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汗臭、血腥氣、傷口腐爛的惡臭,還有消毒藥水的刺鼻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聞之欲嘔。
低沉的呻吟聲、壓抑的咳嗽聲、偶爾因為疼痛而發出的短促抽氣聲此起彼伏,交織在一起。
這些小鬼子眼神麻木空洞地望著漆黑的天空,或者低頭看著地面,眼里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李青山指著里面,對王澤說:“老板,都在這兒了。我們搶救得還算及時,弄來后大都還能挺著。不過…”
他搖了搖頭,“有幾個家伙傷得實在太重,腸子都流出來了,甚至被炸沒了半截身子,根本吊不住,純粹是浪費了咱們的好藥。”
王澤的目光緩緩掃過這些俘虜。
他看到一些鬼子傷兵裸露的傷口上,確實撒著白色的磺胺粉,或者纏著紗布,這在這時代已經是難得的“優待”了。
就在這時,俘虜堆里突然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臟得看不出原色的軍裝、但領章依稀能看出是大佐軍銜的矮胖鬼子,猛地從人堆里連滾帶爬地竄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撲到鐵絲網邊。
他雙手死死抓住鐵絲,不顧尖刺劃破手掌,朝著王澤和李青山的方向用帶著小島國口音的中文聲嘶力竭地大喊:
“長官!長官!我的,渡邊!渡邊大佐!大大的良民!我愿意效忠!我愿意為貴軍做任何事!我知道很多情報!師團的布防,我知道!請饒我一命!饒命啊!”
這家伙明顯看出了王澤的不凡,他臉上堆滿了諂媚和恐懼,身體劇烈顫抖,與那身象征高級軍官的軍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非常搞笑。
李青山在一旁冷哼一聲,語氣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這才繼續說道:
“老板,這個慫包軟蛋,叫渡邊。咱們的人抓住他的時候,這家伙的指揮刀還在刀鞘里別得好好的,槍套都沒解開,直接就把手舉過頭頂,恨不得蹦起來讓咱們看見他投降的誠意。”
旁邊一個看押的戰士忍不住插嘴:
“報告老板!這鬼子嘴里一直就跟念經似的,翻來覆去就是‘我是大佐,渡邊大佐,我有價值,別殺我’,那副德行,比他手下那些新兵蛋子都不如!其他鬼子都看不上他。”
李青山笑著總結道:“貪生怕死到了這個地步的鬼子,我還是頭一次見,把他們所謂‘帝國武士’的臉面都按在泥地里踩。”
王澤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打量起鐵絲網內的渡邊大佐。
這矮胖的身材,這油膩中透著“智慧”,又充滿恐懼的眼神,還有這毫無底線、為了活命可以舍棄一切的諂媚姿態…一種熟悉的既視感越來越強。
他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畫面,那是一部電視劇,里面似乎就有這么一個貪生怕死的鬼子軍官,好像…就是叫渡邊大佐?
王澤微微瞇起眼睛,再次確認了一下對方那五官的輪廓,尤其是那副討好的面容。
沒錯,應該就是他。那個在電視劇里丑態百出,專干蠢事,卻又總因為怕死而鬧出不少笑話的渡邊大佐。
沒想到,在這真實的世界里,居然還能碰到這么個“熟人”。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哦?渡邊大佐?”王澤開口,語氣依舊平淡,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玩味。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渡邊大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