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煤煙和機油的氣味,幾十節貨運車廂靜靜地停靠在側線上。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異樣的轟鳴,這聲音讓站臺上巡邏的鬼子哨兵猛地停住了腳步。
“喂,你聽到了嗎?”一個年輕的二等兵緊張地抓住身旁戰友的胳膊。
話音未落,站臺盡頭的哨塔上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哨兵們慌亂地爬上月臺邊緣的沙袋工事,手忙腳亂地架起機槍。
“八嘎!望遠鏡!快給我望遠鏡!”值班的曹長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士兵,奪過觀察哨手中的望遠鏡。
當他看清遠處的景象時,那張臉瞬間血色盡失。
在北方的地平線上,一條鋼鐵洪流正以驚人的速度向火車站逼近。
打頭陣的是上百輛從未見過的裝甲車――流線型的車身,傾斜的裝甲,炮塔上伸出的長管火炮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緊隨其后的是望不到頭的三輪摩托車!每一輛摩托車的車斗里都坐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鋼盔下的眼睛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裝…裝甲車!還有摩托車!數不清的摩托車!”曹長的聲音幾乎變了調,“八嘎!是王澤的護衛隊!他們來了!他們真的來了!立即向聯隊長報告!”
陽光在密密麻麻的鋼盔和槍管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移動的金屬海洋。
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低沉而持續,如同大地在沉悶地呼吸,又像是死神的戰鼓在遠處擂響。
流川大佐站在北城墻上,舉著望遠鏡的手紋絲不動――他早料到王澤的部隊會來,但眼前的景象仍讓他眼角微微抽搐,第一次感到喉嚨發緊。
“八嘎!誰能告訴我,這些裝甲車是從哪里來的,不是說只有摩托車嗎?”
城墻上的空氣瞬間凝固,眾人噤若寒蟬。
“聯隊長閣下!”參謀小跑著遞上最新報告,“敵軍先頭部隊在火車站三公里外停止前進,正在展開隊形。”
流川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命令步兵炮和速射炮轉移到火車站炮兵陣地,給我盯死那些裝甲車,第一中隊也加強到火車站。北門守軍要提高警惕,防止敵軍聲東擊西。”
他指著裝甲車方向,“讓所有炮兵記住,優先射擊敵人的裝甲車輛!放近了打,務必確保首發命中!”
上百輛裝甲車,流川大佐回天乏力,只能拼了,能打一輛是一輛。
“聯隊長閣下!”第一大隊大隊長突然大喊,“你看,北門這邊三公里處,敵軍同樣在構筑迫擊炮陣地!北門可能也是他們進攻的方向!”
流川的眉頭擰成了死結,再次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遠處的土坡后,隱約有士兵在架設迫擊炮。
這下難辦了。本來就人手不足,現在拿什么抵擋對面的進攻。
“再從其他幾個方向抽調人手,把皇協軍也拉上來,注意防止他們叛變!不要讓他們接近城門!”
師團長派出的騎兵部隊被八路軍阻擊在聞喜縣南面,第三大隊現在都還沒影兒,他已經沒有其他援軍了。
火車站外,突擊隊和一團已經做好了準備。
周衛國舉起望遠鏡。三公里外的火車站輪廓清晰可見――沙袋壘成的環形工事里,隱約能看到鬼子跑動的身影。
一百零八輛sd.kfz.234裝甲車靜靜蟄伏在荒草叢中,引擎低沉的嗡鳴如同猛獸壓抑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