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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8章 真假裴元歌,姨娘發難!

    猛地被章蕓抓住,裴元歌微一閃神,隨即否定道:我不知道姨娘在說什么?

    別想再蒙騙我,真正的裴元歌,背上有朵紅色的花形印記,那是她母親明錦留下來的,無論怎樣都不會消退,而不是像你這樣用朱砂畫上去,一遇水就會不見!章蕓眼睛里閃爍著亮得刺眼的光,長久以來被裴元歌壓制所積壓的怨氣,終于在這時候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如山洪般完全爆發出來。

    聞,裴元歌下意識地轉頭,朝后背望去,神色驚慌。

    她當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后背的,而這個動作更表明,她不是裴元歌!

    章蕓心中暢快難,咄咄逼人地問道:是舒雪玉派你來的,對不對?趁著真正的裴元歌病重,偷梁換柱,假冒裴府四小姐。安排倒是天衣無縫,可是,你太得意忘形了,表現出太多跟裴元歌不相符的破綻!老爺許久沒見這個女兒,沒有察覺到,可是我不同!從三歲開始,裴元歌就在我的掌控之下,我能預料到她對每件事情的反應,你根本不可能是裴元歌!真正的裴元歌在哪里?或者說已經死了?舒雪玉讓你假冒裴元歌,就是為了放她出來,幫她爭寵,再來跟我作對,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在她的逼問之下,裴元歌反而平靜起來。

    手奮力一掙,掙脫了她的鉗制,慢條斯理地取過池邊的紗衣,披上。裴元歌這才轉向章蕓,清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渾不在意地道:我說章姨娘怎么突然殷勤起來,要伺候我泡溫泉?原來是為了查看我背上的印記。

    聲音清冷若玉珠相撞,悅耳卻又帶著一股挑釁之意。

    章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拆穿了,她居然還能如此鎮定?

    你根本就不是裴元歌!而且,我有證據!你以為,在揭穿這件事后,老爺還會把你當做女兒一樣疼愛?還是說,你以為舒雪玉那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能夠救你?你清醒清醒吧!現在我拿捏著你的把柄,如果你不想失去現在這一切,你應該要聽我的話,跟我合作,不然……她沒有再說下去,沒有說出口的威脅,才是最可怕的。

    當眾揭穿這一切,是她一時靈機所動。

    因為章蕓發現,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如果這個假冒的裴元歌能夠跟為她所用對付舒雪玉,那真是一把無往而不利的尖刀!

    真正應該醒醒的人,是姨娘你吧?裴元歌輕蔑地道,就算我不是裴元歌,那又如何?姨娘你又有什么所謂的證據證明?晚間的那些菜肴,我完全可以當做沒這回事。至于背上的印記……紅唇微抿,明眸湛然,帶著濃濃的嘲笑意味,姨娘好像忘了,現在在裴尚書的眼里,我就是他心愛的女兒裴元歌。脫衣驗身,查看女子背上的印記,對女子來說是何等的羞辱?你認為,裴尚書會因為你的幾句猜疑,就對他心愛的女兒做這種事情嗎?我看姨娘是被這溫泉的水溫弄昏頭了吧!

    章蕓一怔,原本火熱的心微微冷卻下來。

    的確,女子清白如玉無價,平白無故的,沒有任何證據,只憑著她的猜疑,以老爺對這小賤人的寵愛,恐怕根本不會答應給小賤人驗身。甚至,老爺會猜疑,認為她對裴元歌不懷好意,所以才故意提出這種羞辱她的事情……就算老爺一時想不到,這小賤人也會讓老爺想到的!

    雖然如此,章蕓卻不想失了氣勢,緊盯著裴元歌道:如果連這點手段都沒有,我還怎么做裴府的掌府姨娘?

    不是我小看姨娘。以前對著姨娘,我還要偽裝敷衍下,可是,現在,只要裴尚書不在眼前,我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太弱了,那些幼稚低劣的手段,我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夠破掉。你可以否認,但事實擺在面前,你被我帶到莊子上來!現在,姨娘你,失,寵,了!聽著章蕓的恫嚇,裴元歌反而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隨著周遭的水紋層層蕩漾開來,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被揭了底還敢這樣囂張?章蕓簡直忍無可忍,伸手就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一耳光。

    裴元歌反應很快,猛地抓住她的手,猛地轉過頭,目光如電,冷冷地盯著她。那種冷冽的眸光,甚至讓章蕓有種膽寒的感覺,她不明白,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為什么能夠這種懾人又駭人的眸光?就像……就像被厲鬼纏上身一樣!

    其實,想除掉我,姨娘還是有機會的,要不要試一試?裴元歌忽然一笑,帶著詭異的嫵媚。

    章蕓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懼:什么?

    在這里,就這樣,你拉著我的手,我拉著你的手,我們一起沉下去,如何?在這無人的溫泉房內,在這水汽彌漫的地方,在章蕓的威脅下,前世的記憶突然間如潮水般涌上來,滿心滿眼的恨,使得裴元歌整顆心都是冷的,就連溫熱的溫泉水,都無法拂去那被湖水滅頂的冰冷,姨娘,你敢嗎?

    因為割肉療病,她輕信了章蕓,把她當做母親一樣敬重愛護。

    那一年盛夏,章蕓生了重病,渾身出滿了膿包,要把長出來的膿包一個一個挑破,再一點一點地上藥。那樣繁瑣污穢的事情,連裴元華和裴元容都不愿意接手,而她卻害怕丫鬟們照顧得不用心,整整半個月,她守在她的床邊,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挑破膿包,上藥。最后章蕓好了,身上甚至連一個疤痕都沒有,而她卻勞累過度病倒了;

    那一年初春,她剛嫁入萬府一年,打理鋪子才剛起步,正是銀錢緊張時,章蕓寫信說她急需錢用,她二話沒說,變賣豐厚的嫁妝,以及陪嫁的鋪子,湊足銀錢寄給她,被公婆說她心向娘家,給了她好一陣子的冷臉瞧,直到萬家的鋪子有了起色才算完。但事后,她沒有一絲埋怨,也從未追討過那些銀錢;

    因為把她當做母親,女兒為母親做任何事都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她從無怨。

    在裴府的時候,因為章蕓的疼愛,她百般容忍裴元容的無理挑釁;在萬府的時候,因為記著她的慈愛,盡管主持中饋,打理鋪子,家務矛盾,生意競爭,種種的磨練讓她浴火涅槃,變得機敏睿智,不再是愚鈍幼稚的裴元歌,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章蕓別有居心。

    她能夠看破生意場上所有的手段詭計,卻始終沒有看清身邊最親的人,只是因為,相信,沒有防備心!

    所以最后,遭受滅頂之災!

    在被冰冷的湖水吞沒的那一瞬間,她怨恨萬關曉,怨恨裴元容,怨恨桂嬤嬤和白薇白芷,但在心底,最怨恨的,卻是不在眼前的章蕓。因為對章蕓,她有著遠比那些人更深厚,更真摯的感情,卻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笑話,這位慈愛的姨娘,居然是她所有悲劇的幕后黑手!

    陪我一起沉下去,姨娘,你敢嗎?裴元歌的聲音很輕,卻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力量。

    那雙眼眸,似乎漆黑冰冷似乎不含任何感情,又似乎帶著近乎瘋狂的火焰……章蕓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但是,這種眼神讓她感到危險和害怕。一時間,莫名的身體僵硬起來,思緒似乎也被這樣的目光盯得凝滯起來,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許久,章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軟弱得連她都不敢相信。

    這聲音也喚回了裴元歌的神智。

    微微一笑,松開了章蕓的手,那種令人感到壓抑沉悶的感覺也在瞬間煙消云散,裴元歌舒適地感受著溫泉的溫暖,輕笑道:姨娘害怕了,是不是?只是這樣就害怕了?姨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膽小懦弱啊!黑玉般的眸子輕輕一掃,紅唇微啟,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既然沒這個膽量,那就滾吧!

    沒有什么,比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句,更能表現出蔑視和不屑一顧了。

    但這次,章蕓甚至還來不及感覺到憤怒,方才那種莫名詭異的感覺似乎還縈繞在周身,讓她覺得,只想離眼前這個豆蔻少女越遠越好!顧不得自己周身都被溫泉水濕透了,章蕓就這么**地跑了出來,連會不會著涼,會不會被莊子上的下人看到都不在乎了,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廂房,喘息好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見鬼了是不是?小小的女孩,怎么會有這么駭人的眼神?

    溫泉房內,裴元歌靠在枕石上,仰頭望著雕花的房頂,慢慢合上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后悔。

    還是沖動了!

    原本以為,經歷過生死后,再次面對這些人,她已經能夠冷靜,沒想到方才被章蕓一激,竟然又爆發出來,甚至沖動得想要跟她一起死在這溫泉房內!的確沖動了,章蕓是罪魁禍首,但這樣死太便宜她了,要奪走她所有的權勢,寵愛,財富,讓她活在活生生的地獄里!何況,還有裴元容和萬關曉,這兩個人,還好好地活著呢!

    如果說鎮國候府的婚約,萬關曉有插手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就在京城。

    不過沒關系,她相信,總會有再遇見的那天的。

    正默默地盤算著,裴元歌猛地睜開眼,朝著身后望去,厲聲喝道:誰在那里?給我出來!

    綠蘿微動,露出一道炫黑身影,身材頎長,臉上戴著一個銀光閃閃的面具。他倚在綠蘿前,雙手抱胸,雖然被面具遮著,看不到表情,但莫名的,裴元歌就是覺得,此刻他的臉上,必定帶著若有若無,難以捉摸的笑意,秀眉微斂:又是你?

    跟到莊子上來,這個銀面人是沖她來的嗎?

    好一招故布疑陣,請君入甕!裴四小姐身為女兒身,真是可惜了!銀面人頗為惋惜地輕嘆一聲,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卻若有所思地盯著池水中的裴元歌。因為要泡溫泉的關系,濡濕的黑發用一根白玉簪盤了起來,露出修長的脖頸,雖然披了紗衣,但被泉水浸濕后,更是輕薄得仿佛透明一般,緊緊地貼在羊脂玉般的肌膚上,加上溫泉房中氤氳的熱氣,若隱若現得更加引人遐思。

    黑眸如玉,朱唇若點,原本清麗脫俗的容貌,在這樣曖昧的氛圍下,變得格外誘人。

    除了那冷靜得有些不尋常的表情,無論怎么看,這都是個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雖然說大宅里的女子都不易,但無論如何,才十三歲的小姑娘,怎么就能夠這樣截然相反的兩張臉呢?人前嬌憨無邪,人后冷靜睿智。尤其這次對付姨娘的方式,故布疑陣,欲擒故縱,精彩得連他都想要為她鼓掌叫好。

    還有……

    光彩流轉的黑眸微微沉凝了下,還有剛才,握著那姨娘的手時,那雙眼眸中所折射出來的瘋狂,憤怒,仇恨……那種強烈可怕的感情,有著強大的感染力,連他在一旁看著,都似乎能夠感覺到那一刻她滔天的怨恨,和清晰冰冷的殺意。這一切,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女孩身上?

    裴元歌眸眼為凝:閣下什么意思?

    銀面人指了指她的后背,輕笑道:你背上是用了藥粉吧?在水中浸泡的時間長了,所以那朵紅色印記又顯露出來了!輕咳一聲,沒說出那么一朵紅花,盛放在潔白的背上,是一種怎樣誘惑。若非他定力驚人,很難保不會為之所動。

    裴元歌的眼眸再度變得冰冷起來:你在那里藏了多久?

    不算久,不過總在裴小姐進來之前,可惜,沒看到什么要緊的。銀面人漫不經心地道。

    也就是說,連她解衣入浴都被看到了!裴元歌的神色更冷了,若非今天為了戲弄章蕓,她特意用浴巾包了身體,豈不是被他看完了?該死的淫賊!心中惱怒漸漲,面上卻絲毫不露,反而微笑起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聽閣下的語調,似乎若有所憾。怎么,之前不是說只劫財,不劫色,今兒就反悔了嗎?既然這樣,閣下要不要下來,看個清楚?

    玉臂從水中伸出,拔下玉簪,如瀑的青絲散落下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漂浮在水面上。

    這個動作,她做得優雅而賞心悅目,襯著如玉的容貌,再加上溫泉房內這種曖昧的氛圍,有著一種十足的誘惑力。

    以銀面人的定力,也忍不住有些意旌神搖,下意識地別過臉去。普通女孩遇到這種情況,還不早就驚慌失措地遮身隱藏,偏她跟別人不一樣。完全沒想到裴元歌會是這樣的反應,但這種出乎意料的感覺,反而讓銀面更覺得眼前的女孩有趣極了,輕笑道:沒想到,裴四小姐居然如此——

    話音未落,鼻間忽然聞到一股甜香,腦海一陣眩暈,回憶瞬間定格在那只玉簪上。

    玉簪中藏有迷一藥!

    她剛才那樣做,只是為了迷惑他,好有機會放出玉簪中的迷藥!霎那間,銀面人便想到其中關鍵,可惜他醒悟得太晚,迷一藥的藥力,比他想象中的發作得還要快,只是瞬間,他就渾身僵硬,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心中暗恨,剛才就不該那么君子地轉過臉去,不然一定能發現異常,及時地攔住她!

    太大意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裴元歌打算怎么做?

    如果說,她要揭開他的面具的話……銀面人眸光微寒,他要得到七彩琉璃珠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裴元歌聰明狡詐得防不勝防,他完全沒把握,能讓她徹底保守秘密,除非放棄,否則死的人不只是他。但是……他舍不得放棄,他想要為那個人拿到七彩琉璃珠!

    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就算對裴元歌有欣賞,有好奇,也只能殺了她滅口!

    正緊張地思索著,忽然覺一陣微風襲來,帶著幽幽的清香,一塊柔滑的絲綢繡帕罩在他的臉上,遮擋住他的視線。接著,耳邊響起出水的聲音,然后是窸窸窣窣穿戴衣衫的聲音,然后慢慢地朝他走來,在他身畔停住。因為被遮擋住了視線,所以其他感覺變得格外敏銳,他甚至能夠聞到淡淡的女子幽香,跟他臉上的繡帕的氣息一模一樣。

    忽然小腿上一疼,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白癡,雖然我不知道那天你是不是沖我來的,但既然遇過險,我怎么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裴元歌怒道,想到自己的清白幾乎毀在眼前的人眼里,心頭又是一陣怒氣,接二連三地朝著他拳打腳踢,直到氣喘吁吁,再無力氣才作罷,恨恨道,你應該慶幸你什么都沒看到,而且剛才轉過臉去,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猶有余怒地又踢了他一腳,裴元歌這才憤憤然離開。

    沒有揭開他的面具?銀面人有些驚訝,又有些釋然,但隨即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裴元歌的花拳繡腿,自然對他沒什么傷害,但是,栽在同一個人手里兩次,尤其是栽在一個女人手里!他覺得,他真的有必要好好反省反省了!還有……

    又過了一會兒,迷一藥的藥效漸漸散去,銀面人恢復了行動能力,掀開來臉上的繡帕。

    光潔的絲帕上,繡著一朵半開的薔薇花,繡工精致,栩栩如生,猶自帶著伊人身上的淡淡幽香。銀面人將絲帕握在手中,慢慢地握緊,眼眸中閃過一道精芒。

    裴元歌,我記住你了!

    出了溫泉房,裴元歌片刻也不停地回到廂房,見紫苑和楚葵都在,這才松了口氣。

    在迷倒銀面人的時候,她的確生過揭開面具,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的想法,但很快就壓抑住了。如果她之前的猜測沒錯,這銀面人不是普通的盜賊,而是家世顯赫,身份尊貴的人,這樣隱藏身份行事,多半事情不能見人,如果被她發現身份,會不會索性殺她滅口?而那時候,她又該怎么辦?先下手為強殺了他?若他真的身份高貴,這一死肯定會引發騷動,到時候很難說她能夠逃過?

    就算他只是一時興起逗她玩,如果發現這人身份很高,那她是不是還得上前拜見,并且說他逗得好,逗得妙,逗得呱呱叫,歡迎他再來逗她玩?想想都覺得憋屈!

    所以,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假裝把他當做普通盜賊,揍他一頓出氣比較劃算。

    以他以前的行來看,從未做過危及她性命或者清譽的事情,就算有所圖謀,暫時來說,應該不會很危險。所以,她也沒必要將矛盾激化,弄得不可收拾。只是……裴元歌有些惱怒,裴府的護衛都是吃干飯的嗎?居然被那銀面人大咧咧地闖到溫泉房來,差點毀了她的清白!

    上次他雖然闖到裴府,但很快就被察覺,而且之后這些日子都沒動靜。

    顯然,裴府的守護還是很森嚴的,銀面人不敢輕易去闖,所以她來到莊子上,便給了他機會。這樣看來,還是呆在裴府安全點!裴元歌默默地盤算著,始終抹不去心頭的疑竇。

    這個銀面人,三番兩次地針對她,到底所為何來?

    章蕓原本以為,裴元歌好不容易把她折騰出來,肯定會出幺蛾子,最少呆上十天半月才會回裴府,沒想到才第二天清晨,裴元歌便動身回裴府,百思不解之余,忍不住拿懷疑的目光看著身旁的綠衣少女,這個小賤人不會又耍什么花招吧?難道小賤人準備回去告她的狀,說是因為她才早早回來的?

    姨娘看我做什么?裴元歌揚眉,若是姨娘舍不得莊子,不如我稟告父親,讓姨娘在莊子上好好休養休養?若不是怕銀面人又生事,這會兒就算章蕓想走,都不可能走得了!

    不過……算了!

    這一趟也沒白來,讓章蕓篤定了她是假裝的,又給了章蕓發難的證據。現在就看章蕓能有什么手段,讓這件事爆發出來。屆時……這裴府后院,就真的要變天了!

    而為了激章蕓早日爆發,一路上,裴元歌沒少刺激章蕓。

    等到裴府跟前,章蕓下車時,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偏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發作。怒氣沖沖地回到四德院,想到這些日子受到的羞辱,再想到裴元歌的身份,就更覺得怒氣沖天!明明恨之入骨的人,把柄就在自己手里,卻無法發作,還要看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這種情形,怎一個郁悶了得?

    容兒呢?章蕓忽然想起許久不見的女兒,問道。

    王嬤嬤忙稟告道:三小姐在采薇園呢!

    章蕓不由得有些奇怪,容兒性子最活潑,怎么從跟著舒雪玉出去一趟后,就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內不出來?難道說被老爺罵了那一頓,冷落她,心里難受得連面都不露了?到底是她嬌寵的女兒,章蕓放心不下,暫時按捺下對裴元歌的怨恨,帶人來到了采薇園。

    豪奢華麗的房間內,裴元容正低頭刺繡,神色專注,聽說章蕓來了,神采飛揚地喊道:娘!

    見容兒似乎沒受影響,章蕓這才稍稍放心,走過去,慈愛地道:怎么這些日子總悶在屋里,也不出去,也不來瞧瞧娘?瞥眼看到她面前的繡繃,已經繡了小半,隱約是些林木的景象,不由更加奇怪,你這孩子,平時不是最不喜歡刺繡嗎?怎么突然轉了性子,繡起繡圖來了?

    裴元容容光煥發:這可不是一般的繡圖,這是五殿下托我繡的!

    五殿下?章蕓果然吃了一驚,卻是既驚且喜,容兒,你怎么會遇到五殿下?五殿下又怎么會托你繡這副繡圖?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柳貴妃的賞花宴上,她本想讓女兒大展鋒芒,誰知道容兒自作聰明,偷換了裴元歌的詩,弄巧成拙,反而污了名聲。原本以為再沒指望了,誰知道容兒居然攀上了五殿下!

    就是那天,我跟著舒雪玉出門巡視鋪子,結果正好遇到五殿下來買絲線,五殿下見了我,就讓我幫他繡這副雪獵圖了!裴元容簡略地道,沒有說五殿下原本是想讓裴元歌繡的,反正,最后五殿下還是把繡圖交給她了,只要她繡好這副雪獵圖,必定能夠得到五殿下的另眼相看。

    因為她說得太簡略,就讓章蕓誤會了。

    容兒的刺繡手藝一般,就算顯露了手藝,也不可能讓五殿下托付她繡圖,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五殿下看上了容兒,繡圖只是個借口。想到這里,章蕓不由得心花怒放,五殿下是皇后所出,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后族實力雄厚,太子之位十拿九穩,容兒就算做個側妃,將來也可能是妃,甚至貴妃,榮華富貴不可限量!

    娘,你看我繡得如何?裴元容自我感覺良好,拿著繡繃問章蕓。

    傻孩子,繡圖只是借口,五殿下只是想親近你而已!章蕓含笑瞧了她一眼,點點她的額頭,道:當然是好了,最重要的是你的這片心意!你好好繡,需要什么繡布,什么繡線都告訴娘,不管多金貴的,娘都一定替你弄來!總算容兒熬出頭了,沒白費她的一番苦心!

    裴元容更加相信自己手藝出眾,否則不會連娘都這樣說。

    這樣好的手藝,不能被粗俗的繡線和刺繡工具埋沒了!裴元容點點頭,立刻列出一大串的繡線和刺繡工具來,其中許多她根本用都沒用過,只是聽說很珍貴,很難得,便一股腦地列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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