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機槍手被彈片削去了半邊臉,卻還機械地往機槍里壓著彈匣。右側土坎突然騰起一團火光,整個機槍組連同掩體一起被炸上了天。
陣地上一營一連的九挺mg-34機槍輪流開火,組成的交叉火力網一刻不曾停息。
7.92mm子彈穿透兩個鬼子后依然帶著余威,有個伍長的鋼盔被擊穿時發出脆響,腦漿噴在旁邊士兵的領章上。
更可怕的是布置在陣地上的三挺m2重機槍,12.7mm子彈打中大腿就直接把人撕成兩截,有個軍曹的下半身還在跑,上半身已經倒在三米外。
任憑鬼子如何躲閃,傷亡一直不斷地增加。最前面的分隊長們不斷打出戰術手勢,示意后面炮火壓制。
可惜117聯隊的步兵炮和山炮還在105榴彈炮下苦苦掙扎,自顧不暇。殘存的擲彈兵剛架好八九式,立刻就被護衛隊的迫擊炮摧毀。
得不到火力支援的鬼子陷入絕境,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沖鋒。森田大尉趴在一個彈坑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中隊被護衛隊一點點收割。
當隊伍推進到兩百米距離時,幸存的鬼子士兵本能地采取臥姿射擊進行掩護。
“啪勾――”
三八式步槍獨特的槍聲此起彼伏,子彈在護衛隊陣地前掀起零星塵土。森田觀察到殘部基本完成戰術集結,立即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銅哨。
“突擊――!”
他帶著最后的七十多名鬼子,以更分散的“螞蟻搬家”戰術隊形發起沖鋒。
每個士兵間隔擴大到二十米,弓著腰呈之字形前進,這是鬼子在絕境中最常用的決死戰術。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更為恐怖的火力網:
mg-34機槍組突然改變射擊模式,原先交替射擊的三組機槍同時開火,九條火舌形成完全重疊的殺傷區。
射手們解開備用彈鏈直接搭在臂彎,省去了更換彈箱的間隙。
戰壕中同時躍起二十七名沖鋒槍手,湯普森沖鋒槍噴吐出點45口徑的火舌,彈幕如同鋼鐵暴雨。
沖在最前面的鬼子分隊瞬間被打成篩子,有個軍曹胸口連中六彈,后背炸開的血洞能塞進拳頭。
森田的右腿突然一輕,低頭看見膝蓋以下已經不翼而飛。他用軍刀撐著身子繼續爬行,身后拖出長長的血痕。
五十米外,那個戴著德式鋼盔的“八路”機槍手正冷漠地更換彈鏈。
最后一刻,森田恍惚看見第一小隊長被攔腰打斷的上半身還在爬行,九六式機槍組連人帶槍被打成篩子,十幾個士兵保持著標準的沖鋒姿勢倒在血泊中…
他忽然很想笑:原來最致命的,從來都不是聲勢浩大的105榴彈炮,而是這些悄無聲息的…
一連打掃戰場時,發現這個鬼子軍官至死都保持著沖鋒的姿勢,斷刀直指護衛隊陣地。
整個中隊無一生還,山坡上遍布著以各種戰術姿勢死去的鬼子――他們完美執行了《步兵操典》的每一條規范,卻依然敗給了絕對的火力優勢。
后面的丸山大隊長手中的望遠鏡“啪嗒”掉在地上。
他眼睜睜看著第三中隊在短短八分鐘內就被絞碎――那些精心訓練的士兵甚至沒能沖到五十米線,就像麥子般成片倒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