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猛地轉身,“八嘎!”他一把揪住年輕參謀的領子,“你們怎么會相信這樣的蠢話?”唾沫星子噴在對方慘白的臉上,“八路要是有飛機,早就對我們的出手了。”
“至于重炮…”苫米地甩開年輕參謀,轉向作戰地圖,手指重重戳在距離根據地11公里的位置,“我們趁夜色將重炮運到這里。”
他的指甲在地圖上劃出幾道白痕,“等天亮后…”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和八路的火炮來場正面對決!我不信帝國的優秀炮兵不是那群土八路的對手!”
“而且16師團38聯隊明天就到,他們還帶著一個戰車中隊。”苫米地指甲狠狠戳在柏樹坡的位置,“那時我們可以從這里突破!”
第52聯隊聯隊長中村喜代藏忍不住開口:“可情報顯示,柏樹坡的防御同樣嚴密,那里修筑了十幾座鋼筋混凝土碉堡,每座都配備重機槍!”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嘶啞,“直接進攻那是去送死!”
“那就讓陸航先轟炸!”苫米地四樓咬牙道,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中村,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把那些該死的碉堡炸成廢墟!”
第105聯隊聯隊長工藤鎮孝緩緩搖頭,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
“陸航已經吃過虧了…那些該死的88毫米高炮…他們的防空火力太強,我們的飛機根本突不進去。”
指揮部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油燈的火苗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下元熊彌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渾濁的眼白中布滿蛛網般的血絲,瞳孔卻閃爍著令人膽寒的瘋狂:
“諸君…”他的聲音輕柔得可怕,就像在討論明天的天氣,“這不是戰術討論,而是軍令。”
他雙手撐在作戰地圖上,“等明天重炮大隊和38聯隊一到,立即發動攻擊。”
鈴木大佐聞想要說什么,下元熊彌銳利的目光立即掃了過去:“你有有什么異議?”
“屬下不敢…”鈴木低下頭,軍帽的陰影遮住了他蒼白的臉色。
“很好。”下元熊彌轉向地圖,“按苫米地四樓少將的建議,兩個重炮大隊趁著夜色秘密推進至射程內,后天天亮后立即與敵軍炮兵展開對決。”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圖邊緣,“等八路的重炮被牽制時,其他部隊立刻對柏樹坡展開攻擊。”
所有人低著頭默不作聲,仿佛已經預見了什么。
下元熊彌緩緩環視眾人,渾濁的眼白在鏡片后泛著寒光,厲聲道:“主攻部隊必須抱著玉碎的覺悟,一舉突破八路的防線!”
眾人條件反射般地挺直腰板,軍靴碰撞發出整齊的聲響:“哈依!”
下元熊彌抬手示意安靜:“如果有需要,我會通知陸航牽制他們的高炮,甚至不惜代價直接摧毀他們的重炮。”
“鏘――”
將官刀出鞘的金屬顫音在指揮部久久回蕩。下元熊彌緩緩將刀刃橫舉至胸前,刀尖因壓抑的亢奮而微微顫動:“此戰若失敗…”
他嘴角扭曲成一個近乎癲狂的弧度,每個音節都像刀刮鐵銹般刺耳,“諸君就集體在此切腹謝罪。”
最后一句話像一柄重錘砸在每個人心頭。鈴木大佐的右手無意識地滑向腹部,指甲隔著軍服深深掐進皮帶。
“啪!”油燈突然爆出一個燈花,將下元熊彌的影子投射在墻上,那扭曲變形的黑影高舉著長刀,竟與墻上懸掛的“武運長久”橫幅中的骷髏圖案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