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哎喲,可不敢擔袁姑娘這樣的大禮。”石夫人笑意盈盈地道。s
s她倒也沒有上來就問身世,先關心地詢問了宇泓燁最近的情況,聽說他還是沒有清醒,情真意切地嘆了口氣,又稱贊袁初袖服侍七殿下辛苦了。直到覺得氣氛差不多的時候,石夫人才旁敲側擊地道:“袁姑娘這樣好的人才,又是這樣的修養氣派,不知道令堂是誰?”s
s提起章姨娘,袁初袖心頭涌起了一股憤怒和屈辱,勉強笑道:“家母已經過世了。”s
s聽袁初袖話里的意思,似乎不欲詳談,石夫人有些著急,想了想,便將事情稍微攤開了點,道:“聽說令堂二十年前曾經在庵廟中借住過。唉,令堂一介弱女,借住在庵廟中,想必十分辛苦。對了,不知道令堂可曾對袁姑娘說起過令尊?”s
s袁初袖聞,頓時怔住了。s
s她在外的身份是賣身柳氏的奴婢,自幼父母雙亡,從來沒有說到她母親在庵廟住過的事情,這石夫人的話從何說起?可是,當年章姨娘倒是的確曾經在庵廟借住了一段時間……。s
s想起那件事情,袁初袖又咬緊了牙,忽然間卻是心頭一動。s
s按理說,石志達夫婦才剛到京城,不應該會知道她原本是裴元舞的事情,但是……。這位石夫人卻又提起章姨娘的往事,談又似乎不勝憐惜,再想想之前她見到自己時那副驚訝的神情,袁初袖隱約猜想到了些什么,心頭暗暗思量。s
s片刻后,袁初袖邊道:“的確,家母曾經在庵廟借住過一段時間。不瞞石夫人說,其實……。家母是在庵廟偶遇了家父,才會有了我。不過,可惜家父不久后便離開京城,不知所蹤,家母傷心過度,沒多久也就跟著離開人世。只是,這件事我從來都不曾對別人說過,不知道石夫人是怎么知道的?”s
s聽著辭合拍,石夫人心中暗喜,又忙問道:“那令堂可曾說起過令尊的名諱?”s
s“沒有,家母很少對我說起家父的事情,何況當時我年紀小,也記不住許多。”聽她這樣問,袁初袖更確定了心中所想,心跳頓時急促起來。s
s石夫人心中已經有了七八成確定,又問道:“那袁姑娘應該知道,令堂和令尊相遇的庵廟是哪里吧?”s
s“嗯,是京郊的儲心庵,那時候正是早梅盛開的季節,家母和家父便是在儲心庵的早梅林中相遇的。”袁初袖輕聲道,神情復雜。s
s果然!s
s聽到庵名和相遇地點都對了號,石夫人心中再無疑惑,突然涌出眼淚,一把握住袁初袖的手,哽咽道:“可憐的孩子,你可知道,我就是你的嫡母啊!你爹是如今的靖州刺史石志達,當初他和你娘在外私定終身,回來后就跟我說了的,可惜當時她公務繁忙,一時抽不開身,等到有了空閑去京城時,卻已經找不到你母親了,更不知道她生下了你,早知如此,當初我拖著病體,也要來京城尋你們母女,將你們接回靖州安置,絕不會讓你流落在外。”s
s說著,神情傷心,辭懇切,顯得十分真誠。s
s袁初袖卻只在心中冷笑。s
s哼,雖然當初章蕓的確很快就離開了儲心庵,但如果石志達真的有心想要找人,怎么可能打聽不出章蕓的下落?何況,若真有心,當初石志達怎么會連章蕓的姓名都不問?分明就是一時興起的風流,根本就沒打算負責任!如今恐怕是因為她是七殿下跟前的寵妾,想要和七殿下攀關系,這才來認親,卻非要裝得情深意重!s
s不錯,當初章蕓在她耳邊告訴她的秘密,正是說她并不是裴諸城的親生女兒。s
s雖然章蕓百般設計,和裴諸城出了事端,但裴諸城當時心存疑慮,并沒有立刻將章蕓迎進門,而章蕓破釜沉舟,離開章府進了儲心庵,卻似乎也沒有什么效果。萬般無奈之下,章蕓只能引誘了當時到庵廟游玩的香客,想著如果她能夠懷有身孕,再栽到裴諸城身上,以裴諸城的性情,總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將她迎入裴府。s
s而為了不留后患,章蕓特意挑選了外地口音的石志達,免得將來再生出事端。s
s因為這件事,袁初袖被章蕓威脅,必須要想辦法解決裴元容和萬關曉的事情,更讓她最后生了殺心,將章蕓徹底滅口。s
s而現在,明知道石夫人是因為她在宇泓燁跟前的臉面來認親的,袁初袖雖然鄙夷,卻也并沒拒絕,畢竟,這對雙方都有好處,因此也擺出了一副初知身世,遇到親人感動不已的神情,和石夫人好一頓母慈女孝。s
s等到演完了這些,石夫人便道:“我可憐的孩子,如今既然相認,我就不能讓你再在這德昭宮沒名沒分的受委屈,總要把你的身世公布才是。”s
s“母親等一等。”袁初袖急忙叫停。s
s這石夫人不知道她原本是裴府大小姐,只當她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女,但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少。如果這時候鬧出來她的身世,白白得罪了裴元歌和裴諸城不說,還會讓宇泓燁看不起她。畢竟,這樣一來就將章蕓之前的所作所為抖了出來,對她并沒有好處。s
s“我知道母親疼我的心思,可是如今七殿下病重,昏迷不醒,不是揭開我身世的好時機,母親還是再等一等的好。再者,這件事如果宣揚出去,終究對父親的名聲也不好,不如稍等一等,找個機會,我和母親多親近親近,然后只說母親和我投緣,認我做個義女,豈不是兩全?”袁初袖很快就找好了借口。s
s聽她倒是全心為石府著想,石夫人也覺得舒心:“只是,這太委屈你了。”s
s“母親這說的是哪里話?您知道了我的身世,便立刻來尋我,這番慈愛已經令我十分感動了,就算沒有母女的名分,難道母親就不管顧女兒了不成?再者,女兒如今的處境母親也知道,日后需要母親和父親扶助的地方還多得很,咱們一家人總要一條心才是。”s
s袁初袖這番話說得十分高明,連捧帶消,親熱不外道,似乎真的將石夫人當做生母一樣。s
s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石夫人越發歡喜起來:“真是我的好孩子!”s
s伸手將袁初袖攬入懷中。s
s而袁初袖也沒有拒絕,柔順地偎依在石夫人懷中,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李明芯流產的事情,她一舉除掉了兩個對手,又得了柳貴妃的青眼,如今又有了顯赫尊貴的身世,何愁將來著德昭宮不會落在她的手心?s
s眼下唯一擔憂的是,七殿下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s
s想到這里,袁初袖又流露出了一絲擔憂。s
s★s
s“九皇弟,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宇泓瀚靠在銀紅灑金的迎枕上,滿臉疑惑,“聽說太醫這些日子用盡了一切手段,湯藥,針灸,艾炙,都用盡了,可是宇泓燁卻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柳貴妃更昏了頭,說什么宇泓燁這是被魘著了,要找佛道中人來化解。你說他們這么折騰,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s
s宇泓墨只是淺淺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不說話。s
s“你說,柳貴妃總不至于要說宇泓燁是被魘鎮了,然后要將這魘鎮的罪名栽贓到你我的頭上吧?”宇泓瀚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偏又理不出頭緒,越發不安起來,“不管怎么說,九皇弟還是小心些,尤其這段時間一定要看緊門戶,別讓人栽贓到你頭上來。”s
s反正他是已經讓昭華宮提高了警戒,尤其是杜若蘭哪里,唯恐她被人挑撥,鬧出什么事端來。s
s“六皇兄不用這么憂心,柳貴妃在你我這里吃了不少虧,知道我們不好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招惹我們的。現在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她在后宮的權勢,以及宇泓燁在朝堂的處境,暫時不會玩這種栽贓陷害的把戲的!”宇泓墨悠悠然笑著,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精芒。s
s宇泓瀚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知道他們想干什么?”s
s“有點頭緒,不過暫時還不能告訴六皇兄,我只能,這件事八成跟你我沒有關系,六皇兄只管等著看戲就好。”宇泓墨既不隱瞞,更不砌詞遮掩,大大方方地道。s
s宇泓瀚思索了會兒,忽然身體一松,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迎枕上:“既然九皇弟這樣說,那我也沒必要白擔著心事,反而耽誤了正經事。”說著,又想起一件事來,坐直了身體,不懷好意地笑道,“九皇弟,前段時間,你無心料理京禁衛的正事,都是我幫你挑著的,九皇弟你打算怎么謝我?”s
s“六皇兄想要我怎么謝你?”宇泓墨并沒有推諉。s
s之前宇泓瀚的確幫了他大忙,疫病的時候,本就是京禁衛最繁忙的時候,他守在元歌床前,京禁衛許多事情都是宇泓瀚替他料理的,一人管著吏部和京禁衛兩處,生生累瘦了許多,這份恩情,他也記在心里,如果有機會能偶還給宇泓瀚更好。s
s“聽說紅葉山九月份的紅葉最好看,我向往已久,到時候禮部的事情,就有勞九皇弟替我照看了!”宇泓瀚老實不客氣地道。s
s宇泓墨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只說了這么件簡單的事情。s
s如果時疫流行時,沒有宇泓瀚的照看,鬧出什么亂子來,他這個掌管京禁衛的九皇子是脫不了干系的。宇泓瀚算是幫了他大忙,無論提出什么樣的要求都不為過,而禮部和京禁衛不同,事務并不多,尤其九月份沒有什么節日,也沒有大的慶典,更是清閑得很,宇泓瀚這樣,等于白白放走了這次人情。s
s“沒問題。”宇泓墨猜出了他三分心思,笑著道,“不過,聽說青州梅雪園的梅花最好,冬天的時候我準備陪元歌離京一段時間,到時候也要請六皇兄多多照看。”s
s宇泓瀚瞪了他一眼,道:“九皇弟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不過誰叫我是兄長,幫弟弟照看也是應該的,便宜你了!”s
s宇泓墨微微一笑,以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宇泓瀚也算是有心了,既然他在向他示好,他也沒有必要非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況,有宇泓瀚照看著京禁衛,他也能夠放心地和元歌離京游玩一段時間,也不至于整日讓元歌悶在宮里,面對那些勾心斗角。s
s想到這里,宇泓墨神情微微溫柔起來,真情實意地道:“那就多謝六皇兄了。”s
s宇泓瀚自然能夠聽出分別,微微愣了愣,隨即也笑了起來,神情溫和。s
s★★s
s正如宇泓墨所料,宇泓燁的昏迷和他以及宇泓瀚無關。s
s宇泓燁一直昏迷不醒,脈搏時快時慢,奄奄一息了好幾回,柳貴妃似乎是快要癲狂了,眼看著藥石無效,便將心思轉到了神佛上,先請了欽天監,說不出個所以然,又找了許多佛道高手,都沒有用。s
s最后還是柳貴妃想起了白衣庵,說是自己當年求子就是在白衣庵,前些天又一直給宇泓燁燒著長明燈,結果宇泓燁就當真和她團聚了,而起之前宇泓燁每次去白衣庵,精神都會好許多,再沒有比白衣庵更心誠靈驗的地方了。s
s而白衣庵的靜虛師太進宮后,給宇泓燁燒了道符水,說來也奇怪,宇泓燁喝下后,情況果然有好轉,第二天便清醒過來,柳貴妃喜極而泣。但沒幾天,宇泓燁又再度昏厥,雖然喝下符水后再度清醒,但靜虛師太說,七殿下這是得罪了瘟鬼,符水治標不治本,想要根治,就得找個生辰八字相合,能夠壓得住瘟鬼的人在七殿下身邊。s
s柳貴妃沒有不應允的道理,忙問什么樣的人才合適。s
s靜虛師太掐指一算,列出了一堆的條件,顯得很難尋找。柳貴妃遍尋不遇,正心急如焚時,靜虛師太又入宮說,世事巧合,她在和后院的香客閑聊時,發現白衣庵后院便住著一位符合條件的小姐,叫做顏明月,難怪之前七殿下到白衣庵時,精神就會好轉許多,原來是因為有顏小姐在。s
s柳貴妃自然欣喜不已,但因為顏明月是女子,要名真順地在宇泓燁身邊,自然只有宇泓燁納了她一途。s
s查明這顏明月只是商人之妹,身份低微,原本是沒資格入德昭宮的,但因為她八字與宇泓燁相合,能夠救宇泓燁的性命,有了這重特殊的意義,柳貴妃便親自求到了皇帝跟前,說要將顏明月賜給宇泓燁為妾。s
s顏明月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個商人之后,而且是家道曾經敗落的人家,而且又牽扯到宇泓燁的性命,柳貴妃又哭得哀痛欲絕,皇帝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更沒有將這個小小的商人之女放在心上,因此便答應了。s
s而柳貴妃更是格外給顏明月體面,為了宇泓燁的性命著想,更是親自到白衣庵想要見顏明月。然而,她沒有想到,還沒見到顏明月,卻先在顏昭白這里吃了閉門羹。s
s顏昭白和顏明月這段時間正是情濃如蜜的時候,怎么也沒想到禍從天降,晴天之中一道霹靂,居然會接到這樣一封圣旨!怪不得這段時間,總是看到有人進出白衣庵,聽主持水月大師說是以前的常客,他也沒有在意,沒想到居然是柳貴妃和宇泓燁,更沒想到他們居然在打明月的主意,居然要明月去給宇泓燁做妾!s
s“明月病重,不便見客,貴妃娘娘請回吧!”s
s顏昭白聲音貌似鎮靜,卻帶著微微的顫音,緊握的雙手手更是在寬帶的衣袖中不住地顫抖著,青筋暴起,強忍著沒有揮拳砸向眼前的女人。s
s在柳貴妃看來,她讓顏明月入宮服侍宇泓燁,又特別恩賞給了名分,這是顏明月莫大的榮耀,顏昭白兄妹應該對她感恩戴德才是,沒想到這顏昭白居然這樣不識好歹。s
s柳貴妃的臉色便沉了下來。s
s旁邊周嬤嬤立刻喝道:“我家娘娘可是宮里的貴妃,就是朝廷的一品誥命夫人,也沒能得她親自探視的榮耀。顏小姐不過是個平頭百姓,若不是八字生得好,能救七殿下的性命,怎么能夠勞動貴妃娘娘前來探視?顏昭白你還敢這樣推拒,當真沒規矩!”s
s這意思是說,她讓明月卻做妾,他還得對她感恩戴德嗎?s
s顏昭白恨得眼睛都紅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柳貴妃的心思?s
s說什么八字相合,能夠救宇泓燁的性命,所以才求娶明月,這種鬼話,顏昭白半個字都不信!s
s十有**,柳貴妃和宇泓燁是知道了他的財富,看上了這份財富,但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他這個人。所以,得知他疼愛明月后,就想辦法要將明月給宇泓燁做妾,有明月在手,他還不是要任由她們拿捏嗎?不得不說,柳貴妃和宇泓燁的確比宇泓哲那種貨色要高明得多,宇泓哲只想要搶奪他的財產,而柳貴妃和宇泓燁卻是想要將他拿捏在手中,為他們賣命一輩子!s
s這樣的貪婪,自私,狠毒,明明就是要謀奪他的財產,還要壓榨他這個人,居然還能夠擺出這么一副居高臨下的施恩嘴臉!s
s“這位嬤嬤說得對,明月本就不敢勞動貴妃娘娘前來探視,所以貴妃娘娘還是請回吧!”顏昭白毫不客氣地道。s
s周嬤嬤正要發怒,柳貴妃卻揮手制住了她。s
s看了看顏昭白的神色,柳貴妃命周嬤嬤和身邊的宮女都去周圍放風,眼見院子里只剩下兩人,她才淡淡地道:“顏公子你是個聰明人,咱們也不必說暗話,如今皇上的旨意都已經下來了,不管顏公子有多少不情愿,顏小姐入德昭宮已經是注定的事實,這時候得罪本宮,將來也只會讓顏小姐多吃苦頭,顏公子不會連這點都看不透吧?”s
s這是在拿明月威脅他!s
s看著她臉上那種篤定的笑容,似乎明月成為宇泓燁的妾已經是注定的事實,顏昭白心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s
s他知道自己擁有太過龐大的財富,必然會引來諸多是非,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要面對各式各樣的困難,無論別人怎么算計陷害他,他都無所謂。但是,他可以被千刀萬剮,卻不能容忍明月有一根頭發絲的損傷,何況是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s
s柳貴妃和宇泓燁這樣算計明月,一下子就觸到了他的逆鱗。s
s他如珠似寶,當做明珠一般呵護的明月,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而現在,柳貴妃居然逼迫明月卻給宇泓燁做妾?而且目的僅僅是為了通過明月拿捏他?顏昭白怎么可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不要說,他和明月剛剛互剖心跡,十多年的糾纏愛戀,一朝迸發,正是最為癡戀的時候!s
s“皇上只是不知道貴妃娘娘求娶明月的原因,如果他知道,明月背后有著一筆這么大的財富,貴妃娘娘不如猜一猜,皇上會怎么想?朝中重臣又會怎么想?而且,貴妃娘娘這樣逼迫我,也未必會有什么好處!”顏昭白冷笑著,毫不退縮地迎上了柳貴妃的眼睛。s
s宇泓燁弄出這么多花樣,以“八字續命”為借口,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真正的意圖,畢竟,如果讓人知道明月所代表的財富,不說別的,絕對會引起皇帝的猜忌,而朝中清流也會對此產生非議,宇泓燁剛剛建立起來的好名聲也就搖搖欲墜了。s
s何況,顏昭白既然有這么龐大的財富,本身就代表了他的人脈和能力,如果他被徹底激怒,鐵了心要和宇泓燁作對,柳貴妃和宇泓燁也會很艱難。s
s面對顏昭白的威脅,柳貴妃只是淺笑。s
s“本宮承認,如果這件事背后的真相被揭發,本宮和燁兒都會有些艱難,而顏公子如果真要和我們作對,也是件麻煩事。但是,”柳貴妃微微笑著,眼眸中神彩瀲滟,“前提是,顏公子你能狠下心來這樣做。圣旨已下,就算顏公子這時候揭穿一切,即便皇上心生猜疑,為了維系體面,顏明月還是要入德昭宮,到時候生死榮辱都系于燁兒一身,燁兒若是出事,顏明月也不會有好下場!聽說顏公子極為疼愛妹妹,如果你能狠下心來這樣做,那本宮也只能哀嘆顏小姐紅顏薄命了!”s
s這是赤一裸一裸的威脅!s
s顏昭白瞳孔倏然放大,死死地盯著柳貴妃,牙咬得咯咯直響。s
s的確,就算他能夠將這件事攪得天翻地覆,能讓柳貴妃和宇泓燁步履維艱,但這都是以后的事情,卻不能阻攔眼下明月要入德昭宮的事情。因為無論皇帝和柳貴妃以及宇泓燁如何斗法,在這些人眼里,明月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誰也不會為她著想,誰也不會把她的性命和幸福放在心上。s
s只有他在乎,而且,比這天底下任何人都在乎。s
s柳貴妃就是看準了他的在乎,知道明月是他的死穴,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求來了圣旨,讓明月入德昭宮的事情成為定局,從此便拿捏住了他的死穴!s
s真是好心機,好手段!s
s顏昭白心底從來沒有這樣的憤怒,這樣的無奈,也從來沒有……這樣地恨過一個人!s
s見顏昭白咬牙切齒,卻又強自忍耐的憤怒,柳貴妃微微一笑,一介商賈,而且還是個有死穴的商賈,想要捏他還不容易?就算她現在地位處境大不如從前,但她的威嚴也不是顏昭白這樣的人能夠挑釁的!s
s“何必呢?”柳貴妃溫柔地道,“本宮也是一番好意,顏小姐能夠給燁兒做妾,那是她的福分,本宮也已經給足了她體面,這是本宮對顏公子和顏小姐的看重。只要顏公子在外好好輔助燁兒,顏小姐在德昭宮的地位自然會穩固,若是將來能夠生得一男半女,說不定會有更大的富貴。這種機遇,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s
s機遇?富貴?體面?s
s顏昭白簡直想要仰天大笑,這樣的欺辱,逼迫,以及威脅,居然是她給他和明月的體面?若是明月不歡歡喜喜地給宇泓燁做妾,若是他不將財富雙手奉上,再老老實實地給宇泓燁賣命一輩子,那就是他不識抬舉?s
s在這個柳貴妃的眼里,是不是除了宇泓燁,別的人都是草芥,都是塵埃,都該以能夠給宇泓燁舔腳趾頭為榮幸?s
s“既然如此,就讓別人求去好了,我和明月,不稀罕!”顏昭白一字一字地道。s
s柳貴妃眼眸微微瞇起,透漏出繼續危險的光芒,好一會兒才淡淡道:“顏昭白,本宮不喜歡別人違背本宮,顏明月入德昭宮后,好與不好都握在本宮的壽禮,顏昭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s
s說到后來,面色已經再度陰沉。s
s這個顏昭白,真是給臉不要臉!s
s顏昭白冷笑,心中充滿了憤郁惱怒,以及厭惡痛恨,還有著揪心的疼,在柳貴妃的一再逼迫下,終于再也按捺不住,爆發出來,猛地吼道:“滾!你們給我滾!誰愿意去要這份富貴,誰愿意去吃這杯敬酒,你們找誰去,不要來招惹明月!滾,都給我滾!”s
s說著,猛地抓起手邊的東西,沒頭沒腦地朝著柳貴妃扔了過去。s
s柳貴妃不防會被人如此暴力地對待,一時間沒有閃過去,被擦破了手皮,微微的疼。她可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而且還是被一個草芥般的商賈這樣對待,如果不是眼前的顏昭白有大用,柳貴妃早就命人將他拉下去亂棍打死了,居然敢對她如此無禮!s
s她想要發脾氣,但看著顏昭白如瘋似狂的模樣,也有些顧忌,稍加思索,又冷笑起來。s
s根據她的消息,顏昭白對顏明月這個妹妹愛若珍寶,只要能夠拿捏住顏明月,顏昭白便只有乖乖聽命的份兒!她這次來白衣庵,是想要給顏明月個體面,沒想到顏昭白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別怪她日后狠毒!且等到顏明月入德昭宮后,她再來好好地跟顏昭白算這筆賬。s
s不識抬舉的東西!s
s想著,柳貴妃面沉如水,正要離開,忽然又頓足。s
s“顏昭白,本宮警告你,顏明月入德昭宮,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更不要想著抗旨,帶顏明月逃離京城,本宮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柳貴妃冷冷地道,“你現在盡可以耍橫,但很快,你就會為你今天的行為而感到后悔的!”這才優雅高貴地離開。s
s原本,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這么僵。s
s按照她和宇泓燁原本的計劃,是想要顏明月心甘情愿給宇泓燁做妾的,畢竟,陷入愛情的女子是最盲從的,何況宇泓燁的身份、地位,才干都很出色,顏明月不過是商賈之女,能夠多少眼界?必然會被宇泓燁所傾倒。為了這種算計,宇泓燁才會穿戴得整整齊齊地出現在白衣庵,想要制造和顏明月的偶遇。s
s誰知道,第一次來白衣庵,就遇到了裴元歌,宇泓燁覺得心里有些別扭,匆匆離開。之后幾次再說,卻聽說顏明月正病重,柳貴妃唯恐宇泓燁過了病氣,不肯讓他去后院。再往后……。或許是他們屢次出現在白衣庵的事情泄露,竟然引起了宇泓墨的警覺,派人查探白衣庵的事情,想要找出他們屢次到白衣庵的原因。s
s所謂的還愿,敬神,不去大相國寺之類香火鼎盛的地方,卻到白衣庵,這本就惹人懷疑。s
s宇泓墨又是個七竅心思的人,如果被他查出了顏明月和顏昭白的情況,也對那筆滔天的財富起了心思,搶在他們前面下手,想辦法控制顏昭白的話,他們豈不是為人作嫁衣裳?s
s好在顏昭白有顏明月這個死穴,只要將顏明月掌握在手里,不愁顏昭白不聽話。s
s不過,宇泓燁堂堂皇子,突然決定要納顏明月一個商人之女,且不說顏明月容色不算驚艷,容易讓人懷疑宇泓燁的動機,就算顏明月真的絕色無雙,宇泓燁若為美色納妾,豈不是又要被蒙上一層貪好美色的惡名?畢竟,顏明月只是個商人之女,在京城又名不見經傳,宇泓燁要納這么個人為妾,實在太讓人懷疑了。s
s于是,為了掩人耳目,柳貴妃和宇泓燁便策劃出了這么一出戲。s
s先讓宇泓燁放出風聲,說他身體一直反復不好,這本是因為時疫的事情而起,更能提醒人們,宇泓燁在時疫中舍己救人的行為,為宇泓燁贏得美談。然后,找個公開的機會,讓宇泓燁昏迷,一直不醒,藥石罔效之后,柳貴妃提出白衣庵就顯得順理成章,然后再借靜虛師太之口,說宇泓燁是沖撞了瘟神,需要有八字相合的人才能夠壓住,救得宇泓燁的性命。s
s反正顏明月寄居在白衣庵,她的生辰八字什么的,靜虛師太知道得很清楚。s
s這樣一來,就算宇泓燁納了顏明月為妾,就是為了續命,有了這個理由,別人就不會起疑心,反而會說顏明月名號,能夠攀附上宇泓燁,而且因為這個貴重的八字,將來在德昭宮的地位也會不同尋常,這是顏明月的造化之類的。s
s為了避免宇泓墨察覺到什么,從中搗鬼,柳貴妃更是毫無征兆地就向皇帝請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顏明月入宮成為定居。s
s柳貴妃篤定,只要顏明月在他們手上,為了她的將來著想,顏昭白就算有萬般不愿,千般不甘,也只能忍氣吞聲地為他們效命,除非他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心愛的妹妹因為他而生不如死!s
s但是,事情終究有超出柳貴妃和宇泓燁預料的地方,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顏昭白和顏明月根本就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更在長時間的相依為命中,對彼此產生了深深的愛戀。之前受制于自己的心魔,礙于兄妹身份,以及曾經發下的誓不敢挑明,彼此痛苦,后來顏明月又病危,經歷這種種的障礙磨難,當兩人真的挑明一切時,原本被壓抑的感情就變得更是熾烈濃郁。s
s這時候的顏昭白,又怎么可能把好容易才得到的心上人送給別人做妾?s
s恨恨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顏昭白狠狠一拳砸在了旁邊的墻上。s
s“昭白……”顏明月出現在他的身邊,心疼地捧起他血肉模糊的手,小心地為他清洗干凈,上了藥,又為他纏好繃帶,這才抬起頭上,清澈的眼眸中帶著隱隱的疼,“昭白,你別擔心,我不會嫁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死也不會!”s
s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卻帶著無法撼動的決心。s
s如果柳貴妃和宇泓燁真的不肯放過她,真的逼急了她,她寧可死也不會進德昭宮!s
s聽到那個“死”字,顏昭白便覺得心如刀割。s
s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明月的病根已經徹底去了,雖然身體還比平常人虛弱些,但只要調理得當,就不會有大礙。眼看著他和明月終于走過了那許多障礙,終于能夠相守了,沒想到老天爺終究不愿意看到他們好。難道說明月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病魔的威脅,轉眼間卻反而要被柳貴妃和宇泓燁逼迫而死嗎?s
s“明月,我不會讓你入德昭宮的!”顏昭白輕聲呢喃道,“你別擔心,就算真的要死,我也會陪著你!”s
s顏明月點點頭,輕輕地偎入他的懷中:“只要有你在,去哪里我都不怕。”s
s★★s
s消息傳到裴元歌耳中時,她被驚得乍然起身,帶碎了一桌子的茶點,乒乒乓乓碎了一地。s
s“怎么會這樣呢?柳貴妃和宇泓燁這根本就欺人太甚!”裴元歌在房內焦慮地走來走去,當初她喜歡泓墨,宇泓燁卻曾經侍強逼婚,將心比心,她比誰都能夠明白明月的心情,“好不容易,明月和顏公子才能夠擺脫心魔,彼此接受,居然又發生這種事情!他們還不被愁死?”s
s宇泓墨了解她的心情,上前擁入了她:想要說些什么,卻又頓住。s
s“宇泓燁這么做,肯定是沖顏公子的產業去了。可是泓墨,顏公子素來低調,這三年更是連蹤影都沒有,怎么宇泓燁會知道他?還設計了這么一出?”裴元歌十分不解。s
s宇泓墨想了想,道:“顏公子雖然行事低調,但畢竟曾經給宇泓哲做過事,宇泓哲手底下那么多人,說不定會有誰知道些情況,為了討好宇泓燁,就把顏昭白賣出去了。”雖然只是猜測,但也離事實不遠了。s
s“怪不得之前宇泓燁一直說什么身體不好,反反復復,我還以為他只是想要借此提醒群臣他在時疫中的德行,沒想到竟然還打著這么個主意!”裴元歌有些自責地道,“宇泓燁和柳貴妃素來狡詐,怎么可能為了這點名聲就大動干戈?我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想到,如果能夠事前提醒下明月就好了。”s
s宇泓燁嘆了口氣,道:“元歌,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能提前知道?不要說你,我和六皇兄不也什么都沒有想到嗎?其實,就算你提前知道,提醒了顏明月,又能怎么樣?柳貴妃和宇泓燁圖謀已久,不可能會讓顏昭白和顏明月輕易離京,逃出他們的手掌心的,除此之外,也只有先給顏明月定下親事,好推搪這件事,畢竟宇泓燁再怎么著也不能奪人之妻!可是,元歌,顏昭白和顏明月是兄妹,這件事稍加調查就能夠查出來,這是不倫,沒有人能夠接受這種事情。”s
s“可是——”裴元歌想要表白。s
s宇泓墨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的確,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從禮法上來說,他們就是兄妹。你和明月交好,同情她,能夠接受,但是別人不能。顏昭白和顏明月就是知道這點,所以兩個人才蹉跎了這么久,彼此不敢挑明。如果他們隱姓埋名,無人追究倒也罷了,否則事情如果鬧出來,兩人肯定會身敗名裂!”s
s裴元歌何嘗不知道這點,但是,她實在覺得明月和顏公子太過可憐。s
s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一對璧人,卻偏偏橫著那么多的阻礙,好容易看到一點希望,卻又被棒打鴛鴦。s
s“要不,我去求一求父皇?”裴元歌有些猶豫地道。s
s她也看得出來,如今事情的死結就在那道圣旨上,有了這道圣旨,明月入德昭宮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s
s“元歌,我知道父皇疼你,可是,他畢竟還是個皇帝,已經頒布的圣旨如果再收回,而且是一道事關宇泓燁性命的圣旨,父皇也很為難。再怎么說,宇泓燁剛在時疫中立下大功,又打的是續命的幌子,父皇若是收回了這道圣旨,朝野之中還不知道要如何非議呢!”宇泓墨柔聲道,“如果是你的話,父皇或許會顧念你的終身幸福,冒著這樣的風險收回圣旨,但是,顏明月不夠分量,父皇不會答應的。”s
s皇帝終究是皇帝,而是他還是個面冷心硬的人,又怎么會把顏明月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女放在心上?s
s裴元歌當然也明白這點,否則剛才也不會是遲疑的語氣。s
s“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s
s宇泓墨凝視著她,心頭有些猶豫,許久后才輕聲道:“元歌,你信不信我?”s
s“泓墨你這說的什么話?如果連你的都不信,我還能信誰?”裴元歌毫不猶豫地道,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這樣問。s
s“如果信我的話,元歌,這件事你不要管,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我知道你和顏明月交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出事。但是,我也有我的一點盤算,暫時,我還不想插手這件事,我在等合適的機會。不過我答應你,顏明月絕不會入德昭宮!”宇泓墨猶豫許久,還是坦然道。s
s雖然他很想隱瞞這件事,但是將來事發,以元歌的聰明,和對他的了解,肯定能夠猜出些情由。s
s明月畢竟是元歌重視的朋友,他不想因為這個,和元歌有了裂縫。s
s凝視著宇泓墨的眼睛,許久,裴元歌點點頭,道:“好。”s
s宇泓墨微微松了口氣。s
s“泓墨……”裴元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攔住他的脖子,軟語道,“我知道,你統領京禁衛已經很忙了,還要應付宇泓燁和柳貴妃的算計,又要顧及我,結果我還給你出難題…。”她能夠感覺得出來,泓墨原本不想理會這件事的,是因為她和明月的關系才會插手,而且,想要逆轉這件事,并沒有那么容易,這點她很清楚。s
s宇泓墨微微笑了:“我喜歡你給我出難題。”s
s雖然說現在宇泓燁和柳貴妃收斂了許多,但無論他還是元歌,抑或宇泓瀚,都不可能真的放心,還是要時時刻刻提防著他們出幺蛾子。這種神經緊繃的生活,原本元歌是可以避開的,是他將她卷了進來,所以,他總是力所能及的,想要為元歌多處理掉一些麻煩,讓她少操些心,讓她能夠更加安逸一點…。s
s“這么說,我以后應該要天天給你出點難題才行了?”裴元歌眨著眼睛道。s
s宇泓墨溫柔地笑著:“隨時歡迎……”說著,在元歌額頭輕輕一吻,低聲喃喃道,“元歌,我知道這個皇宮不是好地方,有太多勾心斗角,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不過,你放心,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等到立了太子,我們就能般出皇宮,擁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府邸,以后還能夠到封地去。到時候,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把所有你想要的都給你,讓你成為天底下所有女子都羨慕的對象!”s
s這是那次圍場秋獵,也就是他們最開始定情時,他曾經許諾給元歌的前景。s
s但后來,因為宇泓燁突然歸來,王美人身亡,所有的承諾便成為了鏡花水月,他們必須要時刻對抗宇泓燁和柳貴妃……。但現在,一切就快結束了!s
s“快要結束了?”裴元歌有些疑惑地問道。s
s雖然說最近柳貴妃和宇泓燁收斂了許多,沒有再招惹他們,但柳貴妃和宇泓燁收斂提防了,他們也更不容易抓到兩人的把柄,想要扳倒兩人,明顯是個任重而道遠的過程,怎么泓墨卻說快要結束了?s
s宇泓墨卻很認真地點點頭,道:“嗯,就快結束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s
s柔情蜜意之中,宇泓墨又不覺情動,正想要和元歌親熱親熱,卻見元歌忽然打了個呵欠,神情帶著些疲憊,不由得眉頭緊皺,有些擔心地問道:“元歌,你最近精神似乎越來越差了,總是昏昏欲睡的,這是怎么回事啊?太醫不是說,你已經徹底大好了嗎?難不成還留下了什么后遺癥嗎?”s
s想到那次兇險的時疫,宇泓墨心中又開始擔憂起來。s
s裴元歌搖搖頭,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安慰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瞌睡多了些,別的并沒有什么不適。或許是大病初愈,所以元氣稍微差了些,沒什么大礙的。紫苑是懂醫的,又一直照顧我的身體,如果真有不對勁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告訴我?”s
s想到紫苑的醫術還是比較可靠的,宇泓墨終于暫時放心了。s
s★★s
s“顏昭白,你精神很差,最近不太好嗎?”秘密地將顏昭白約出來,在自己的私宅里相會,宇泓墨打量著眼前的顏昭白,神情復雜地問道。s
s顏昭白苦笑道:“明天就是欽天監選定的,明月要入德昭宮的日子,我怎么可能好?”s
s或許是因為明月病發時,宇泓墨對他的勸導,或許是因為裴元歌兩度救了明月的性命,愛屋及烏,總之,顏昭白雖然性情冷淡,但面對著宇泓墨,他卻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冰冷疏離,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流露出異樣負面的情緒。s
s“這些天,你過得很辛苦吧?”宇泓墨輕輕問道。s
s他當然知道,明天就是顏明月入德昭宮的日子,所以才會在今天約顏昭白相見。s
s顏昭白雖然精神憔悴,聲音凄零:“這些天,我用盡了一切辦法,想要和明月離開京城,但都沒有成功。柳塵香和宇泓燁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放過我和明月,監控得十分嚴密。今天若不是九殿下相助,只怕我連來跟你見面都有些困難。”s
s他說得輕飄,但眼眸中卻閃爍著一種絕望而瘋狂的光芒,宛如幽冥地獄燃燒的火焰,可見這些天柳貴妃和宇泓燁的步步緊逼,幾乎已經將他逼入了絕境。但窮途末路的猛獸,卻也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已經沒有了后路,也就沒有了任何顧忌,就算拼死,也要將敵人撕得粉碎。s
s對于這個結果,宇泓墨并不感到意外。s
s顏昭白雖然財富驚人,宇泓燁依靠柳貴妃和柳氏的人脈卻更加寬廣,對京城的控制力也更強勁。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錢難敵權,顏昭白縱然再聰明,但宇泓燁和柳貴妃也不遜色,既然宇泓燁和柳貴妃鐵了心要將顏昭白握在手心,又怎么可能給他機會逃脫?更何況……。s
s這其中還有宇泓墨在推波助瀾。s
s他就是要將顏昭白逼到窮途末路,逼到絕境,若非如此,顏昭白又怎么會真切地恨上柳貴妃,恨到永遠都不可能原諒的地步呢?柳貴妃素來手段狠辣,為了她的親生孩兒的一個笑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粉身碎骨,靈魂撕裂般的疼痛,對這樣決絕地對待顏昭白,一點也不奇怪。s
s她所謂的慈愛,總是專橫霸道,而又自私狠絕的,從不在乎會不會傷到別人。s
s或許是報應吧?柳貴妃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的專橫霸道,自私狠絕會傷到自己的親生孩兒,而且傷透了他的心,卻是為了一個欺騙她,霸占了她親生孩兒地位的人。s
s這真是有趣!宇泓墨想著,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s
s“那你打算怎么辦呢?”宇泓墨問道。s
s顏昭白怔楞了片刻,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決絕,從衣袖中取出一疊文書來,往宇泓墨那邊推過去:“他們費盡心機所想要的,不過是這些東西,我死也不會給他們!如果九殿下有興趣,就繼續經營著這些東西,如果沒有的話,就全部變賣了,隨便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九殿下能夠為我和明月報仇,將柳貴妃和宇泓燁送到地獄!”s
s他話語中所透漏出的恨意,令人毛骨悚然。s
s顯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和顏明月一起殉情。s
s或許報復柳貴妃和宇泓燁,對他來說不算太難,但是,眼下他真正想要做到的,只是保住明月。但是有那道圣旨在,這件事已經打了死結!如果說不能保住明月的話,他寧愿和明月一道去死!s
s宇泓墨看看那疊文書,再看看顏昭白慘淡而決絕的臉,目光一時閃爍不定。s
s許久,宇泓墨才緩緩地將那疊文書推了過去,輕聲緩緩地道:“顏昭白,你知道你這一生最幸運,最正確的一件事是什么嗎?就是你認識了元歌,而元歌和顏明月是好朋友,否則的話……。”他頓了頓,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許久之后才道,“你要記住這一點,沒有緣咯,這次我絕對不會幫你!”s
s顏昭白一怔,不明白他的話是什么意思。s
s但是,聽到他能夠幫他,似乎有辦法保住明月?對于已經走到了絕路,看不到一點希望的顏昭白來說,宇泓墨的這番話無異于救命的靈丹妙藥。他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道:“九殿下,我求求你!只要你這次能夠保住明月,這輩子我顏昭白愿意給你賣命一輩子,無論你讓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會皺半下眉頭。”s
s白衣庵遇襲,裴元歌救了明月一次。s
s前些日子,明月病發,差點喪命,又是裴元歌的丫鬟救了明月,甚至,裴元歌還找到了那五味藥材,徹底根治了明月的病,又讓他和明月得知彼此的心意,打開了原本的死結。s
s現在,他和明月走到絕境,又是宇泓墨伸手相助。s
s顏昭白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這一生,他欠裴四小姐的已經太多太多,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清了!s
s宇泓墨靜靜地看著他,沉默了會兒,道:“我的主意就是,送顏明月入德昭宮!”s
s“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大喜之下又陡然跌落谷底,顏昭白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當即嘶喊出聲,“我寧可和明月一起死,也不要把讓明月給別人做妾。”s
s宇泓墨神色不變,淡淡地道:“我只是說,讓你送顏明月入德昭宮,并沒說,讓你把你的心上人送給別人做妾!難道說,你想要保住的,只是顏明月這個名字,而不是她本人嗎?反正也沒有人見過顏明月,隨便找個人頂替顏明月的名字,進了德昭宮,又有誰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顏明月呢?”s
s顏昭白一怔,隨即恍悟,頓時欣喜若狂。s
s因為太過憤怒恨痛,這段時間他真是鉆了牛角尖,只想著要如何帶明月逃離京城,如果拒絕將明月送入宮中,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可以李代桃僵!s
s他真是太糊涂了!s
s宇泓墨拍了拍手,立刻有名年輕女子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容貌秀麗,如弱柳扶風,大有西子捧心之態,眉目之間,赫然和顏明月有著三分相像。女子對兩人婉轉地福了福身,隨即宇泓墨揮揮手,女子便順從地離開了房間。s
s“之前我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人選不好找,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你,免得你空歡喜一場,好在天意憐人,總算趕得及在顏明月入宮前找到合適的人選。”宇泓墨淡淡地道,“明日你就將她送入德昭宮,你記住,從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妹妹顏明月!”s
s顏昭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欣喜又是感恩。s
s九殿下這樣一來,等于一下子解決了他兩個難題:第一就是圣旨要明月入宮的事情,有了這個“顏明月”入宮,這個難題算是解決了:第二個,就是他和明月的兄妹名分問題,既然這名女子從今往后便是他的親妹妹顏明月,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妹妹”入宮了,那么真正的明月就可以改換身份,光明正大地嫁給他為妻,而不必再擔心任何流蜚語。s
s這樣一舉兩得,九殿下實在為他想得太周到了。s
s就算元歌和明月交好,但九殿下也沒有義務要這樣幫他,而且為他設想得如此周到……之前顏昭白還能說出感謝的話語,但現在,他卻已經說不出口任何話了。一次又一次,裴四小姐和九殿下都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對他們伸出援手,到現在,這份恩德已經不是任何語所能夠盡述的。s
s既然如此,他索性也不必說什么。s
s總之,往后裴四小姐和九殿下就是他和明月一輩子的恩人!s
s“不過……。反正要安插人進去,說不定對我還有些用處,你暫時不要暴露假顏明月的身份,不妨和柳貴妃和宇泓燁虛與委蛇一段時間,中間的度,你就自己把握吧!”宇泓墨淡淡地道。s
s顏昭白點點頭,既然能偶保全明月,他也就恢復了原本的鎮靜:“九殿下放心。s
s”還有一件事,雖然說顏明月深居簡出,沒什么人見過她的容貌,但是她在白衣庵借住了那么久,白衣庵不少人都見到了她的真容,如果有人入宮,看到剛才的顏明月,事情可就要穿幫了。顏昭白,你不會留下這樣的禍患吧?“宇泓墨淺笑著問道。s
s這個假顏明月對他的整個計劃都很重要,身份絕對不能暴露。s
s顏昭白只是微微一怔,很快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九殿下放心,既然她們敢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s
s明月素來深居簡出,基本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她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輕易被柳貴妃和宇泓燁拿到?何況讓宇泓燁醒轉的是白衣庵的靜虛師太,將明月推出去的人也是她;而這段時間,他和明月被困在白衣庵,舉步維艱,白衣庵功不可沒!s
s先前他擔憂著明月入宮的事情,無心理會,現在既然能夠騰開手,又怎么會輕易繞過這些六根不凈的出家人?s
s次日,一頂小轎從白衣庵抬到了皇宮,顏明月正式奉旨入宮。s
s而當晚,白衣庵失火,烈焰的顏色染紅了半邊天。s
s而同一時間,微醉的宇泓燁進入特意準備的新房,只見顏明月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中間,因為是妾室,所以不能穿正紅,而是穿了件桃紅色對襟羅襦,下著銀紅色百褶裙,迎著一屋子深深淺淺的紅色,映襯得她肌膚如瓷玉般細膩,容貌秀麗中帶著一絲青澀的嫵媚。s
s宇泓燁原以為他會看到一張瑟縮畏懼,百般不情愿的臉。s
s的確,他剛進來時,顏明月神情中隱藏著一絲不情愿,但聽到他進來的腳步聲,飛快地抬眼瞥了宇泓燁一眼,原本應該是準備看一眼就閃開的,沒想到,目光一落到宇泓燁身上,便像是鐵針遇到了磁石,再也移不開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急忙低下頭,面頰上浮起了兩天紅霞,羞赧得似乎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擺。s
s看她這情形,分明之前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宇泓燁的人才后,神情姿態便大改。s
s宇泓燁看得分明,笑著走了過去。s
s雖然說他掌控住顏明月,就等于拿捏住了顏昭白的死穴,但顏昭白的經商才能不同于其他,若只是被逼迫的話,很容易在暗地里做手腳,如果能夠心甘情愿地為宇泓燁所用,那自然才是最好。因此,宇泓燁本就打定主意,要柔情蜜意地將顏明月哄住。s
s眼下這局面,顏明月的心思已經大為動搖,于他當然頗為有利。s
s只是,想到自己現在居然要強顏歡笑地掩飾著,去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濃情蜜意,宇泓燁就覺得心頭有些不自在。但轉念一想,這皇宮里的人,哪有不這樣惺惺作態的?他當時就是不會掩飾,不會作態,才會被宇泓墨算計,如今形勢未穩,少不得要演著戲,為自己爭取更有利的情形。s
s這顏明月關系著顏昭白那筆巨額的財富,不能輕忽。s
s只要他能贏,能將宇泓墨踩到腳底去,將來……。裴元歌必然是他的人,誰也奪不走!s
s想到這里,宇泓燁展出了自然了許多的笑容,擁著顏明月,輕輕地松了掛鉤,放下了床幃,遮住了里面的春情。s
s袁初袖很煩躁不安。s
s她雖然只是侍妾,但德昭宮里就她一個侍妾,又是個得寵的,差不多也就照看著德昭宮的內務,如今多了個顏明月,雖然只是商家女,又只是個妾,但名分上卻恰恰壓了她一頭,又有著旺八字的名聲,而最要緊的,自從顏明月進了門,聽說和七殿下十分恩愛,彼此濃情蜜意,以至于七殿下連她這里都丟下了,接連幾晚都宿在朝云閣,這實在讓袁初袖不得不擔心。s
s不說別的,如今德昭宮從王茗泉往下,對她已經大不如從前恭敬,都趕著往朝云閣獻殷勤。s
s而她……想到這里,袁初袖又覺得一陣傷感。s
s原本想著,趁著繼妃人選還未定時,她若能有了身孕,母憑子貴,便能夠在德昭宮穩穩立足。然而,如今已經將近一年了,她的肚子卻還是沒有消息,曾經托王茗泉找太醫幫她看,太醫也只說她身體很好,沒有身孕,想是機緣未到。s
s機緣……機緣……袁初袖焦躁地想著,這機緣要到什么時候才到?s
s之前七殿下滿心都是裴元歌,她仗著是裴元歌的姐姐這點,的卻很承寵,但現在七殿下不知道是轉了心思,還是這顏明月手段高明,竟然能夠如此榮寵,長此以往,她的地位會原來越岌岌可危。偏偏這顏明月看似天真嬌憨,不解世事,但卻似乎城府極深,她幾次試探,非但沒有討到好,反而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s
s袁初袖越想越焦躁,不停地在房間里踱來踱去。s
s說不得,眼下需得借助外力才能對抗顏明月了,好在她剛剛找到了親生父親,而且這次的生父嫡母卻是個極上道的,一心希望她在德昭宮得寵,如果她求救,想必他們不會拒絕。s
s想到這里,袁初袖靜了靜心,思索著要如何借助外力對抗顏明月,許久,終于攤開香箋紙,緩緩下筆……s
s★★s
s深夜,皇宮一角。s
s”九殿下,屬下已經照您所說的試探了宇泓燁。當時我找借口說想要看看他背上的胎記,他神色一點都沒有變化,就給屬下看了,還說他從小就有這個胎記,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是宇泓燁。屬下看他當時的神色很正常,沒有絲毫的變化躲閃,或者猜疑。我想,只怕他并不知道這件事。“s
s寂靜中,假冒顏明月,本名汪寒梅的女子低聲道。s
s她本是官宦人家的好千金小姐,只因父親得罪了宇泓燁和柳貴妃,便被誣陷下獄,家破人亡,唯獨她一人逃了出來,幾經苦難,輾轉遇到了九殿下,成為他手底下的暗衛,就是一心想要為父親和家人報仇,聽說九殿下需要在宇泓燁身邊按個密探,她便自告奮勇。s
s雖然她很想將宇泓燁刺死報仇,但在宇泓墨手底下多年,倒也分得清輕重,從來沒有誤事。s
s”嗯。“宇泓墨隨意點了點頭,沒有答話。s
s宇泓燁和顏昭白的身世之謎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想要尋找證據,讓宇泓燁和李樹杰入彀并不容易,因此更需要弄清楚這件事情況,再有針對性的設計誘導。所以,他必須要派出一名暗探到宇泓燁身邊,而且還要得到宇泓燁的信任,好為他打探虛實,而顏明月入宮之事,正好給了他一個天衣無縫的機會。s
s白衣庵的人已經不在了,那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顏昭白交好的事情。s
s宇泓燁一定想不到,這個顏明月居然會是他的人。s
s汪寒梅知道九殿下素來有主意,也不多話,只將自己所打聽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末了,猶豫了下,還是道:”九殿下,德昭宮的那位袁氏……。“s
s”怎么?斗不過她嗎?“宇泓墨淺笑著問道。s
s汪寒梅搖搖頭:”屬下并不怕她,只是,她對外的身世說是孤女,又是奴婢出身。但是,奴婢無意中截獲了她的一封書信,卻發現她是寫給原靖州刺史石志達的,最奇怪的是,她在信中,居然稱石志達為父親,稱石夫人為母親,而且心中辭十分親密,絲毫也不避諱。屬下擔心,她是李樹杰,或者石志達安排在宇泓燁身邊的人。“s
s石志達?s
s宇泓墨猛地揚眉,警覺地看著汪寒梅:”你說她稱石志達為父親?是不是認的義父之類?“s
s”屬下看信中的辭不像,倒像是這個袁氏似乎是石志達的在外的私生女,剛被石夫人認了沒多久。“汪寒梅想了想,道,”如果她只是個尋常宮女倒也罷了,如果她真是李樹杰或者石志達安排在宇泓燁身邊的人,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所以屬下想要問問九殿下,要如何處置她?“s
s石志達的私生女?s
s宇泓墨心頭更加驚訝了,袁初袖原本是裴府大小姐裴元舞,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又怎么可能是石志達的私生女?但是汪寒梅一向機敏謹慎,若是沒有把握斷然不會這樣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志達……。石志達…。宇泓墨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個人的資料。s
s忽然間,他腦海中閃過石志達的相貌,猛然一震。s
s這袁初袖的容貌,和石志達的確有著幾分相似,不過不算明顯,若不是他聽汪寒梅說兩人可能是父女關系,一時也察覺不到。s
s章姨娘的事情,他也知道些許,再想想當初章蕓進裴府的經過,已經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怕這袁初袖,是章蕓當初為了進裴府而耍的手段吧?岳父大人是個直性子的人,竟然就這樣被她騙了這許多年!雖然說現在裴元舞已經身亡,袁初袖只是柳氏送入宮的宮女,但是袁初袖的身世一旦曝光,只怕知情的人都會猜測緣由,這般奇恥大辱,無論是岳父大人,還是裴府,乃至元歌都會蒙上陰影。s
s不能留下袁初袖這個禍患,宇泓墨當機立斷。s
s袁初袖雖然是有手段有心計的,但是,宇泓墨壓根就沒將她放在眼里,尤其從元歌那里知道她貪戀權勢,薄涼自私的情形,更覺得說不定能通過袁初袖算計宇泓燁一把,這才有了后來的科場舞弊案。而袁初袖如今的心思也都在德昭宮,顧不上跟元歌作對,因此宇泓墨才饒了她!s
s但現在,這件事可能會牽連到元歌,袁初袖就不能留了!s
s”寒梅,你回德昭宮,就……“宇泓墨輕聲道,要除掉袁初袖一點都不難,她正有個大大的把柄在他的手里。s
s★★s
s”啪——“s
s清脆的耳光聲在晨芳閣內響起,袁初袖被這一耳光甩得撞到了茶幾上,只覺得腰間一陣劇痛,心頭更是恐慌不已,驚懼地望著眼前的人。s
s宇泓燁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冷笑著道:”好個袁氏,好個手腕通天的侍妾!我道當初的科場舞弊案怎么會牽扯到我的身上?原來是你從中搗鬼!你私底下拿我的名義去勾結萬關曉,還讓王茗泉派人打著德昭宮的名號去給萬關曉撐腰?怪不得……。怪不得當時侍衛所的人一口咬定我是萬關曉背后的人,怪不得去了侍衛所的那個小太監會突然暴斃,怪不得萬關曉口口聲聲說受我指使,怪不得我百口莫辯,怪不得我被禁足……原來都是你做的好事!“s
s說到后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神情更是猙獰得幾乎扭曲。s
s當初,若不是被卷入科場舞弊案,被懷疑是幕后元兇,他堂堂皇子,掌管著京城駐軍,聲勢如日中天,又怎么會被禁足,再也無法接觸朝政,以至于被宇泓墨和宇泓瀚占得上風。如果不是湊巧有了時疫這回事,他說不定現在還在禁足!s
s想到這里,宇泓燁越發怒氣沖天。s
s這件事他早就覺得蹊蹺,懷疑德昭宮有內鬼,因此私底下一直命人追查,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袁初袖在背后搗鬼。s
s這該死的賤人,當初若不是他善心收留了她,袁初袖只怕早就橫死街頭,或者淪落風塵了。他將她接入德昭宮,讓她享受榮華富貴,甚至連她欺壓李明芯和溫逸靜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袁初袖居然就是這樣報答他的!s
s袁初袖的神情越發慌亂,強自震驚道:”七殿下,你在說什么?“s
s”還裝?王茗泉已經全交代了,他是受你之托,派人到侍衛所去給萬關曉撐腰,又是被你脅迫,將那個傳話的小太監推入湖中溺斃,殺人滅口。你是不是要我將汪明荃帶來和你對質,你才肯說實話?“宇泓燁怒發沖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污蔑陷害我的?是宇泓墨還不是?還是裴元歌?抑或是裴諸城?“s
s聽說王茗泉都交代了,袁初袖心頭一片絕望。s
s”七殿下明鑒,奴婢只是看萬關曉也算是個可造之材,想著,如果他能夠為七殿下所用,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想著反正只是派人去通個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事,這才糊涂了,以至于被萬關曉欺騙利用。“袁初袖哭道,”奴婢真的是為七殿下著想,只是誤中了奸人的伎倆,絕無謀害七殿下之意啊!“s
s”到了這時候還在騙我?“宇泓燁冷笑。s
s科舉舞弊的元兇,這層嫌疑直接將原本如日中天的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這樣若是為了他著想,那謀害起他來,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情況!s
s何況,宇泓燁越想越覺得疑心。s
s他原本和袁初袖并無交集,只是那次為了得到裴元歌,一時心切,上了宇泓墨和裴元歌的當,和袁初袖出了事端。而這袁初袖又說被父親趕出家門,無處可去,只能依靠他,他才會收留她。而科舉舞弊案,十有**也是宇泓墨陷害他的,兩件事都是宇泓墨的陷害,都和袁初袖有關,這讓他不得不生了疑心。s
s難道說當初宇泓墨不止是為了拿他的把柄,好讓他不能向父皇求娶裴元歌,同時還將袁初袖這顆暗棋安插到了他的身邊?難道說之前他總是被宇泓墨算計,就是因為這個袁初袖在通風報信?s
s這個袁初袖,其實根本就是宇泓墨的人?s
s或者說,她是裴元歌,乃至裴諸城的人?畢竟,她到底是裴府的女兒!s
s宇泓燁越想越覺得可能,何況,袁初袖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玩物,根本無關緊要,因此也不在乎有沒有冤枉她,只是冷笑道:”罷了,你不肯說就算了,我也不逼你。“s
s他聲音柔和,辭又似乎放了她一碼,但不知道為什么袁初袖忽然覺得全身發冷。s
s”不過,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袁初袖,不,裴元舞,你很好,非常好!“宇泓墨點頭道,伸手摸了摸袁初袖顫抖的臉,笑道,”怎么?害怕了?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你讓我栽了這么大的跟頭,我若是就這樣輕易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在靖州,也學了不少炮制人的手段,正好用在你身上試試,好讓你知道,算計我,會有什么后果!“s
s宇泓燁一字一字地說著,忽然揚聲喝道:”來人!“s
s立刻有護衛進來,伏地待命。s
s”將袁初袖拖下去,關入德昭宮的私牢!“宇泓燁吩咐道,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笑意,”記得,要好好招待招待她,可別輕易弄死了!“s
s聽出他話語中的殘酷和冷冽,袁初袖只覺得心頭一片冰寒,如墜冰窟。s
s等到護衛將袁初袖拖下去后,宇泓燁仍然余怒未消,好,好個宇泓墨!這樣算計了他,還讓他有苦難!就算知道是袁初袖在搗鬼,也不能夠張揚出去,畢竟科舉舞弊案,他只是蒙上了嫌疑,最后并沒有因此定他得罪。但是如果他現在說,是袁初袖派人去給萬關曉撐腰,那卻是坐實了他和科舉舞弊案有關。s
s畢竟,袁初袖是他的”愛妾“,眾所周知。s
s因此,眼下他只能私底下處理袁初袖,還不能夠讓眾人知道是為什么處理的……。宇泓燁想著,憋屈得幾乎吐血。s
s★★s
s只要將那件事透漏給宇泓燁知道,袁初袖必死,這點宇泓墨很確定。因此,他便沒有再關注袁初袖的事情,而是將心神都用在了他接下來要做的正事上。將所知道的資料又整理了一遍,再將自己的盤算再三思量,確定沒有問題后,宇泓墨終于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s
s如果宇泓燁以為,他不來招惹他,事情就會結束,那他就大錯特錯了。s
s接下來,該輪到他算計宇泓燁了。s
s而這次,他要宇泓燁和柳貴妃萬劫不復,再也沒有翻身的希望!s
s宇泓墨想著,來到了宇泓瀚的昭華宮。s
s隱秘的書房內,聽宇泓墨說完話,宇泓瀚驚訝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道:”九皇弟,你說的是真的?“s
s”我查過了顏昭白說的話,確定他說的是真的,而且他身上也的確有著那枚胎記,再加上我之前的懷疑,我有六成把握,現在的宇泓燁根本就只是李明昊,不是什么七殿下!“宇泓墨緩緩地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顏昭白才是真正的宇泓燁。“s
s宇泓瀚從不懷疑宇泓墨的推論,沉思了片刻,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將顏昭白……“s
s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清楚。s
s”不必,這個顏昭白對政事沒有絲毫的興趣,一心只管經商,就算他是真正的宇泓燁,應該也沒有心思插手皇宮里的事情。何況,他被柳貴妃和宇泓燁這樣逼迫,心中已經恨毒了他們,就算將來得知自己的身世,也不會有所改觀,更加不可能跟柳貴妃聯手。“宇泓墨篤定地道。s
s顏昭白把顏明月當成心頭寶,結果柳貴妃卻要顏明月給宇泓燁做妾,而且步步緊逼,顏昭白怎么可能原諒她?s
s”既然九皇弟這么說,那我自然是相信的。“宇泓瀚點點頭,并沒有再追究下去,而是沉思著道,”只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當年的人證和物證早就已經湮滅,想要找到確實的證據,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要怎么拆穿李樹杰和宇泓燁,還是要好好思量的。剛才九皇弟說,這件事宇泓燁并不知情?“s
s宇泓墨點點頭,并沒有先說出自己的盤算。s
s如果宇泓瀚真的成為太子,將來繼位為帝,那么就必須能夠撐起一片天,自己有決斷,有計謀,而不能事事都靠他,因此,他一直在給宇泓瀚機會,讓他慢慢鍛煉,只有這樣,皇帝才有可能真正看上宇泓瀚,悉心栽培。s
s”一方面我們要派人到靖州去找證據,不過這個希望很渺茫;想要揭發這件事,還是要在當事人李樹杰和宇泓燁身上下功夫。相比起來,李樹杰行事更為老辣狠毒,城府又深,膽子又大,又能沉得住氣,只怕好下手。相比較而,我傾向于撇開李樹杰,從宇泓燁入手。“宇泓瀚分析著情況。s
s宇泓墨點點頭:”我也這樣想。“s
s”至于要如何撇開李樹杰,眼下我們正有現成的把柄!“宇泓瀚微微笑了起來,”當初查出真相后,我本想直接揭發,但九皇弟卻攔住了我,說等到日后,或許有更合適的契機。眼下看來,還是九皇弟深謀遠慮,眼下可不就是最恰當的時機嗎?“s
s宇泓墨猜到了他的想法,點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六皇兄了。“s
s”……九皇弟,你的心思,你對我的好,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宇泓瀚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將功勞都推到他的身上,沉默了會兒,才緩緩地,認真地道,”將來無論如何,我絕不負你!“s
s★★s
s早朝,金鑾殿。s
s早朝上,群臣難免會有爭執矛盾,有的是死仇,有的是政見上的不同。而這時候,正是驗證一個朝臣在朝堂,在皇帝跟前的寵信的時候,越是風頭強勁,越是在皇帝跟前有體面,在早朝時越容易被眾人附和,也越容易贏得勝利。s
s最近這段時間,李樹杰可謂春風得意。s
s時疫的事情,李樹杰立下大功,當時感染時疫的人很多,尤其以朝臣和富貴人家居多,李樹杰認出了時疫,又知道救治辦法,更最先開始提供救命的藥引,這才救了這許多人的性命。京城人家的關系本就錯綜復雜,李樹杰這番恩德,承情的人極多,因此但凡李樹杰提出的政見,只要不是太離譜,都會得到群臣的附和。s
s何況,他所說的事情也都有充足的理由,因此基本沒有遇到麻煩。s
s然而這次,他卻似乎碰到了鐵板。s
s”李侍郎,我再說一遍,這樁案子刑部已經有了決斷,證據確鑿,那么多人在旁邊看著,是王杰昌騎馬橫沖直撞,差點撞死人。你別跟我說什么王杰昌騎術很好,如果不是驚了馬不會撞到人,只是意外之類的鬼話。要么你找到證據,證明這是意外,要么你就給我閉嘴!“裴諸城不客氣地道。s
s他也是武將,那個王昌杰騎術怎么樣他看一眼就知道,剛學騎馬就敢在大街上縱馬狂奔,如果不依律嚴懲,給了狠狠的教訓,往后還不知道要怎么翻天呢!s
s這個李樹杰,不過是因為王昌杰的背景,想要糊弄過去罷了。s
s李樹杰早知道這個裴諸城難纏,卻沒想到會這么難纏,皺了皺眉頭道:”裴尚書,王公子才十五歲,年紀小不懂事,何況原也不是他的錯,是因為馬驚了,裴尚書何必咄咄逼人呢?“s
s”正因為年紀小,所以更不能輕縱,若是以為連這樣當街縱馬,差點傷人的事情都能夠輕輕揭過,往后要更加無法無天了!“裴諸城絲毫不讓,神情堅決。s
s朝臣頓時又分為兩派,一派支持裴諸城,認為應當嚴懲;另一派則認為不該嚴懲,不過這些人里一小部分也是想要拉攏王昌杰背后的關系,但更多的,卻是感念李樹杰時疫的恩德,又覺得他是心思厚道,礙于人情而支持的。s
s宇泓墨在上面看著,忽然給宇泓瀚遞了個眼色。s
s果然是個疼老婆的,連岳父也不能看著受委屈!宇泓瀚有些無奈地想著,卻又覺得有幾分好笑,從前沒發現九皇弟原來也這樣護短。不過,眼下著時機倒也不錯!s
s”人人都說李侍郎宅心仁厚,難怪能在時疫中立下大功,不過,李侍郎到底是真的仁厚,還是假的仁厚,本殿下倒是很感興趣。“宇泓瀚突如其來的話在眾人的爭執聲中顯得頗為突兀,說著出列,對著上面的皇帝躬身道,”父皇,關于之前的時疫,兒臣有事要稟奏。“s
s皇帝微微皺眉,看了看宇泓瀚,再看看旁邊不做聲的宇泓墨,又看了看殿內群臣,點頭道:”說。“s
s”之前的時疫,有著諸多蹊蹺之處,只是當時兒臣只覺得蹊蹺,去不知道蹊蹺的緣故,因此多加追查了些。誰知道,竟讓兒臣發現,上次的時疫并非天災,而是**,竟是有人為了一己私欲,害得京城七萬余人染病,一千余人過世。“宇泓瀚沉痛地道,”父皇,如此喪心病狂的惡徒,應該千刀萬剮,絕不能寬恕!“s
s李樹杰心頭一震,勉強道:”雖然說那馮香華的確遭遇堪憐,但是她為了一己私憤,害得這許多人遭罪,的確罪孽太大。不過,她已經過世,死者為大,也就不必再追究了吧?“s
s”本殿下所說的罪魁禍首,可不是那位被人害死的馮香華!“宇泓瀚意味深長地道,轉向門外道,”帶進來吧!“s
s不知為何,宇泓燁心頭涌起了一股不安,下意識地看向李樹杰。s
s而李樹杰在片刻的驚慌后,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唯一可能讓他暴露的兇嫌,早就已經斬立決了,除了他,不可能再有任何人將事情牽扯到他的身上。他得鎮靜,不能中了這個六殿下的詭計,又或者,六殿下所說的人并不是指他,而是另有其人。s
s然而,李樹杰的鎮靜只維持了片刻,轉眼間就變得滿臉驚慌。s
s只因為那個被護衛帶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應該已經處斬了的兇嫌,也就是馮香華丈夫的同行錢大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錢大華不是已經處斬了嗎?為什么現在會出現在金鑾殿?s
s”李侍郎似乎很驚慌啊!“宇泓瀚淡淡笑道,”怎么了?被嚇著了嗎?“s
s李樹杰稍微定了定神,知道自己方才的驚慌很明顯,遮掩不過去,便道:”的確是有點,按理說,這兇嫌錢大華不是應該已經處斬了嗎?原本應該已經處斬的人又突然青天白日的出現,我還以為見鬼了,也難怪會覺得驚訝了。想必不止是我,其余眾位大人應該都——“s
s說著,向四周看去,卻微微一怔。s
s只見在場眾臣都顯得很平靜,似乎這錢大華出現在金鑾殿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有人臉上有驚訝,也是看到他的神態變化才會覺得驚訝。李樹杰不覺有些恍惚,難道說明明就已經死掉的人,卻又重新出現在眼前,難道這還不值得驚訝震撼一下嗎?s
s他正迷惑不解,宇泓瀚卻微微地笑了:”這倒是奇怪了。“s
s因為不解,李樹杰顯得有些焦躁:”有什么奇怪的?“s
s”當初投井案是由大理寺主審的,和李大人并沒有關系。而錢大華受審,被斬的時候,李大人還因為失血過多而養在病床上。但現在,李大人居然能夠一眼認出錢大華,這難道不奇怪嗎?還是說,早在時疫發生前,李大人就見過錢大華不成?“宇泓瀚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同驚雷。s
s李樹杰這才察覺到自己出了差錯,忙掩飾道:”這錢大華害得那么多人身死,我實在覺得氣憤,所以,他斬首的時候,我雖然身體不好,卻還是去看了,因此認得。“s
s”李大人果然對這時疫案的元兇關切得很,明明身體那么虛弱,居然還強撐著去看斬首,非要親眼看到錢大華死了才放心。“宇泓瀚話中有話地道,隨即不再理他,而是轉向錢大華,道,”你不是總說你冤枉嗎?這會兒本殿下給了你喊冤的機會,還不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清楚。“s
s”是!“錢大華對著殿上深深地磕了個頭,這才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s
s關于馮香華丈夫的死,正如同大理寺卿所認定的事實,的確是他謀財害命,沒有什么好辯解的。但是,馮香華找上京后,他之所以興起將馮香華丈夫之死的嫌疑轉向春上居二掌柜,卻并非是他的想念,而是別人教唆他的。s
s當時他擔心馮香華會發現事情真相,再加上家里有具尸體,憂心忡忡,因此到酒館買醉,遇到一個陌生人,酒酣耳熱時,那人給他講了個故事,說是有個人謀財害命,但因為將罪名轉嫁到了其他人身上,因而得以逃脫,同時還將應該家伙給誰,怎么嫁禍的過程說得極為詳細。錢大華聽了這話,回來后自個兒琢磨著,這才有了嫁禍春上居二掌柜的事情。s
s最開始事發的時候,錢大華只道自己倒霉,偏巧那馮香華就這么烈性,又正好瘴氣中毒,結果害得整個京城染了時疫。然而,他越琢磨,便越覺得事情不對,總覺得自己是被人教唆著算計了。s
s聽了錢大華的話,李樹杰冷笑道:”這話好沒道理,就算真有人給錢大華講了這個故事,那也只是個故事,錢大華自個兒生了歪念,又能怪誰?“s
s當時編有許多人附和他,但也有些精明的人隱隱約約生出了疑心。s
s”罪民的確謀害了馮香華的丈夫,這點我不敢辯解,但是……。“錢大華鼓起勇氣喊道,”可是時疫的事情沒那么簡單。剛開始過堂的時候我因為心慌,沒有想起來,但是過后,我卻想起來了,我當時蒙騙那個馮香華時,曾經看到她的手腕上有著幾點褐紅色的斑點,形似桃花,那是瘴氣中毒后又痊愈的標記。但凡染過瘴氣的人,就不會再次染上,馮香華手腕上明明就有那種桃花斑,她投井時怎么可能身上帶著瘴氣呢?“s
s這話一出,眾臣皆驚。s
s當初的時疫,已經查明是因為水源被污染,才會傳染開來。而水源之所以為會被污染,就是因為馮香華本身瘴氣中毒,又投井自盡。井水浸染了她身上的瘴氣,慢慢擴散開來,才會引發大規模的時疫。但如果說馮香華投井時根本沒有染上瘴氣,那水源又為什么會被污染?s
s宇泓燁已經察覺到不妙,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頭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真相。s
s”既然錢大華你當時已經察覺到不對,為什么不向大理寺申訴?反而要等到現在才開口?“宇泓燁站出來,雙眸直直地盯著錢大華,”當時馮香華的尸體尚在,手腕上到底有沒有桃花斑,一看便知。但現在,她的尸體已經焚毀,這桃花斑到底有還是沒有,可就無從論斷了。“s
s眼下之意,暗指錢大華是事后攀誣,想要逃脫自己的罪責。s
s宇泓瀚淡淡道:”七皇弟這話沒錯,如今馮香華的尸身已經焚毀,到底有沒有桃花斑已經不可考了。不過,馮香華是不是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這點卻并不難查,只要派人到靖州走一趟,總能得到消息。“說著,轉身向皇帝道,”父皇,兒臣已經派人去靖州查過,馮香華娘家周圍的人說過,馮香華年幼時淘氣,常常上山去玩,在七歲那年曾經染了瘴氣,但因為救治及時,所以痊愈了,人證兒臣已經帶來了,正在殿后,等候父皇通傳。“s
s皇帝面色冷凝,道:”傳。“s
s來人的證詞正如宇泓瀚所說,證明了馮香華的確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過,所以,投井時馮香華絕不可能瘴氣中毒。s
s這下滿朝文武的臉色都變了,眼下的情形很明顯,之前的時疫并非意外,而是人為。當時染上時疫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朝臣本人,以及親戚怕朋友,如今都恨得咬牙切齒。s
s無數懷疑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李樹杰和宇泓燁二人。s
s李樹杰因為時疫而重新獲寵,在朝堂上春風得意,宇泓燁在因為時疫解除禁足,又邀買人心,一掃之前的傾頹之勢,這兩人獲利最大。要說誰最有可能主使這場時疫的話,顯然這兩人嫌疑最大。s
s李樹杰已經察覺到情形不妙,但眼下的情形,他如果貿然辯解,反而顯得做賊心虛,猶豫了下,開口道:”照六殿下所說,這次時疫分明是人為,只是不知道這幕后元兇究竟是誰?六殿下可有證據?“s
s雖則竭力平靜,話語之中,終究帶出了三分心虛,否則也不會提到證據。s
s”本殿下并不知道,不過,教唆錢大華的人顯然很可疑,只要能夠順藤摸瓜,終究能夠找到幕后元兇的。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叫本殿下找到了那個人,如今也已經拿下,并且從他口中文出真相,現在在殿后等候傳召。“宇泓瀚既然開口,自然是已經將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