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烈的不安,她隨手將鈔票往包里一塞,幾乎是逃也似地轉身,朝著燈火通明的大路上快步走去。
她等不到明天了,今晚就要找發小問個清楚!
而另一邊,元滿月穿過了樹林,順著自己的直覺,朝著蓮心巷的方向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傳來了人的氣息,她快走幾步,視線落在了石碑上刻著的“紅河灣”三個鎏金大字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是哪里?
值班人員很快發現了她,隨后,兩位身著制服的保安從值班室快步走出來,先是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不是紅河灣別墅區的業主后,才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說話的保安語氣溫和,但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顯然對深夜出現在這里的陌生人十分戒備,另一位保安則站在稍后的位置,右手按在腰間的對講機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元滿月收回視線,語氣平靜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方向,我本來想去蓮心巷,結果不知怎么就到了這兒。”
蓮心巷?那跟他們紅河灣相距十萬八千里。
保安的語氣依舊客氣,但右手已經握上了腰間的防暴棍:“這里是紅河灣別墅區,距離蓮心巷二十公里,需要幫您叫輛車嗎?”
元滿月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曾聽元真絮叨過,山下的打車費用可高了,而她手里只有老觀主留下的一小沓錢,得用在關鍵處。
兩位保安對視一眼,互相達成了默契。
位置靠前的保安沖她點點頭,語氣依舊禮貌:“那您小心些,夜里路不好走,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來值班室找我們。”
元滿月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一輛出租車在別墅區門口停下,一個老太太樂呵呵地下了車:“小張,小劉,今天你倆值班啊?給,這個你們拿去當夜宵。”
年輕些的保安快步走上前,沒有詢問她回程的時間怎么跟業主交代的不一樣,只是手腳麻利地接過老太太提的幾大袋東西。
另一個保安看了一眼元滿月,身體沒有動,只是笑呵呵接老太太的話:“是的,今晚我跟小劉值班,讓他幫您將東西提回去。”
“那就謝謝你們啦。”老太太笑呵呵地道了謝,視線落在元滿月身上,眼前一亮:“喲,好別致的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呀?”
張隊長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微微在兩人中間擋了擋:“小姑娘要去蓮心巷,不小心走岔了路。”
“蓮心巷?那可遠得很哦。”她見元滿月身上單薄,猜測這孩子有什么困難,心中生出了一點憐惜:“孩子,這個給你一份,你吃點東西,打個車過去。”
說著,她轉頭對的士司機道:“你把小姑娘送蓮心巷去,多少錢我來付。”
保安對視一眼,沒有吭聲,業主愿意做好人,他們也不會阻攔,他們只需要看好業主別在別墅區,尤其是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意外就好。
元滿月卻沒有接,她看著老太太的眼睛,腦海中卻浮現出她跪在地上捶地大哭的情景。
老太太的周圍,一個中年女人眼神木然地仰躺在沙發上,中年男子則暴跳如雷地沖著她嘶吼:“都是你!要不是你引狼入室,囡囡怎么會被偷走?你怎么不去死啊!”
老太太懊悔得嚎啕大哭:“她怎么能干出這樣的事!都是親戚,她怎么能這樣干!怎么能這樣啊!”
說著,她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猛然一晃,癱軟倒在了地上。
伴隨著中年男子焦急呼叫救護車的聲音,元滿月緩緩收回了視線,對著滿眼憐惜的老太太平靜道:“你的孫女被保姆偷走了,十分鐘前剛帶著孩子離開你家。”
老太太心疼的表情頓時一收,往外連“呸”三聲:“你這年輕人,咋這么說話呢?我好心好意給你東西吃,還幫你付了車費,你就這么詛咒我孫女?”
元滿月聲音依舊平靜:“我從不接詛咒單。”
老太太被噎了一下,更生氣了,拉著保安就道:“你們可是見過云云的,多樸實多勤快一孩子,她還是我表外甥女,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表姐親女兒,怎么可能偷我家孩子!”
保安當然向著自家業主,小劉放下手里的東西,小心地安撫著老人,這個年紀的老人最容易氣出毛病了,尤其這老太太去年還做過心臟支架手術,可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犯病。
張隊長上前一步,擋在她與老太太中間,聲音溫和卻態度強硬道:“你快走吧,真把老人家氣出個好歹,你就得去吃公家飯了,年紀輕輕的,留個案底也不好,你說對吧?”
得罪了富婆老太太,車費自然沒了指望,但元滿月卻不在意,她只是堅持道:“她回家看看就知道了,一刻鐘內報警,就有一線生機。”
說完,她轉身離開,倒讓準備了一籮筐話的張隊長一愣,這么干脆的嗎?
老太太哭完,心里也犯了嘀咕,她雖然相信自己的表外甥女,但這種事情,總要確認一下才安心的。
她讓保安幫忙提著東西,匆忙回了家。
兒子兒媳參加宴會還沒回來,保姆王媽剛把門打開,她就急匆匆問道:“云云帶著囡囡在哪里?”
王媽解釋道:“囡囡小姐發燒了,云云帶著孩子去了醫院,剛走沒多久。”
小劉皺了皺眉,用對講機跟張隊長匯報了這里的情況,對方立刻登入系統核對了一遍今晚的外出記錄,語氣肯定地道:“沒有,今晚的外出登記里,只有王先生王太太晚上六點出門的記錄。”
老太太聽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這怎么可能?你們是不是沒注意到!”
不等保安回答,她已經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云云的電話,話筒里卻只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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