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自然知道他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么,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是最懂事乖巧的女兒,“爸爸,早上好。”
夏父的聲音難得嚴肅:“那個新聞我看到了。你在國外注冊結婚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說也不和我說一聲?”
知道夏父必然會將這些事情調查清楚,夏清時早就做好了準備,當下也只是柔聲道:“爸爸,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等見面我再向你詳細解釋,好嗎?”
一旁正在吃早餐的霍廷易聽見,大概是因為了解她的秉性,當下便輕笑了一聲。
夏清時瞪他一眼,緊接著又對著電話說:“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飯,您在家的吧?”
電話那頭的夏父沉吟幾秒,然后道:“你把他也帶回家來。”
掛了電話,夏清時突然反應過來,她一把將霍廷易手中的報紙抽走,“狗仔是你找來的!”
這人向她討要過不止一次名分,起先夏清時還好好的敷衍他,后來干脆就不搭理他了,沒想到他倒好,來這么一招釜底抽薪!
霍先生嘆一口氣,擺出一副很是大度、包容她無理取鬧的姿態來:“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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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城西的夏宅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他們到的時候沈璐瑤正在客廳里等著他們,她依舊是滴水不漏的周到,只是在看見霍廷易后,微笑的時候嘴角有幾分抽搐。
夏清時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和夏曉棠同歲,從小到大,沈璐瑤一直卯足了勁想要讓夏曉棠壓上她一頭,念書時比學校,現在則到了比老公的年紀。
夏曉棠其實有男友,男方家世不差,正是易家的二公子易霄。
可惜這位易二公子顯然接班無望,沈璐瑤對這個女婿不甚滿意,因此當姑媽給她介紹梁家獨子時,她也要來橫插一杠子。
眼下見了霍廷易,她豈不更是氣得眼睛都要滴血?
夏清時見多了她這樣的把戲,也并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這對母女都是如出一轍的蠢貨,從來都是被夏清時拿捏得死死的。
夏父將霍廷易單獨叫去了樓上書房,夏清時也徑直上了二樓去找晏時。
晏時的房間在走廊最末的一間,夏清時走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然后就要推門進去。
只是她擰了擰門把手,卻發現是擰不動的。
她揚聲叫了一句:“晏時?你在嗎?”
房間里傳來響動,很快她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最后在門邊頓住,然后是晏時欣喜的聲音:“清清,是你嗎?”
“是我。”聽見他的聲音,夏清時放下心來,她又擰了擰門把手,“晏時,開門讓我進來。”
房間里的人沉默了,一時間沒有回答,夏清時有些著急:“晏時,你怎么了?”
正說著,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正是麗姐,她手上還拿著一串鑰匙,見夏清時看過來,她訕訕的笑:“我來給你開門。”
夏清時面無表情,只覺得太陽穴在突突的跳。
見她臉色不大好,麗姐猶豫著開口解釋了:“家里的事情多,大家沒辦法整天看著晏時,所以平時太太就讓我們把他的房門關上,免得他亂跑出事。”
晏時晏時,是與她同在溫暖子宮里相擁度過十個月的同胞哥哥。
也是這個家中最不受歡迎的人。
夏清時咬緊了牙,過了很久,她才輕輕“嗯”一聲,然后微笑著開口了:“是呀,晏時不懂事,這樣對他也好。”
房門被打開,晏時就那樣站在門邊,束手束腳的模樣,偏偏臉上還掛著憨憨的傻笑。
夏清時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拉住晏時的手,笑起來:“你在房間里干什么呢?”
晏時拽著妹妹來到他的畫架前,將旁邊的一沓畫紙遞給她看,語氣很歡快:“清清!你看!這些都是我的畫的!”
夏清時摸著晏時的腦袋,上次她來看他時沒來得及帶他去理發,沒想到這么久也沒其他人再管過他的頭發。
她壓下那一點淚意,抬頭笑著看向晏時:“走,我們下樓去吃飯。”
晏時也笑了笑,樣子有些畏畏縮縮的:“我、我在樓上吃吧……麗姐說,今天家里有客人來。”
他知道自己出去會給家里丟人,所以有客人的時候,從來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間里。
“沒有客人的。”夏清時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她拖住晏時的手往外走,“吃完飯我們去公園玩好不好?你都好久沒帶我去公園玩了。”
霍廷易還在夏父的書房里沒有出來,夏清時帶著晏時下樓的時候,不光沈璐瑤在,夏曉棠也從樓上下來了。
一見晏時,夏曉棠立刻不耐煩地皺起眉,沖他大聲道:“你下來干什么?麗姐不是會把飯菜給你送上去嗎?”
夏清時挑了挑眉,平靜發問:“他為什么要上樓吃?”
夏曉棠冷笑一聲:“你知道他多惡心嗎?他上了桌別人還要不要吃飯了?!”
她不喜歡夏晏時,何止是不喜歡,簡直是厭惡。
上次吃飯的時候,他就坐在她旁邊,結果被食物嗆住,噴出來的東西濺到她手臂上,那惡心的感覺夏曉棠至今還印象深刻。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夏清時的一巴掌就摑過來了。
夏曉棠的整個身子被打得重重偏過去,有好幾秒,她都維持著那個姿勢。
等到她反應過來,她捂著臉頰,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憑什么打我?!”
夏清時看著她,面無表情:“既然嫌惡心,那就不要吃了。”
夏曉棠氣得音調都變了:“這里不是你的家,你憑什么——”
沈璐瑤在后面拽住了女兒,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夏清時看著她,繼續道:“你現在要不就閉上嘴乖乖吃飯,要不就滾回樓上去。”
夏曉棠想要回擊,可身后的母親卻緊緊地按住了她的手,她氣得眼圈都紅了:“我做錯什么了?你就是仗著爸爸護著你!”
夏清時深吸一口氣,竟是怒極反笑。
“夏曉棠。”她看著對面同父異母的妹妹,微微冷笑道,“你記住,我打你全看心情,和你做沒做錯沒關系。我想打你的時候就可以打你,你不信就盡管再試試。”.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