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木暮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等今日…恐怕要在此玉碎了。”
他掙扎著站起身,軍刀早已折斷,便從死去的傳令兵腰間抽出一柄刺刀,用盡最后的力氣吼道,“讓我們用鮮血,向天蝗陛下證明20師團的榮耀!”
回應他的是一陣嘶啞的“板載”聲。這些聲音不再洪亮,卻透著令人心悸的決絕。
他們組成一個密集的刺刀陣,高唱著扭曲變調的軍歌,踏著滿地血泥,向著八路軍陣地發起了最后一次沖鋒。
這已不是戰術,而是純粹的自殺式沖擊,只求在毀滅前制造最后的混亂。
迎接他們的,是八路軍毫不客氣的、無數挺捷克式和m2編織成的、毫無縫隙的交叉火網。
“噠噠噠噠噠――!”
“通通通通通――!”
如同金屬風暴掃過麥田,密集的子彈瞬間將沖鋒的人群打得千瘡百孔,血肉橫飛。
沖在最前面的木暮少佐被數發12.7mm子彈同時命中,整個上半身幾乎被撕碎,他手中的刺刀高高飛起,旋轉著插進焦黑的泥土里。
身后的鬼子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成片地倒下,身體在子彈的沖擊下瘋狂抖動,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
槍聲足足持續了十幾秒才漸漸停歇。
硝煙緩緩散去,露出尸橫遍野的開闊地。焦黑的土地上布滿了彈坑,散落著扭曲的武器零件、破碎的軍裝布片和殘缺不全的肢體。
燃燒的殘骸冒著滾滾黑煙,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硝煙和皮肉燒焦的惡臭。
一面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又被火焰燎去一角的膏藥旗,斜插在木暮少佐那幾乎無法辨認的尸體旁,在帶著血腥味的風中無力地飄動。
戰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少數幾處重傷員發出的微弱呻吟和火焰燃燒的噼啪聲,證明著這里剛剛結束了一場何等慘烈的屠殺。
孔捷放下望遠鏡,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深深的凝重。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聲音低沉:
“狗日的小鬼子,是真他娘的硬骨頭!一個大隊,硬是打光了都不退!通知各營,快速打掃戰場,搶救傷員!注意還有沒有裝死的鬼子!”
他頓了頓,看著那片被鮮血浸透的土地,補充道:“把咱們犧牲和受傷的弟兄,都好好安置。鬼子…也挖個坑埋了吧,免得形成瘟疫。”
政委默默點頭,看著那片修羅場,長長嘆了口氣:“是啊,甲種師團…名不虛傳。幸好旅長事先加強了我們團的火力,要不然仗更難打。而且咱們雖然贏了,這代價…”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環顧陣地。
孔捷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好幾處機槍陣地一片狼藉,扭曲的槍管和破碎的沙袋訴說著剛才的慘烈。
他看到了熟悉的機槍手老張的尸體,半個身子都被炸沒了。
迫擊炮陣地上,一門82迫旁邊倒著兩名炮手,血染紅了炮架。
前沿戰壕里,擔架隊正匆忙地將傷員抬下去。一些戰士默默地收殮著犧牲戰友的遺體。
粗略看去,傷亡數字絕不輕松,尤其是第一線步兵和暴露的機槍手、炮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