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樹破陣地前,二、三大隊的鬼子士兵如同行尸走肉般重新列隊。
一個老兵機械地撕碎家書,紙屑混著血水黏在指縫間;旁邊的二等兵把母親求來的護身符塞進磨破的軍靴,腳底已經磨出了血泡。
突然,一個滿臉稚氣的補充兵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我要回家!我不想死!”
憲兵隊長面無表情地舉起槍托,重重砸在他的太陽穴上,沉悶的撞擊聲讓周圍士兵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
助川靜二站在帳篷里,透過布滿裂痕的窗口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白手套上,那幾點血沫已經凝固成褐色的痂,像幾枚丑陋的勛章。
“第五中隊,準備進攻。”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詭異,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擠出來的。
很快,鬼子在一聲令下開始進攻。
他們弓著腰,像一群饑餓的野狗,以松散的隊形向前躍動。
每個人之間保持著五米以上的間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他們的鋼盔上纏著雜草,軍服上沾滿泥土,試圖融入焦黑的土地。
隊伍中,工兵小隊拖拽著加長的爆破筒,緩慢而謹慎地前進。
“慢點…再慢點…”工兵軍曹的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碉堡群,額頭上滲出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上凝結成渾濁的水滴。
陣地上的岳濤立即察覺到了鬼子的異樣。
他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小鬼子學精了。”
轉身對參謀下令:“向指揮部報告鬼子的動作。另外,通知各碉堡,放近了再打,重點關照他們的工兵!”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碉堡內,機槍手的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呼吸微微急促。
“穩住……”班長王德勝的聲音低沉而冷靜,“等他們再近點。”
六百米。
鬼子們的動作更加謹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雷區上。工兵小隊開始分散,爆破筒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準備最后的沖刺。
“打!”
剎那間,碉堡內的m2重機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12.7mm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瞬間將最前方的鬼子撕成碎片。
一個工兵中彈,頓時血肉橫飛,爆破筒“咣當”一聲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噠噠噠――嗤嗤嗤――”mg-34機槍的射速更快,子彈像一把鋒利的鐮刀,橫掃而過。
幾個鬼子剛想臥倒,就被子彈攔腰打斷,上半身還保持著爬行的姿勢,下半身卻已經癱軟在地。
工兵軍曹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撲向爆破筒,試圖繼續推進。
然而下一秒,一發迫擊炮彈呼嘯而至――
“轟!”
彈片四濺,軍曹的身體被炸得支離破碎,只剩下半截手臂還死死抓著爆破筒的引線。
120迫擊炮的炮彈不斷落下,清理了一片又一片戰場。
“八嘎!再散開!散開一點!”后方指揮的鬼子軍官瘋狂揮舞軍刀,但已經晚了。碉堡內的交叉火力徹底封鎖了他們的退路,子彈像死神的鐮刀,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幾個鬼子試圖匍匐前進,卻被60迫擊炮精準覆蓋,爆炸的火光中,殘肢斷臂高高拋起,又重重砸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