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張百川沉吟片刻,“這個東西,我們在山東打濟南時遇到過。確實麻煩,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這樣,回去后,野司成立一個技術攻關小組,專門研究怎么對付雷達。工兵部門和通訊部門都要派人參加。”
“是,”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七點。當張百川宣布散會時,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
將領們陸續離開會議室,三三兩兩地討論著剛才的議題。張百川和粟昱、張運逸留在最后。
“老粟,你覺得今天這個會開得怎么樣?”張百川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問。
“不錯。”粟昱說,“大家的思想基本統一了。蕪湖到安慶這段,確實是最佳選擇。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渡江戰役,變數太多。”粟昱說,“江上的天氣、敵人的反應、我們自己的組織協調,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影響全局。三個月時間,要把一百二十萬人、幾千條船組織起來,完成中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渡江作戰,壓力不小啊。”
張百川點點頭:“壓力是不小。但是這一仗咱們也能打贏。國民黨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八十萬人看著不少,但軍心渙散,派系林立,指揮官各懷鬼胎。而我們,兵力占優,士氣高昂,上下同心。這一仗,我們有七成把握。”
“七成?”張運逸笑了,“老總,你平時說話可都是留有余地的。說七成,實際上心里有九成把握吧?”
張百川也笑了:“老張,看破不說破嘛。”
吃完飯,張百川又回到辦公室。桌上已經堆滿了各縱隊剛送來的渡江訓練報告。他一份份翻開看,不時用紅筆在上面批注。
窗外,徐州城的燈火漸漸熄滅。但華東野戰軍司令部的這盞燈,一直亮到深夜。
長江南岸。南京,黃埔路,國民黨國防部。
巨大的作戰室里,一群將官正圍在沙盤前。沙盤上,長江的模型蜿蜒曲折,藍色的旗子代表國民黨軍,紅色的旗子代表共軍。
“根據空軍偵察,共軍在江北的調動非常頻繁。”一個參謀軍官正在匯報,“蕪湖、銅陵、安慶對岸,共軍集結了大量部隊和船只。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很可能選擇這一段作為主攻方向。”
“不可能。”一個掛著上將軍銜的將領搖搖頭,“這段江面太寬,不利于渡江。共軍沒那么傻。”
“可是,共軍最近在這一帶的偵察活動特別頻繁……”
“那是佯動。”上將肯定地說,“共軍慣用的伎倆,聲東擊西。他們的主攻方向,一定是江陰或者鎮江。命令部隊,加強這兩地的防御。”
“是,”
參謀軍官轉身去傳達命令。上將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夜空。
長江,這道天塹,真的能擋住共軍的百萬大軍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長江都擋不住,那國民黨在大陸的統治,就真的到頭了。
夜色中,長江靜靜流淌。它見證過無數戰爭,也即將見證一場決定中國命運的大戰。
而在江北,百萬大軍正在厲兵秣馬。這道天塹,將被歷史跨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