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上鉤了。”陳銳對趙守誠說。
“你打算怎么辦?”
“將計就計。”陳銳展開地圖,“在野狼溝,給他們準備點‘禮物’。”
野狼溝地形險要,兩邊是陡崖,中間一條窄溝。陳銳調了一個營的兵力,悄悄運動到溝兩側的山上。又在溝底布置了假目標——用木頭搭的“廠房”,外面蓋著破篷布,里面堆些廢鐵爛木。
最重要的,是準備了二十門“火炮”——其實是用樹干削的假炮,漆成黑色,擺在顯眼位置。遠處看,跟真的一樣。
“鬼子要是來空襲,炸的就是這些東西。”陳銳說,“等他們炸完了,以為得手了,放松警惕,咱們的主力就從兩邊山上殺下去,伏擊他們的地面部隊。”
計劃周密。但趙守誠有顧慮:“鬼子會那么傻嗎?”
“試試才知道。”陳銳說,“就算他們不來,咱們也沒損失。”---
三日后,凌晨。
野狼溝靜悄悄的。假廠房里,幾個戰士穿著百姓衣服,故意在“干活”——把廢鐵弄得叮當響,還在“廠房”外生火,制造煙塵。
上午九點,天邊傳來引擎聲。三架日軍飛機,從云層里鉆出來,在野狼溝上空盤旋。
“來了!”埋伏在山上的戰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飛機繞了兩圈,突然俯沖!炸彈像下餃子一樣扔下來。
“轟轟轟——”
baozha聲震得山搖地動。假廠房瞬間被炸得粉碎,木頭碎片飛得滿天都是。那些假炮也被炸得東倒西歪。
飛機投完彈,又用機槍掃射了一遍,然后拉起,飛走了。
溝里一片狼藉。但埋伏的部隊,毫發無傷——他們都在山上。
“準備戰斗!”營長低聲下令。
果然,半小時后,溝口出現了鬼子的地面部隊。大約一個中隊,還有偽軍一個連,小心翼翼地往溝里摸。他們以為八路的兵工廠剛被炸,正是撿便宜的時候。
等鬼子全部進入伏擊圈,營長一聲令下:“打!”
兩邊山上,槍聲大作。子彈像雨點一樣傾瀉而下。手榴彈、炸藥包,往溝里扔。
鬼子完全沒料到還有埋伏,頓時亂成一團。想往后撤,退路已經被堵死;想往前沖,前面是死胡同。
戰斗只持續了半個時辰。進入溝里的日偽軍,被全殲。
“清點戰果!”營長命令。
清點下來,斃傷日偽軍一百八十余人,繳獲buqiang一百多支,機槍四挺,還有幾部電臺和偵測設備。
而八路軍的代價,僅僅是幾個戰士輕傷,和那些不值錢的假目標。
“贏了!”戰士們歡呼。
但陳銳接到戰報后,沒有高興。他拿著繳獲的鬼子文件,眉頭緊鎖。
文件里,提到了“清源”計劃的下一步:如果空襲和地面突襲都失敗,將動用“特種手段”——具體是什么,沒說。
“鬼子不會善罷甘休。”他對趙守誠說,“下一輪,會更狠。”
“那咱們……”
“主動出擊。”陳銳站起身,“咱們不能光挨打。鬼子有技術優勢,咱們有地理優勢和群眾優勢。要打,就打他的痛處。”
“你想打哪?”
陳銳手指點在地圖上一個位置:“這里,柳林鎮。據內線情報,鬼子在那里設了個技術倉庫,存放偵測設備和備用零件。還有,從北平來的幾個‘專家’,也住在那。”
“防守呢?”
“一個中隊鬼子,一個連偽軍。”陳銳說,“咱們集中兵力,速戰速決。搶了設備,殺了專家,讓鬼子的‘清源’計劃,徹底斷糧。”
趙守誠思考片刻:“風險很大。”
“值得冒。”陳銳說,“咱們搶回來的設備,可以研究,可以仿制。鬼子沒了這些專家和設備,短期內就沒辦法再搞精確偵測。”
窗外,夕陽西下。遠處兵工廠的叮當聲,隱約傳來。
陳銳走到窗邊,望著群山。山巒在暮色中變成青黑色的剪影,像一頭頭沉睡的巨獸。
“老趙,”他忽然說,“你聽見了嗎?”
“什么?”
“歷史的聲音。”陳銳輕聲說,“歐洲第二戰場快開了,日軍在太平洋節節敗退。咱們這兒,也到了該反攻的時候了。”
趙守誠走到他身邊:“你想把這一仗,當成反攻的開始?”
“對。”陳銳點頭,“打下柳林鎮,搶了鬼子的設備,讓岡崎那老鬼子知道——他的‘囚籠’,關不住咱們了。咱們要出來了。”
兩人并肩站著,很久沒說話。
遠處,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天際。夜來了,帶著初夏的暖風和隱約的硝煙味。
真正的風暴,即將來臨。而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躲藏、周旋、被動防御。他們要主動出擊,去撕開那道鐵幕。
山風呼嘯,像戰鼓,像號角。
陳銳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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