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人知道分寸,圣上既然沒有賜死,他們就不會鬧出人命來。”
作為給公主出主意的人,停云自然沒有柳音樓這般好運,圣上罰了三十杖。
柳音樓點了點頭,心下不免有幾分物傷其類,“知道了,我去看看她。”
公主今日出事,多半與她有關,停云,大約是無妄之災,被她連累。
停云躺在床上,一張小臉已經沒有半分血色,她滿頭青絲都被汗水濡濕,雪白的中衣下還依稀可見血紅。
柳音樓不由得心有余悸。
差一點,只差一點,落得這樣下場的,就是她了。
和停云同住的宮人見是柳音樓和紅雙一同前來,知趣的避開。
“音樓姐姐……紅雙姐姐……”停云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一見柳音樓和紅雙前來,不由得再度落淚。
二人坐在床畔。
紅雙面色不忍,“早和你說過了,宮中不是可以隨心自在之處。即便是公主今日不曾發病,若是圣上震怒,受罰的還只會是你自己。”
柳音樓半摟著停云,不發一。
停云目露不甘,她入宮許久,卻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從前人人都說,我們做奴才的,要順從主子的心意,我只是,只是順從了公主的心意而已,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你委屈,明德宮的宮人們比你還要委屈,他們同樣是三十杖,你讓他們去向誰訴說委屈呢?不過只能盡數忍下就是了”紅雙輕嘆,想到什么,又忍不住告誡道:“你當著我們的面也就罷了,但是在外,卻不能說方才的話,若叫人以為你心生怨懟,又是后患無窮。”
“停云,宮里容不下奴才的委屈,主子是不會錯的,錯的只有奴婢。很殘酷,卻是前人用血和性命踐行出來的宮中法則。”柳音樓想起來當日慘死的畫堂,心幾乎是在滴血。
“停云,你該長大了。”
在柳音樓的聲音幽幽中,停云放聲痛哭。
齊貴嬪想讓柳音樓休息一段時間再來明德宮,但是柳音樓卻只請了一天假。
只可惜世事無常,她本想向商玉衡致謝之后,就去明德宮任職,缺不料去見完商玉衡后,緊接著她就病倒。
不過也不奇怪,落水之后沒有及時處理,又來回奔波,著了風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都知道齊貴嬪看重她,再者,她馬上就要去明德宮,所以許總管也沒派給她什么活,讓她好好養病。
“從前多康健的一個人,今年倒是多災多難,三天兩頭就病上一回。”趙尚儀給柳音樓喂著藥,神色憐惜。
柳音樓只是溫和的笑笑。
“公主喜歡你,你一向聰明伶俐,好好將養,日后也能安穩順遂。”趙尚儀不知柳音樓心中的想法。她只以為柳音樓去二公主身側,是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對于圣上來說,看上了宮女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后宮佳麗皆是他所有,只要他想,便可隨意點選。
可是兒女身邊的宮人,做父親的,一般不好輕易染指。
即便是圣上有心,也要顧及二公主的臉面。
柳音樓輕輕看了一眼趙尚儀,她不難猜到趙尚儀的想法。
“姑姑,我安不了——”柳音樓輕聲說道。
“你什么意思?”趙尚儀疑惑的看向她。
只是還不等柳音樓回答,紅雙就神色凝重的走了進來,“音樓,出事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