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胡國公府那扇朱漆大門，岳笠才算真正喘勻了氣。

身后的那座府邸，像是蟄伏的巨獸，安靜、蕭索，卻透著一股讓人脊背發涼的執拗。

秦瓊那句“你是成弟的血脈”，還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

這都什么跟什么。

我爹是羅成？

開什么國際玩笑。

他翻身上馬，那匹神駿的汗血寶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緒，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駕！”

岳笠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雙腿一夾馬腹，一人一騎如離弦之箭，沖入長安城喧鬧的車馬洪流。

馬蹄聲急促，踏過青龍街，穿過坊市，衛國公府那巍峨的門楣遙遙在望。

與胡國公府的門可羅雀不同，這里車水馬龍，氣派非凡。

還未到門口，一個眼尖的小廝就看到了他，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姑爺回來了！姑爺回來了！”

話音未落，原先在門口有些懶散的幾個家丁，一個激靈，全都站得筆直。

為首的那個，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前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

“姑爺，您可回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伸手，想要接過岳笠手里的韁繩。

岳笠沒說話，自己翻身下馬。

那小廝也不尷尬，繼續躬著身子：“姑爺今日在演武場上，真是威風八面！一拳敗敵，箭無虛發，現在整個長安城都傳遍了您的威名！”

“是啊是啊，陛下親封的驍騎尉，正六品上呢！咱們府上，可又出了一位少年將軍！”

旁邊的幾個家丁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恭維著，語間全是敬畏。

人情冷暖，趨炎付勢。

岳笠心中沒有波瀾，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就是現實。

你弱的時候，呼吸都是錯的。

你強了，放個屁都是香的。

他將韁繩遞給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馬夫。

“帶它去馬廄，用最好的草料喂養。”

那馬夫連連點頭哈腰：“姑爺放心，府里最好的紫花苜蓿和精料，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