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又一個軍官們的小型聚會上,安杰麗卡的身影不見了,就連正有風頭上升趨勢的愛莎也沒在,秦恬心涼了半截,她第一次大膽的在聚會上張望找人,就是為了驗證經理那幾乎已經毫無疑問的猜想。
這一次她也開始關注起那些黑色制服的軍官。
以前她并不知道黨衛軍和陸軍的具體區別,只是確定陸軍是巖灰色的制服,還以為這些黑色制服的是不同兵種,原諒她一直沒有搞清這些,因為對她來說,所有人都是長官,沒必要搞清誰是誰。
現在她知道了,這些穿黑色制服的基本都是臭名昭著的黨衛軍,屬于希特勒裝甲師,王牌軍隊,納粹的親衛隊,元首的近衛軍,希特勒的狂熱分子。
她一看到黑色制服,就會想起那個打傷亨利的冷血軍官。
其實看久了那些年輕軍官后,秦恬很長時間覺得那些雅利安血統的帥哥們都長得一個摸樣,即使是奧古斯汀,她乍一眼看下去,他到底在不在人群里,她也分辨不清楚。
她本來認人記名字就不行,到了這鬼地方能力更加退化,現在認得的人少,好歹還硬撐著,再過一陣子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點,她倒是記住了那個軍官,誰都不會忘了那個給自己帶來如此巨大威脅的人。
比如今天,她看到了那個人,正在和列根上校談笑風生,兩人制服迥異,可是站在一起談笑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和諧……別想歪,就是有種兩人一路貨色的感覺。
好在她現在不做侍應生,只兼職在外圍傳傳菜。
閑暇的時候,她就蹲在廚房里嘮嗑,偷吃兩個點心。
這時,同樣為了安全起見負責在外面遞菜的提羅帶著一身涼氣沖進廚房,很激動的對秦恬道:“安杰麗卡兩天前晚上死了,連愛莎都失蹤了!”
“安杰麗卡死了你激動什么?”秦恬翻了個白眼,三天時間足夠她做心理準備,更何況死的還是個不相干的。
“我的意思是,安杰麗卡是被自己人殺的!”
“恩?”
“三天前我就托朋友注意著,結果第二天就有很多人傳說安杰麗卡賣國,串通德軍,然后當晚,她就被發現死在床上,還有波蘭語的留,說什么叛國者下地獄什么的。”
秦恬聽著聽著,忽然笑起來,安杰麗卡到底有沒有通敵賣國她不知道,殺她的到底是不是波蘭人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樣一來,安杰麗卡的死跟德國人完全沒有一毛錢關系了。
真高桿,聽著跟宮斗一樣!出主意的家伙是不是看過宮斗文啊,如果去做個貴妃絕對一把手。
“然后,重點來了!”提羅湊近了一點,神秘兮兮的說,“剛才薩奇告訴我,他給列根倒酒的時候,聽到他和一個黨衛軍官說笑,隱約的意思似乎這整件事都是那個黨衛軍官一手策劃的!”
“……恩。”秦恬竟然沒覺得很驚訝,只是有一種,哎喲真是這樣啊的感覺。
“你怎么沒反應!?”
“你讓我有什么反應……”
“女孩子們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無趣的女生!”提羅很是郁結,這件事情他只能跟秦恬分享,卻沒想到秦恬壓根沒興趣。
“無趣?有趣的女生都活不久,想想安杰麗卡。”秦恬嘆口氣,朝提羅身后努努嘴,“喊你傳菜呢……哎算了,我來吧,瞧你那激動的小樣,小心被當成刺客抓起來。”
秦恬推車餐車走到宴樂廳送餐入口,玻璃門里人們的身影隱隱綽綽,她搖了下外面的鈴等著守在門邊的侍應生開門。
門開了。
秦恬條件反射道:“三十人份的卷蛋小羊排和三十人份的黃油起司,另外藍莓派和芝士培根還……額?!”
她睜大眼,看著走出來的人對著餐車挑挑揀揀,那身黑軍裝怎么看怎么驚心動魄。
黑衣軍官拿了一個卷蛋小羊排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斜著眼看她,忽然道:“你很眼熟。”
“長官,我剛才一直站在外面。”秦恬只想強調一個能讓人誤會的事實。
“這樣。”他淡淡的說著,把剩下的蛋卷小羊排全塞進嘴里,巴掌鼓鼓的蠕動著,又挑揀起來。
“長官……這是要……”送進去的……秦恬心里哀號,這姿態似乎不在門口吃爽了是不會放她了,那里面的人怎么辦啊?!
“肉廠后來給你們送肉了嗎?”
“額?”秦恬呆了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刷的白了。
那天她和亨利無功而返,昏的昏殘的殘,緊接著經理給放假,她壓根沒想到那天沒新鮮的肉酒店生意怎么辦,現在猛然被提起,真是嚇出她一身冷汗,顯然這哥們已經認出她了。
“我,我不知道。”秦恬咬咬唇,補充了一聲,“長官。”
“看來是沒送到……”他又拿了個芝士培根,咬了口,挑挑眉,“看來那肉廠不想做下去了。”
殺氣!
秦恬渾身一激靈,連忙道:“那天酒店生意正常,肉肯定是到了,否則沒有新鮮的肉!長官!”
“哦這樣。”他點點頭,舔舔手指,那憨態可掬的樣,哪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軍官。
“長官,這些點心……”
他又拿了一個芝士培根,擺擺手,秦恬連忙點頭哈腰,屁顛屁顛的送進大廳。
她以為自己會有小說里兇猛的恨意什么的,但她什么都沒有,或許有惶恐有不安,但是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欲望,或許這就是生存的法則,他太強,她太弱,就好像獅子踩死了螞蟻,螞蟻根本沒權力和立場恨獅子……
把餐車遞給一臉驚嚇的侍應生,她輕噓一口氣,打開后門,左右探探頭,確定安全,才一路狂奔跑到經理辦公室:“經理!剛才我碰到那個射傷亨利的軍官了!他問我肉有沒有到!”
經理頭也不抬寫著什么:“不用怕,不是他們查你,是我以影響酒店生意去找了他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