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岳濤等人,一起不約而同來到北門外。
“他娘的,這伙鬼子終于被咱們收拾了…”李云龍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望遠鏡,朝著昨晚爆炸聲最密集的原野望去。
這一看,他后面的話就直接卡在了喉嚨里,舉著望遠鏡的手也頓住了。
旁邊的孔捷幾乎也是同樣的反應,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旅長和岳濤等人見狀,也立刻舉起了各自的望遠鏡。
只見遠處,原本還算平坦的田野和荒坡,此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面。
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彈坑一個挨著一個,彈坑邊緣的泥土還是新鮮的焦黑色,一些坑里積著渾濁的泥水,混雜著說不清來源的暗紅色。
大片大片的土地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反復揉搓、撕扯過,泥土被粗暴地外翻,所有草木要么化為焦炭,要么被連根拔起,拋灑得到處都是。
在這片被徹底“犁”過的土地上,隨處可見被可怕沖擊波撕碎,拋灑得到處都是的殘骸。
破碎的三八大蓋,與扭曲的刺刀混在一起,散落在焦土中。
一條幾乎被烤干的斷腿,腳上還套著半只燒焦的翻毛牛皮軍鞋,突兀地插在一個彈坑邊緣的泥土里,像一截枯木。
半只連著少許肩部組織的手臂,手指在爆炸瞬間似乎死死摳進了泥地,如今已與彈坑融合在一起,手臂斷裂處一片漆黑,露出了被高溫灼燒后的骨茬。
更多的則是完全無法分辨原本屬于身體哪個部位的碎塊。
這些人類的殘骸與灼熱的彈片、翻起的泥土粗暴地糅合在一起,無聲地訴說著昨晚那場從天而降的打擊有多么的恐怖。
空氣中彌漫著混合了硝煙、焦糊蛋白質和腥臭的氣味,即使距離如此之遠,那味道也清晰可辨,令人胃部隱隱不適。
整個區域,看不到一個站立的活物,只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死寂。
昨夜還企圖逃出生天的數千鬼子,包括那些機靈的鬼子軍官,此刻已徹底化為這片焦土的一部分。
“俺的個親娘誒…”李云龍終于放下了望遠鏡,咂了咂嘴,臉上滿是震撼,他扭頭看向岳濤和旅長。
“這…這他娘的是把咱們王老板的彈藥庫搬空了吧?這得多少炸彈才能炸成這德行?”
李青山也喃喃道:“這…這簡直是犁地啊,鬼子怕是連個全乎的都難找出來…”
昨晚他的部隊,一路從城南碾壓到城北,剛到城門口,就聽見城外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就跟炒豆子似的響起來了。
一開始還是“砰!砰!砰!”,后來干脆連成了片,“轟隆隆”響個沒完,地面抖得跟篩糠一樣。
趕緊聯系師部,得到的命令果然是:“禁止出城,就地清繳北城區鬼子!”
結果他和他的兵,就一直在北城區,聽著外面狂暴的動靜,看著遠處的天空被爆炸的火光一陣陣照亮,聞著順著風飄進來的濃烈硝煙和烤糊了的怪味。
戰士們一開始還興奮,后來都沉默了。
李青山咂了咂嘴,“得,這下連打掃戰場都省事兒了,直接讓工兵連來填坑算了…老板這手段,真是…真是夠變態的。”
旅長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望遠鏡,神色復雜,既有痛快,也有一絲驚悸:
“看來,昨晚逃跑的鬼子,基本上都被留下了。這種火力,別說是幾千人殘部,就是來一個整編師團,恐怕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