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外,鄭云一腳踩在彈藥箱上,舉著望遠鏡,清晰地看到城墻上的磚石在炮彈命中時瞬間崩解。
幾個鬼子哨兵像娃娃般被拋向空中,鮮血四處飛濺。
“繼續打!別停!”鄭云的聲音嘶啞卻亢奮,他轉身對幾個排長命令道:“把機槍都給老子開起來!”
“你們都給老子記住,別他娘的傻乎乎地沖上去,只要別讓鬼子回城就行。誰他娘的敢沖太近,老子把他調去炊事班背大鍋!”
南門外,二連長正單膝跪在炮位旁。他粗糙的右手按在炮管上,感受著鋼鐵傳來的細微震動。
“開炮!揍他娘的!”他對著炮長大吼,聲音淹沒在又一輪炮擊的轟鳴中。
炮身猛地后坐,炮彈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穿過戰場,再次命中暗堡頂部。破碎的沙袋、斷裂的槍管、還有半截穿著軍裝的軀體一起飛上了天。
“真夠勁兒!”他狠狠捶了下地面,今天這機會難道,他要好好近距離感受一下。
北門外的情況同樣激烈。四個方向的炮彈爆炸聲此起彼伏,在縣城外圍編織出一張死亡的火網。
每一聲爆炸都像重錘,敲在井上大隊長的心頭,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指揮部里一片狼藉,作戰地圖被隨意扔在地上,井上癱坐在椅子上,軍裝領口大敞,露出里面汗濕的襯衣。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墻上的掛鐘,嘴里神經質地念叨著:“十個小時…十個小時…”
“大隊長!”高橋跌跌撞撞沖進來,“石川大隊的援軍…”
井上猛地抬頭,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到了?”
“說是遇到八路阻擊,在南面5公里處…”高橋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看見井上的手指,在桌面上抓出五道白痕。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井上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過去。聽筒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匯報,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鈴木中隊還是聯系不上么?”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唾沫星子噴在話筒上。
“對,就連守備部隊都聯系不上了…”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讓他有些絕望。
“我不該…不該把他們都派出去的…”井上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以為那些加固的工事…八路就算有一門炮,敲也得敲半天…”
他突然狠狠捶向桌面,茶杯震翻在地:“他們最開始只開了一門炮!就是為了麻痹我們!這些狡猾的支那豬!”
“沒辦法了…”井上緩緩站起身,從刀架上取下軍刀,“你去把城內所有能拿槍的人都組織起來,包括傷兵和后勤人員。”
高橋驚訝地看著井上,“大隊長,您的意思是…”
“巷戰。”井上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刀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裂痕,“每條街,每棟房子,都要讓八路付出血的代價。”
他突然森然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齦,“只要拖到聯隊長趕到…就還有希望…”
一營陣地上,27挺mg-34通用機槍剛從高炮陣地搬回來,槍管還散發著余溫。戰士們兩人一組,肩膀被槍架勒出深紅的印子,卻渾然不覺疼痛。
“把機槍架好!三連負責左翼,二連右翼!”岳濤的吼聲在距鬼子600米的陣地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