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鬼子太多時間,加農炮的三發齊射接踵而至,炮彈落點散布極大。
一發偏離公路近百米的炮彈在野地里炸出直徑十米的彈坑,掀起的石塊像炮彈般砸倒了幾個外圍的輜重兵。
二等兵鳴人被一塊飛來的石塊砸中胸口,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他跪在地上咳出帶血的唾沫,卻看見自己的鋼盔滾進了彈坑,里面還裝著未婚妻的照片。
“媽媽…媽媽…”一個新兵蜷縮在路邊,雙手抱頭喃喃自語,綁腿已經尿濕了一大片。
他身邊的伍長狠狠踹了他一腳,卻因為動作太大被飛濺的碎石擊中鋼盔,發出“鐺”的一聲脆響,整個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散開!快散開!”中隊長揮舞著軍刀,刀刃在炮火中忽明忽暗。
他的命令反而讓隊伍更加混亂,幾個士兵慌不擇路地撞在一起,三八式步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又一發炮彈落在輜重隊附近,受驚的騾馬掙脫韁繩徑直沖進行軍隊伍,撞飛了三四個士兵,馬蹄踏在某個倒霉鬼的肚子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醫護兵!醫護兵在哪?”有人歇斯底里地喊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可醫護兵早被氣浪掀到了路邊的水溝里,醫藥箱散落一地,繃帶被夜風吹得四處飄舞,像招魂的白幡。
熊谷中佐的炮兵大隊更是亂成一團。一門150榴彈炮的炮班全體撲倒在泥地里,任由珍貴的火炮歪倒在路邊。
觀測員死死抱著測距儀,像抱著救命稻草,完全沒注意到鏡片已經碎裂。
“八嘎!都給我起來!”熊谷抽出軍刀,刀尖卻在不停顫抖。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震得他單膝跪地。
留意到遠處的炮火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助川靜二猛地勒住韁繩,在炮火閃爍的間隙中,他看見十幾個士兵像受驚的野兔般四散奔逃。
他們慌不擇路地沖向路邊山坡,鋼盔帶子松散地拍打著面頰,在硝煙中發出"啪啪"的脆響。
一個瘦小的新兵被彈坑邊緣的碎石絆倒,整個人重重栽倒在地。
他的鋼盔“咣當”一聲滾落,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弧線,最終停在了一具焦黑的尸體旁。
“要往邊上跑!沒用!助川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軍刀在炮火映照下劃出一道顫抖的銀光。刀身上的血槽反射著爆炸的火光,將他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加速通過炮擊區!保持隊形!"他嘶聲怒吼,話音未落便被新一輪的爆炸聲吞沒。
前方的坦克中隊此時被迫減速。橫山少佐透過觀察窗,他看見前面的步兵像無頭蒼蠅般亂竄。
一個滿臉是血的軍曹正拼命拽著兩個嚇傻的新兵,三個人在坦克前方跌跌撞撞,像喝醉酒的傀儡。
“轟!”
一發炮彈落在坦克前方五十米處,沖擊波震得車體嗡嗡作響。
橫山少佐的腦袋狠狠撞在炮塔內壁上,鋼盔帶勒進下巴的肉里。
“八嘎!”橫山狠狠踹了駕駛員座椅一腳,裝甲板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的軍靴尖沾上了駕駛員的血――剛才那發近失彈震碎了駕駛員的鼻梁。“直接碾過去!”
他沖著通話管咆哮,聲音在金屬管道里扭曲變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