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澤說中央軍都被鬼子打得那么慘,周鐵山滿臉不屑。
“我就說嘛,甭管什么嫡系雜牌,打鬼子還得看咱。”
王澤黑著臉,這小子看來是有些欠收拾了,一巴掌用力拍在他肩膀上,打得他齜牙咧嘴。
“飄得你找不著北了是吧?那種級別的戰斗,你以為是我們這種小打小鬧的場面能比的么?”
護衛隊這些戰士在他面前總是有些口無遮攔,有時候讓他哭笑不得。
“麻溜帶路!我倒要看看,這活下來的究竟是條漢子,還是只會吹番號的軟蛋。”
殘破的土墻下,王澤帶著警衛班,找到了正在忙活的林振生,喲,這不是剛才被吊在大門上的家伙嗎?當時就覺得他是個人才。
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還不休息,確實不是那些酒囊飯袋:“林參謀,聽說你們在忻口打退過板垣師團九次沖鋒?”
林振生聽到響動猛的回頭,正看見一隊人馬逼近。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軍官,夕陽的余暉和硝煙,映照在他的德式m35鋼盔上,冷峻的金屬反光使他顯得更加鋒芒畢露。
他嘴角掛著微笑,朝氣蓬勃,完全看不出剛剛與敵人激戰過的痕跡。
先前的班長此時落后半步跟隨其后,十二名警衛分列兩側,呈扇形開始散開,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眼前的軍官,應該就是先前說的老板了,和他預想中那個大腹便便、前呼后擁的形象差得也太遠了。
他定了定神,摸著坍塌的墻體苦笑:“沒什么值得驕傲的,那是用我們團兩千弟兄的命換來的。”
王澤摘下德式m35鋼盔,露出被硝煙熏黑的臉,雙目炯炯有神,“即便是這樣,那也很了不起了。”
看了眼王澤,和眼前這些熟悉軍服,林振生滿是懷戀,“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們竟然連軍隊都不是。”
“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打鬼子。”王澤順著他的視線,環視四周,“看樣子,你對德械師很熟悉啊。”
林振生挺了挺胸膛,“能不熟悉嗎,我原來是南方陸軍大學學員,也參加過整編。”隨后露出滿臉遺憾的神色。
“保衛戰以后,我還以為在這片土地上,再也見不著這身軍裝了。”
王澤踢了踢腳下焦土,露出半截日軍鋼盔:
“戰士都是好戰士,可惜……聽說你們打仗時,沒給軍需官孝敬,就不給發補給彈藥;有的甚至還將修筑防御工事的鋼筋水泥賣了換錢。”
“有這些蛀蟲在,神仙來了他也打不贏,白白糟蹋了這么多出生入死的弟兄!我真替那些犧牲的弟兄感到不值。”
林振生喉結滾動,這些事他哪能不知道,可惜自己不過一個參謀,人微輕。
王澤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明白里面的彎彎道道,“與其把命交給這群人,還不如我們自己打鬼子。”
“就像我,我的護衛隊剛成立不到一個月,今天就已經跟鬼子干了兩架了,光我自己打死的就有十來個,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們自身傷亡非常小。”
“什么,不到一個月?不可能!”林振生嗓音都變了調,他伸手指著周鐵山,“除非他們之前都是老兵。”
他覺得太荒謬了,原以為的德械師,居然只是一支剛成立不到一個月的新兵隊伍,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王澤看他不信,笑著拽過周鐵山,“來,鐵山,跟林大參謀說說你之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