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帶你的人,死守資料庫區域!決不能讓他們靠近!”陳銳紅著眼睛下令。
“是!”王鐵牛拎著一挺繳獲的日軍歪把子機槍,帶著最后預備隊沖了過去,用密集的火力暫時阻滯了敵人的推進。
然而,更大的危機降臨。幾架小型無人機突破了防空火力的攔截,在學員們正在集結轉移的區域投下了數枚震撼彈和催淚瓦斯。頓時,場面一片混亂,咳嗽聲、哭喊聲、驚叫聲響成一片。
“不要亂!捂住口鼻!跟我走!”幾名教員和警衛戰士聲嘶力竭地組織疏散。
但混亂中,一支“燈塔”小隊如同尖刀般插了進來,他們的目標明確,直指那幾個在之前學習和項目中表現出最高天賦的學員,其中就包括“靈雀”!
“保護學員!”一名年輕的教員,曾是北大的學生,毅然拉響了身上最后一顆手榴彈,撲向了沖來的敵人。
轟隆一聲巨響,火光吞沒了他的身影,也暫時阻止了敵人的腳步。
但犧牲并未結束。為了掩護“靈雀”和其他幾名“種子”攜帶核心資料撤退,又有兩名警衛戰士和一名負責無線電的學員倒在了精準的點射下。鮮血染紅了黃土地,年輕的生命在超越時代的殺戮科技面前,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陳銳目睹著這一切,心如刀絞,怒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他操起一支帶著瞄準鏡的buqiang,憑借對地形的絕對熟悉,如同幽靈般在廢墟間穿梭,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必然有一名“燈塔”隊員應聲倒地。他的槍法,融合了后世最頂尖的狙擊技巧和這個時代老兵的經驗,成為了戰場上最令人恐懼的死神。
然而,個人的勇武無法扭轉整體的劣勢。基地的防御體系正在崩潰。
當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來臨,baozha聲和槍聲漸漸稀疏。“燈塔”行動隊在付出了近半傷亡的代價后,似乎達到了部分目的,開始交替掩護,向懸崖頂部撤退。
王鐵牛渾身是血,拄著機槍一瘸一拐地走來,聲音嘶啞:“隊長……狗日的……撤了。”
陳銳沒有追擊,他只是呆呆地站著,環視著這片已成廢墟的山谷。燒焦的木材冒著黑煙,殘缺的肢體隨處可見,犧牲的戰士和學員保持著最后的戰斗姿態,那些曾經充滿瑯瑯書聲的窯洞,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
趙守誠臉上帶著硝煙和血跡,步履沉重地走到他身邊,聲音低沉而悲痛:“初步統計……警衛部隊傷亡超過三分之二,‘種子’學員……犧牲了九人,包括‘算盤’和‘小牛頓’……”這兩個代號,代表著在數學和物理上最具靈性的兩個孩子。
陳銳的身體晃了一下。他彎下腰,從焦黑的泥土中,撿起半張被燒毀的草稿紙,上面還殘留著一個未完成的無線電電路圖,筆跡稚嫩卻工整。
他緊緊攥著那半張紙,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目光投向懸崖頂端敵人消失的方向,那里仿佛還殘留著“燈塔”那冰冷而無情的意志。
“他們怕了。”陳銳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卻帶著一種凍結一切的寒意,“他們怕的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正在播撒的、未來的火種。”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中,不再有悲痛,只剩下如同西伯利亞凍土般的堅硬與決絕。
“這場戰爭,沒有后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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