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方話語簡潔,沒有豪壯語,卻字字千鈞,透著一諾千金的分量。
眼神卻同樣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環境,那份自信和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
王澤注意到,他的手臂繃得筆直,動作迅捷有力,但呼吸節奏平穩,肌肉線條流暢,顯然是將一身驚世駭俗的武藝練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舉手投足間皆是功夫。
看著旅長眼中那份關切,再看看眼前這兩位絕對可靠、風格迥異的頂尖護衛。
一股暖流涌上王澤心頭,這份情義,遠比剛才那枚冰冷的勛章和輕飄飄的委任狀要重得多。
“謝謝旅長!”王澤的聲音很輕,卻異常鄭重。
旅長擺擺手,臉上的嚴肅化開,又恢復了那種特有的爽朗:
“謝啥!你活著,多打鬼子,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行了,你這邊征兵搞得熱火朝天,是好事,但也得留神,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我先去別處轉轉,看看衛長官那邊有沒有什么新花樣。”
說完,他拍了拍王澤的肩膀,帶著警衛員轉身走下高臺,很快便消失在忙碌的人群中。
王澤目送旅長離開,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下方。
燕雙銀和李源方已經默契地一左一右,如同磐石般悄然拱衛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源方啊,”王澤的目光在燕雙銀和李源方身上掃過,帶著一絲好奇,“我第一次見你們并肩站在一起時,就覺得你們倆像親兄弟。這事,你怎么看?”
李源方聞,那張沉穩的臉上依舊沒什么大的表情波動,只是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保持著抱拳的姿勢,微微側身,聲音不高卻清晰:
“老板說笑了。我與燕兄弟,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一個鍋里攪馬勺的袍澤。兄弟情分,本就不在血脈。若論心意相通、生死相托,說是兄弟,也使得。”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燕雙銀同樣冷峻的側臉,語氣更加篤定,“至于模樣,那是爹娘給的,只能說是巧合吧。”
燕雙銀雖未轉頭,但緊繃的下頜線似乎微微松動了一絲,算是默認了李源方的話。
征兵點依舊喧鬧。
登記軍官的詢問聲、新兵興奮或忐忑的回答聲、維持秩序的吆喝聲,混雜著卡車引擎的轟鳴和遠處清理廢墟的號子聲,匯成一股充滿希望和力量的洪流。
一張張年輕或滄桑的臉上,寫滿了對護衛隊的向往和投身抗日的決心。
王澤看著這一切,胸中豪氣頓生。
“下一個!姓名?籍貫?”登記軍官的喊聲再次響起。
“我叫蘇文!東北來的!打過鬼子!我要跟著王老板的隊伍,報仇!”一個聲音擲地有聲。
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了更大的回響。更多的聲音加入進來,匯成一股震天的聲浪,在硝煙未散的云城上空久久回蕩:
“報仇!”
“打鬼子!”
“跟著王老板!”
動靜之大,讓王澤的目光不由得轉向那個叫蘇文的,咦?他心頭猛地一跳。這張臉…這張臉怎么會…如此熟悉?!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回過頭,目光看向拱衛著自己的燕雙銀和李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