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鵲被元滿月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毛:“元、元姐姐,這家有什么問題嗎?”
元滿月輕輕搖了搖頭。
有些緣分若是太早戳破,或許會轉變為有緣無分。
她只是用食指點了點資料:“這家可以。”
周明鵲立刻高興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我外婆初中文憑,在他們那個年代也算得上文化人了,可就算是她,面對這些日新月異的電子產品還是應付不過來。”
她邊說邊比劃著:“這個項目就很好啊,不僅安排了志愿者一對一教學,還會專門采購適老化電子產品,免費送給偏遠農村的老人,不管是最基礎的視頻通話、網上掛號、電子支付,還有老年人防騙指南,他們都考慮進去了,雖然很多人覺得這種慈善項目純粹在浪費錢,但我就覺得很有意義。”
元滿月輕笑一聲,鼓勵道:“隨心而為。”
周明鵲抿唇靦腆地笑了。
經過一輪篩選后,能捐的項目竟然寥寥無幾,周明鵲翻著篩選后的名單,整個人氣得不行,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慶幸:“還好先問了你,不然一想到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小金庫,會變成別人餐桌上的香檳塔,我覺得我會被氣瘋。”
說著,她往元滿月賬戶里轉了兩萬:“元姐姐,這是今晚的酬勞,你別嫌少。”
元滿月操作起手機來還有些生疏。
她回憶著元真給他媳婦轉錢的步驟,試圖給周明鵲轉回一萬九千九百,卻發現自己賬號限額五千,得分四天才能轉完。
她解釋道:“我在天橋上擺攤,收人二十一卦,剛剛唐琪也只付給我一百五十元而已,如果是你,我只收你一百一卦。”
周明鵲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套話,沒想到對方這么說,這是在元姐姐眼里,她比其他人更重要的意思嗎?
她聽了心里美,甜甜地笑道:“元姐姐,卦錢可不是這么收的,有錢的多付,沒錢的少付,我的兩萬,跟其他人的兩百是一樣的。”
元滿月還是堅持:“你已經請我吃過晚飯了。”
周明鵲拗不過她,但又不想把錢收回來,想了想,她商議道:“要不這樣,這錢就當是我提前付的卦金,以后我有事找你,你可不能推辭!”
元滿月略一思索,便點頭應允。
眼看天色已晚,元滿月提出告辭,周明鵲連忙攔住她,語氣懇求道:“元姐姐,今晚我一個人住這兒,有點害怕,你留下來陪陪我吧?”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可憐,元滿月難得地遲疑了一下,但想到手里還有要緊事,最終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抱歉,我今晚有安排。”
從宮麗酒店離開后,元滿月快步走到一座老舊住宅的圍墻處。
眼見四下無人,她在心中默念幾句,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回到了滿月觀。
只留下二樓窗戶邊,一個摸黑起來上廁所的小學生,用力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果然是學習太久,眼花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
說著,他看也不看桌上攤開卻一字未動的作業,愉悅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而元滿月回到滿月觀后,徑直走進了老觀主的房間。
滿月觀除了明面上的屋舍,還有一個地下庫房,只有每任觀主才知道它的存在。
他在羽化前,并未告訴元真這件事。
以滿月目前的修為,庫房里能被她驅使的法器并不多。
她挑揀一番,取出一塊明鏡,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下朱志用的生辰八字。
接著,她手指輕動,指尖在空中劃出幾道符文,黃紙無火自燃,很快在鏡子前燃燒得一干二凈。
不一會兒,鏡面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元滿月這才停下動作,站起身來。
國運堅如磐石,小小的蛀蟲難以撼動其根基,但像朱志用這樣的chusheng,他的惡行落到個人頭上,便可能毀掉人的一生,她將他伏法的時間提前五年,能避免更多無辜者受害。
第二日天一早,手頭暫時闊綽的元滿月再次消耗了一點功德金光,出現在了天橋上。
張鬼谷已經提前等在了那里,看見元滿月,他快步迎過來,滿臉滿眼都是控制不住的驚喜:“大師,都被您算準了!”
他擔心滿月誤會,趕緊解釋道:“我兒子本想一塊過來向您道謝,誰知一大早就被送進了醫院,托我先來向您道謝!”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一沓鈔票,就往滿月手上塞。
從前只有他從別人兜里掏錢的份,哪會給別人送錢?偏偏他還給的心甘情愿。
昨天回到家,他便向兒子坦白了算命的事情。
兒子聽完后,一邊咕噥著“你害死我了”,一邊卻狠狠松了一口氣,他先是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又拉著老父親叮囑了半宿,剩下的幾個小時,他面無表情地躺在沙發上,安靜地等待著法律的宣判。
好在對面轄區內的交警十分負責,在接到報警后,趁著天還沒黑,他們立刻驅車趕往事故發生的盤山公路,沿著那段路仔細查看,最終,在護欄外發現了兩個套著衣服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