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臨安公主要騎馬,海勒教她騎馬。
而后,海勒就留在了宮里,成了女官,一晃都好幾年了。
“皇長孫薨逝,秦王妃替秦王奔喪,還在京城。”呂氏輕嘆,“你們姑侄有幾年未見了吧?本宮可以向母后求個恩典,讓你出宮見她一面。”
“海勒,謝太子妃恩典。”海勒微微欠身。
朱允炆捧著臨好的《出師表》進來,正看見青衣女官退下的背影。
“母妃為何幫她?”少年不解。
呂氏微微含笑:“允炆,記住,讓人欠情分,比欠金銀更金貴。”
朱允炆眉頭皺的更深:“皇祖母為何留個北元貴女在尚宮局?她自稱都不用奴婢。”
這個問題也困擾過呂氏。
但是,她現在看明白了。
“你大哥發病第七日。”她眼中復雜閃過,“太醫說是痘癥,會傳染,宮女嚇得不敢去服侍,只有她一人敢去。”
朱允炆當然記得這事。
那時滿宮飄著黃幡,太醫們腰間掛著避穢香囊,走路都貼著墻根。
呂氏的翟衣領口微微起伏,像是又看見海勒推開殿門的模樣。
那天暴雨如注,青衣女官卻干燥得詭異。
“把藥給我。”海勒當時沒有半點猶豫。
最說氖撬難劬ΑⅫbr>呂氏至今記得,當海勒掀開皇長孫的錦被查看痘瘡時,眸光竟比給皇后梳頭時還要亮。
“你不怕?”呂氏曾扶著門框問。
回應她的是海勒的笑,女官哼著草原歌謠,分散皇長孫注意力。
“太醫說,痘毒入肌理者,十死無生。”朱允炆遲疑著后退半步,“她當時是怎么想的?”
“允炆,記住。”呂氏抬眼看向天空,“這宮里能活下來的,要么是菩薩,要么......”
風聲吞沒了后半句,唯有護甲劃過桌面的聲響,像利刃出鞘。
……
海勒走在廊下。
身后只跟著一個侍女,還是跟她一起被俘的草原侍女。
“公主,準備出宮么?”侍女問。
海勒點頭:“得去見見姑姑,之前是她執掌探馬軍司南面房,許多問題,還得問她。”
侍女輕哼一聲:“不用那太子妃做人情,公主你現在深得皇后信任,自己去跟皇后說一聲,也能出宮。”
“呵呵,就讓她賣個人情給我唄。”海勒不屑,“呂氏暗藏野心,就是太蠢。”
侍女點頭:“她至今都想不明白,公主當時為何敢去服侍皇長孫。”
海勒嘴角閃過笑意。
她小時候就得過痘癥,她的師傅是草原大薩滿,給她治好了。
師傅說過,她以后不會再得痘癥了。
“公主,當時你能治好……”侍女疑惑要問。
海勒打斷了她,冷道:“這件事,以后半個字都不要提。”
侍女頷首,猶豫了下問:“這次出宮,是不是要去見下那個孩子?現在有確定消息,那日常茂進宮,帶著陛下出去見的那個孩子,就是他,在秦淮河畔的濟安堂。”
海勒眼中寒光閃過:“是要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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