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個詞,但結合那面高高飄揚的旗幟,傳達的意思無比清晰:我們是友軍!你們現在是安全的!立刻離開這片危險海域!
隨即,那艘懸掛著同胞旗幟的神秘巨艦調轉航向,引擎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破開薄霧彌漫的海面,朝著南方駛去,很快消失在遠方的海平線下。
陳永年死死抓住欄桿,他望著那面逐漸遠去的旗幟和艦影,喉結劇烈滾動著,仿佛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里。
突然,這個在海軍服役十五年的老兵再也壓抑不住,從胸腔深處爆發出一聲嘶吼:
“我們的海軍還在!老天開眼啊!我們的海軍還在!”
陳永年的吼聲在海面上炸開,帶著十五年軍旅生涯的滄桑與此刻重獲希望的狂喜,在“海安號”的甲板上久久回蕩。
每一個字都像炮彈般砸在船員們心上,震得他們熱淚盈眶。
大副手里的望遠鏡“啪嗒”一聲,掉在甲板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冰涼的淚水。
輪機長老周突然蹲了下去,把臉埋進粗糙的手掌里,肩膀劇烈抖動。
他想起去年在長江口,看著鬼子飛機像撲食的禿鷲般輪番俯沖,將一艘艘來不及撤退的軍艦炸成火球的場景。
年輕的電報員小王突然挺直腰板,用殘缺的左手敬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
這個動作像是會傳染,甲板上所有還能站立的船員,都自發地面向巨艦消失的方向立正。
有人低聲哼起了《海軍軍歌》,很快變成了全船的合唱,嘶啞的歌聲混著咸腥的海風,飄向遠方的海平線。
艦橋內,王澤的目光從雷達屏幕上代表“海安號”的回波光點移開,轉向南方。
“航向修正,航速提升至24節。”他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沉穩,“王賢,雷達和聲吶警戒范圍擴大至極限。王剛,檢查所有武器系統狀態。”
“是!”兩人立刻執行命令。
艦艇引擎的轟鳴聲陡然增大,拉德羅級護衛艦如同離弦之箭,在海面上劃開更深的航跡,加速駛向茫茫南海深處。
航程在高度戒備中繼續,十天的航行如同漫長的夢境。
王澤大部分時間待在艦長休息室,意識則沉入系統空間,對即將部署的岸防炮陣地進行更細致的規劃,同時也在梳理各處傳來的情報。
偶爾,他會到艦橋,凝視著無垠的海天,思考著山西根據地的局勢以及回去后對20師團的雷霆一擊。
時間在引擎的轟鳴和海浪的拍打聲中流逝。
離開長崎的第四天深夜,他們已深入南海腹地,處于南洋與東亞貿易大動脈――新加坡-香港-上海航線。
懸掛各國旗幟的商船和郵輪密集,鬼子巡邏艇和偵察機活動頻繁。
“老板,”王賢的聲音打破了艦橋的寧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聲吶偵測到異常!”
“方位110,距離約20海里,深度約200米,發現一個微弱的主動聲吶脈沖信號!脈沖間隔規律,疑似…潛艇!”
“潛艇?!”王澤眼神瞬間銳利如鷹。
在這個海域,除了鬼子潛艇,幾乎不作他想。
一艘在水下潛航的鬼子潛艇,無疑是最具威脅的存在,一枚魚雷就能讓戰艦沉沒。相反,護衛艦只能通過投擲深水炸彈和刺猬彈攻擊,它們的攻擊距離都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