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助川靜二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像是從干裂的胸腔里擠出來的。“部隊繼續進攻,坦克中隊也要做好出擊的準備,很快陸航會為我們提供支援。”
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
“告訴橫山,必須想辦法加固坦克裝甲,至少要頂住八路的重機槍掃射。”
參謀們低頭記錄命令,“52聯隊剛剛派人來,詢問我們是否需要支援?
助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
他隨手抹去,“不需要!這是恥辱!讓工兵聯隊多準備燃燒瓶…把醫務室的酒精都收集起來…”
“可是傷員…”一個年輕中尉忍不住開口,領章上沾著的腦漿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粉紅色。
助川猛地轉頭,充血的眼睛像兩把刺刀:“所有還能拿槍的――”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包括炊事班、輜重隊、通訊組…”
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在包扎的傷兵,“只要能走路的,全部編入突擊隊。”
一陣死寂中,只有炮彈的悶響在遠處回蕩。
突然,一個斷臂老兵嘶啞地笑起來,笑聲像夜梟般刺耳。他單手給步槍上膛,槍管在鋼盔上磕出清脆的聲響。
命令很快傳到了坦克中隊。
橫山少佐將軍刀深深插進泥土,刀柄在微微顫動。他布滿油污的臉上青筋暴起,對著忙碌的士兵咆哮:“快!再快些!”
“鐺!鐺!鐺!”
鐵錘敲擊鋼板的聲響震耳欲聾。幾十個工兵赤膊上陣,用粗鐵絲將從卡車拆下的鋼板捆扎在坦克正面。
“八嘎!再加厚點!”橫山少佐突然暴起,一腳將那個瑟瑟發抖的坦克兵踹倒在冰冷的履帶上。
年輕士兵的后背重重撞在傳動輪上,發出一聲悶哼。
他轉身抓起一塊5毫米厚的鋼板,猛地砸向坦克前裝甲。
“咣――”金屬碰撞的巨響震得所有人渾身一顫,幾個坦克兵下意識捂住了耳朵。“聽好了!”
橫山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八路的重機槍能在500米打穿20毫米鋼!不想變成篩子就給我把四面都圍起來!”
小鬼子們更加賣力地揮舞著鐵錘,遠處傳來“咯吱咯吱”的金屬扭曲聲。
他們正在拆解最后一輛卡車的貨廂板,用撬棍生生扳開鉚接的鋼板。這些帶著弧形凹痕的鋼板,將成為那些“鐵棺材”的新護甲。
最后,經過這番折騰,九四式坦克已經面目全非。
20毫米厚的附加裝甲讓它們臃腫不堪,光靠坦克自身的動力甚至都已經不太夠用了。
橫山用軍刀鞘敲了敲鋼板,“咚咚”的空響在坦克內部回蕩,這些倉促改造的鐵疙瘩,馬上就要沖向“八路”精心編織的死亡火力網。
“希望能扛得住…”橫山低聲呢喃,突然暴起一腳踹在履帶上:“過來把坦克推上前線去…”
38聯隊所有殘存的鬼子在陣地前沿默默集結,他們像行尸走肉般排列成松散的隊形。
9輛改裝后的九四式坦克在小鬼子的推動下緩緩列陣,履帶碾過凍土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