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霍太太向來爭強好勝,事事爭先,凡事力求做到最好。
她的人生信條向來都是:拿不到第一,那便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決定了要在節目里賣賢妻良母的人設,那么霍太太勢必要以賢妻良母的最高標準來要求自己,以求成為大眾眼中標桿性的賢妻良母。
霍先生十分不習慣。
不過除了在面對各式各樣的送命題外,大多數時間里,霍先生對霍太太的心思還是了如指掌。
才不適了幾分鐘,他便迅速明白過來了:霍太太大約是想要在鏡頭面前表演一番。
霍先生正猶豫著接下來是該配合霍太太的表演還是視而不見時,一邊的霍太太已經將熱好的牛奶端了回來,放在他面前,然后又轉頭去看一邊的小胖球。
她摸摸小皮球的腦袋,滿臉慈愛道:“球寶,你還在長身體,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的,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原本正在打著瞌睡、一顆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小皮球,聽見這話,驀地睜大了眼睛,像顆小炮彈似的挺直了身體,滿臉驚恐地扭頭看向了對面的霍廷易。
霍先生不敢接小皮球的視線,當下便低下頭去,繼續若無其事地吃早餐。
見他這樣,夏清時也有點生氣。
這個小皮球,平時抱著她的大腿撒嬌耍賴的時候倒是很熱乎,現在到了攝像頭面前,居然又擺出了這副慘兮兮的苦菜花模樣?
兩面三刀小皮球!
表里不一小皮球!
賣慘戲精小皮球!
好在霍太太于變臉這件事上技巧高超,不過半分鐘,她又換上了春風拂面的笑容。
將剛才熱好的牛奶倒進小皮球面前的牛奶盆后,他又抬頭看一邊的霍先生,開口道:“昨天和你商量的,給小皮球報早教班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什么早教班???
霍先生強行壓抑著腦中的問號,沒讓自己表現出半分驚訝來。
思索兩秒后,他當機立斷地表示:“就按你說的辦。”
“哎呀,我說你這個人,”霍太太看他一眼,語氣嗔怪,“就是個甩手掌柜。”
霍先生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霍太太天生戲精,無需他配合便能將天衣無縫的表演發揮下去,頓了頓,她便繼續道:“那就去小松鼠國際雙語早教培訓學校吧,前天我和他們那里教學部三組的牛老師通過電話,覺得很不錯。”
霍先生心情復雜:小松鼠國際雙語早教培訓學校……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一無所知的小皮球“咕咚咚”將牛奶盆里的牛奶喝完,然后探起小身子,從桌上拿了兩個水煮蛋。
夏清時見狀,趕緊阻止他:“球寶,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一天只能吃一個雞蛋哦。”
小皮球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像是生怕被她搶去,小家伙迅猛地將兩顆雞蛋藏到了身后,然后奶聲奶氣道:“我一個,晏時哥哥一個!”
說完便一骨碌跳下椅子,像只胖兔子一樣溜了。
“哎?”夏清時本想叫他,但沒叫住,于是便嘀咕了一聲:“跑那么快干什么。”
晏時自然是不在的。
夏清時根本沒打算在節目中讓晏時露臉,因此當夏父打電話來想要接晏時回去住一天,父子倆也借此修復一下感情時,她沒多猶豫便答應了。
也許是因為她之前的那一番話終于叫夏父良心發現,也許夏父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但無論如何,這回總算是夏父那邊先服了軟。
夏父接二連三的打電話來,想要將晏時接回家中去住,但夏清時卻死也不松口,每回都是柔中帶剛的將他頂了回去。
直到昨天,夏父大概也是沒了辦法,在這個女兒面前難得帶了幾分低聲下氣:“爸爸知道,爸爸之前關心晏時太少,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也讓你對爸爸不信任了……可在爸爸心里,你和晏時才是我最親近的人,你能不能再給爸爸一個機會?”
夏清時一時沒有吭聲。
電話那頭夏父又道:“我把明天的工作都推了,想帶著你和晏時去山上走走。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你們還小的時候,爸爸總是帶著你們兄妹兩個去爬香山……明天就我們三個,沒有別人。”
夏清時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然后道:“我就不去了,你帶著晏時去吧……明天中午我來接他。”
她清楚,自己內心深處仍渴求那一點來自夏父的虛無縹緲的父愛,但卻已經懂得壓抑隱忍。
可晏時不一樣,他太自卑,總是將其他人對他的惡意歸咎于自身——是他太糟糕,所以才沒有人愛他。
如果能從夏父那里得到肯定和贊賞,那晏時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
蹲在小花園里挖蚯蚓的小皮球很沮喪,他哭唧唧的哼了一聲,然后將手里的小鏟子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昨天晏時哥哥就不在家里!今天他還是不在!
一個人挖蚯蚓一點都不好玩!
“球寶。”身后突然傳來一句溫溫柔柔的女聲。
小皮球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夏清時身上也罩了一件園丁服,身后還跟著跟拍的攝像機,她在小皮球的身邊蹲下來,然后滿臉慈祥道:“你在干什么呀?姐姐來陪你一起挖蚯蚓好不好?”
“為什么要挖蚯蚓?小蚯蚓不會痛的嗎?!”小皮球站起來,提了提快要掉下來的褲子,皺著小眉頭,中氣十足道,“你好殘忍呀!”
夏清時:“……”
這只戲精球應該感謝有攝像機在,不然就他這會兒該挨揍了。
***
在兩面三刀小皮球那里討了好幾次沒趣,霍太太決定暫時不再去招惹他。
好在今天的拍攝內容不會放到正片里,她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調.教一下這個表里不一小皮球。
這樣想著,夏清時又回到了別墅里面。
節目的工作人員正借著了解情況的名義拉著霍先生問東問西。
夏清時在旁邊皺眉瞧了三秒,目測出那位女編導起碼有34d,當下便十分不淡定的走了過去。
女編導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拋出了十來個問題:“……您和霍太太戀愛了幾年?什么時候結婚的?是誰先求的婚?求婚地點是哪里?求婚儀式有沒有精心策劃過?”
霍太太擋在了霍先生的前面,笑吟吟地答:“當然是他求婚的啦,總不能讓女孩子主動吧?求婚地點嘛……法國南部的一個小城市。”
盯著霍太太的后腦勺,霍先生的心情很復雜。
法國南部的小城市……這事她還敢提?
還未結婚的那一次,在自以為擊退情敵kevin后,霍廷易問她,是不是看上那個kevin了。
夏清時不說話,卻叫他的一顆心無端緊繃起來。
于是他又問她,kevin能給她什么。
其實他了解夏清時的性格,如果沒有別樣的目的,那么她對感情是極為謹慎的。
在kevin身上,她別無他求,能求的便只有那一樣。
那時的他,是期望著她能夠說出“婚姻”二字的。
如果她說了,那他便能順理成章地告訴她,這個他也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