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程的航班上,鐘岳的心情已經和來時截然不同。在他身邊的位置上,童恩正閉著眼睛假寐,挨著鐘岳的一只手被他緊緊地握在手心里。從上了飛機,鐘岳就一直這樣握著童恩的手,童恩笑他說:“你不握著我,我也跑不掉,除非我能變成窗外的白云,可以在空中自由地飄浮。”鐘岳聽了不置可否,照樣緊緊地握著,好像只要他一松開,童恩真的會從密封的窗戶飄出去。童恩也只是搖頭一笑,沒再說什么,由他握著。
飛機平穩地飛行著,客艙里大部分乘客都在閉目養神。鐘岳扭頭看著童恩,童恩閉著的雙眸在微微地顫動,鐘岳知道她沒有睡著,再有一個小時就要見到兒子了,她心里緊張的很。鐘岳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兩只大手掌心,用力握了握,輕輕在她耳邊說:“別緊張,有我呢。”
童恩的睫毛抖動了一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側身把頭倚靠在鐘岳的肩膀上,她知道,她今后再也不用獨自一人面對所有問題了,這雙堅實的肩膀,永遠會讓她倚靠著,永遠會給她力量。
鐘岳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從心底笑了,童恩的信任讓他的心情就像窗外睛朗的天空,一片澄明。
當他們在童恩簡陋的小屋里再次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身體親密地貼在一起,心靈也毫無縫隙地貼在了一起。童恩的眼睛清澈湛藍,像大海一樣蕩漾著無限的深情,雖然還含著淡淡的羞澀,但不再躲避,不再掩飾,坦誠、依戀地凝視著他,讓鐘岳的心幸福地不敢呼吸。
她看了一眼頭頂的鬧鐘,“呀”的一聲坐起來,“已經九點了,我遲到了,怎么辦?”她緊張地看著鐘岳,驚慌失措地樣子是鐘岳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從昨晚到現在,童恩給他的驚奇和喜悅太多了,他真有點兒應接不暇呢。他坐起身,低頭在她的肩上吻了一下,輕笑著說:“你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自己去上班?”
“啊?”童恩有些發愣。
從見到鐘岳到現在,不是在激情中沉溺,就是在夢鄉里沉睡,根本沒時間考慮眼前發生的事情。鐘岳的到來,意味著什么?她心里已經隱隱知道,但卻沒時間去細想。
“不上班怎么行?我還沒有請假。”這份工作得來不易,剛剛有了起色,童恩心理上一時沒有準備。
“現在請啊。”鐘岳把手機放在童恩手上,示意她,“打電話。”
童恩看看手機,又看看鐘岳,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
童恩之所以決定來香港沒回美國,主要是因為這里離媽媽相對近一些,而離鐘岳也比較遠。但倉促來港,又沒有朋友幫助,找工作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履歷上,她也沒填在道森公司的工作經歷,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又沒有工作經驗,想找一份合適的工作,談何容易。最后,憑借著美國名牌大學經濟系的文憑,得到了勵升公司市場銷售部業務員的職位。
以童恩的工作能力和勤勉,很快被上司慧眼發現,三個月之后便被從總部調到位于尖沙嘴彌敦道的銷售分部任外勤業務主管。童恩工作起來本來就是個拼命三郎,再加上為了忘掉鐘岳,她不讓自己有一點空閑胡思亂想,銷售分部的業績連續三個月蒸蒸日上。
這個時候請假,她心里明白鐘岳的意圖絕非請一天假這么簡單。她又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而這一次,是鐘岳替她拿的主意,雖然她不知道前方到底是鮮花還是荊棘,可那里有她割舍不下的珍寶,有鐘岳陪她一起走,她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這個假非常好請,因為童恩工作半年來從未請過一天假,而且業績出色,所以剛一開口,上司就批準了。童恩打電話的時候鐘岳就坐在她身后,嘴唇一刻沒閑地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輕吻著,弄得童恩身體一陣陣酥麻,好不容易打完電話,童恩伸手抓住胸前那雙不安分的大手,轉身問道:“現在咱們干什么?”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鐘岳順勢反抱住她,逗著她說:“還能干什么?睡覺啊。”
“還睡覺?”童恩眼睛瞪得像個小燈籠,這個家伙不要命了。
鐘岳一本正經地說:“是啊,從昨晚到現在總共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我都快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