嘴里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然后展忠再通過這些真相去詐李樹杰,讓李樹杰認為已經無力回天了。s

    s所以,宇泓墨原本根本沒有能偶證明李明昊不是宇泓燁的證據,只是靠著猜想,然后敲山震虎,打草驚蛇,拿展忠去詐李明昊,再利用李明昊去詐李夫人,從而得到真相,再讓展忠憑借這些真相去詐李樹杰,進而使他認罪。環環相扣,雖然有些冒險,但一切正如他所預料的,順利進行了。s

    s“朕猜著也是,如果有鐵證的話,何必這么兜兜轉轉的麻煩,直接讓那個展忠指證李樹杰就夠了!”皇帝淡淡地道,卻沒有再說這件事,沉默了會兒,才道:“你真的想好了嗎?”s

    s這話沒頭沒尾的,宇泓墨卻幾乎是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s

    s“你確定?”皇帝再次詢問道,心頭還是覺得有些可惜,在他心中,還是覺得宇泓墨手段百出,機敏過人,如果能夠收斂性情,應該能夠成為很好的明君,挑起大夏的江山。s

    s宇泓墨點點頭,道:“那不是我想要的,六皇兄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比我更合適。”s

    s皇帝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其實……他在皇帝這個位置上也坐了這么多年,比任何人更明白,做皇帝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如果泓墨真的坐上了這個位置,辛苦勞累不說,只怕元歌也要受許多委屈,皇宮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能夠幸福的。想到這里,皇帝又覺得釋然了,或許這樣也好。s

    s“你就不怕他鳥盡弓藏嗎?”皇帝最后還是問道。s

    s宇泓墨淡淡一笑:“吃飯有可能被噎死,喝水可能被嗆死,走路可能會摔死……。這天底下,沒有什么是絕對的。不過,也不能因為這種種可能性,就不吃飯,不喝水,不走路……那樣的話,人還怎么活?”他更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s

    s尤其,他還有元歌,為了元歌,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放任情況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的。s

    s皇帝又沉默了片刻,輕聲道:“當初你和元歌敬茶的時候,朕曾經給了她一份見面禮,元歌那丫頭應該還沒有看吧?回去之后看看吧!”說著,背起手,緩緩地離開了。s

    s宇泓墨微微一怔,不明白皇帝的意思。s

    s不過,他也的確想見元歌了!s

    s他知道,從李明昊身份被拆穿那一刻起,他的報復就已經達到了,無論顏昭白是不是宇泓燁,對柳貴妃來說都是絕路,而且,有了李明昊的前車之鑒,單憑著胎記,只怕很難為顏昭白明證身份,而沒有了子嗣,柳貴妃和柳氏就沒有依仗,無論他們怎么折騰,都只是白費力氣,完全沒有前途的。s

    s這樣痛苦的活著,或許比一刀殺死柳貴妃更能夠解他的心頭之恨。s

    s只是……。之前他雖然平靜,卻是一心想要報復柳貴妃的,如今報復已經達到了,可是,心頭卻并不如想象中的暢快。就算柳貴妃將來再痛苦又如何?娘親死了,就不可能再活過來,他終于還是永遠都失去了娘親,永遠都不能夠再孝敬她了。失去的人和事,無論在怎么報復,都不可能再回來了。s

    s想著,宇泓墨已經走到了正殿的門口,看到裴元歌站在門檐下,正在給花朵澆水。s

    s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宇泓墨的心又突然溫柔了起來,原本的空曠和寂寥漸漸被柔情所取代。他悄悄地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了裴元歌,將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s

    s好在,他還有元歌。s

    s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裴元歌沒有說話,而是任由他就這樣靠著她,寂靜在一片溫柔脈脈之中。s

    s好一會兒,宇泓墨才放開手,想起皇帝說的見面禮,一時也有些好奇,便和裴元歌回到了房中,找出之前皇帝給的見面禮。因為給見面禮時不興打開看,而回春陽宮后,宇泓墨又拉著裴元歌胡鬧,一時間倒都忘了,如果不是皇帝突然提起,只怕他們也想不起來。s

    s裴元歌邊找著東西邊道:“剛才寒麟來找我,說想要求娶紫苑!這個呆木頭,居然到現在才來跟我說!”s

    s“他不是呆木頭,他是一心想要為寒鐵報仇,在此之前,他不敢輕易給紫苑許諾,否則,萬一他在報仇前死掉的話,豈不是耽誤了紫苑?這次他正好撞到殺死寒鐵的兇手,親自為寒鐵報了仇,了了這個心愿,自然就沒有顧忌了。”宇泓墨笑著道,“他可不是呆木頭,他是個有心人。紫苑嫁給他,不會吃虧的。”s

    s“你的暗衛你當然說好,我可沒那么容易就把紫苑交給她!”裴元歌道,正好找出兩個盒子,“找到了。”s

    s這兩個盒子,一個是皇帝給的見面禮,一個是皇帝代元后景芫給的見面禮。s

    s后者里面是一只羊脂玉手鐲,靠里的地方刻著一個淺淺的“芫”,應該是元后景芫留下來的遺物。而前者打開后,里面的東西卻讓宇泓墨沉默了。裴元歌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個奇怪的東西,問道:“這是什么?”s

    s“丹書鐵券。”宇泓墨簡略地道,“擁有這個東西的人,無論犯了什么樣的過錯,都可以免罪,就連謀逆之罪也不例外,可以說是一塊免死金牌!”s

    s裴元歌有些驚訝:“父皇為什么把這個東西給我?”s

    s“或許……他從前給你,是擔心如果我做了太子,或者新帝,你會受委屈,所以給你傍身。”宇泓墨沉思著道,“而現在他提醒我,就是準備把這東西給我們做護身符,以免將來六皇兄即位后,會做出鳥盡弓藏的事情。說起來,父皇對你真的挺好的,只怕比我們幾個弟兄還要好。”s

    s“嗯,所以以后,我也會好好孝敬父皇的。”裴元歌點點頭,又欣喜起來,“不管怎么說,有了這塊丹書鐵券,以你的本事,我想將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能夠順利解決的。這樣一來,我們倒是免了后顧之憂。父皇為我們想得很周到。”s

    s宇泓墨點點頭,將裴元歌涌入懷中:“放心,我一定會護著你的!”s

    s“嗯。”裴元歌輕聲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猛地坐起身來,欣喜地道,“對了,泓墨,差了忘了告訴你。之前我不是老是覺得困乏,渾身無力嗎?今天紫苑又幫我診脈,終于確定我是有喜了。剛才也已經召太醫看過了,確定是有喜了沒錯!我好開心,我終于有了我們的孩子。”s

    s裴元歌原本以為宇泓墨會跟她一樣開心,畢竟這是他們共同的孩子。s

    s然而,宇泓墨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僵硬了,忽然間暴跳如雷:“有沒有搞錯?成親才一年,你生病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我才剛開葷,還沒怎么著,現在居然居然有了孩子?這么一來,我豈不是要整整一年都不能跟你親熱了?該死,誰把這小子放進去的?”s

    s裴元歌先是奇怪,然后是臉紅,最后卻忍不住笑了起來。s

    s“除了你,還有誰能把孩子放進去?”s

    s“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我原本打算著,最好一兩年內都不要有孩子的,我們兩個人更親密些,而且到時候你年紀也大些,會更加安全。沒想到,這臭小子居然敢半路插隊!”宇泓墨恨恨地盯著裴元歌的肚子,指著道,“臭小子,你給我出來!出來!”s

    s“他要出來,要等到九個月后呢!”s

    s“我不管,他現在就給我出來!”宇泓墨暴躁地道,“這臭小子,居然敢跟我搶老婆,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我數一二三,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出來,不然,我就揍你!”s

    s“泓墨,別鬧小孩子脾氣了,這時候他又聽不到你說話。”s

    s“我不管,我就要他出來,不許他現在跟我搶老婆。出來出來出來出來出來……”s

    s該死的,不識趣的臭小子!s

    s宇泓墨又想殺人了!(全書完)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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