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試探，沒有大規模進攻。不過偵察部隊報告，敵人正在集結兵力，可能會在今天下午發動進攻。”

張百川沉默了幾秒鐘：“山東三個縱隊都在，加上地方部隊，差不多三十萬人。”

“夠用了。王耀武這是虛張聲勢，想逼咱們從豫東調兵回援。你告訴陳榘和肖樺，不要慌，按兵不動。如果敵人真的進攻，就打他一下，但別追。”

“不打狠點？”

“不用。”張百川笑了，“王耀武這個人用兵謹慎，不見兔子不撒鷹。你越是不動，他越是不敢動。等豫東這邊打完了，咱們再回頭收拾他。”

掛了電話，張百川對粟昱和張運逸說：“看見沒？這就是連鎖反應。咱們在豫東一打，整個中原的國民黨軍都坐不住了。王耀武想趁火打劫，劉峙想解開封之圍，老蔣想把咱們的主力牽制在中原……可惜啊，他們算盤打得太精，反而把自己算進去了。”

“那咱們現在……”張運逸問。

“按原計劃進行。”張百川走到地圖前，點在杞縣以南的一個位置，“這里是邱清泉的必經之路。四縱、六縱、八縱已經在這里設好了口袋。現在就等著邱清泉一頭鉆進來。”

“胡璉那邊呢？”

“讓李云龍繼續跟他磨。”張百川說，“胡璉再謹慎，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邱清泉被圍殲而無動于衷。等咱們打起來，他一定會來救。到時候……”

他話沒說完，一個參謀急匆匆跑進來：“司令員，總部急電，”

張百川接過電報，掃了一眼，笑了：“老蔣坐不住了。”

粟昱接過電報，念出聲來：“著令徐州剿總劉峙，務必于三日內解開封之圍。整編第五軍、整編第十一師若再逡巡不前，軍法從事……呵，老蔣這是急眼了。”

“他急眼就對了。”張百川收起笑容，“命令前指，加快節奏。今天天黑之前，必須把邱清泉引進口袋。”

“是，”

金陵，總統府。

老蔣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臉色鐵青。國防部長白崇禧、參謀總長陳誠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娘希匹，兩個整編軍，美械裝備，五萬多人，打不過共軍幾個縱隊？劉峙是干什么吃的？，”老蔣突然停下來，氣的大罵劉峙祖宗十八代。

“總統息怒。”陳誠小心翼翼地說：“據劉總司令報告，共軍這次在豫東集結了至少二十萬兵力，而且裝備精良，戰斗力……”

“戰斗力什么？，”老蔣打斷他，“共軍再厲害，能有美械裝備厲害？能有飛機大炮厲害？分明是指揮不力，畏敵如虎，”

白崇禧開口道：“總統，張百川此人用兵詭詐，在抗戰時期就多次重創日軍。現在他手握八十萬大軍，確實……”

“確實什么？確實打不過？”老蔣冷冷地看著白崇禧，“健生，你是不是也被張百川嚇破膽了？”

白崇禧臉色一變，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辦公室里沉默了好一會兒，老蔣才緩緩說道：“給劉峙發電報：告訴他，開封絕不能丟。如果丟了開封，他這個徐州剿總司令也不用當了。”

“是。”

“還有，”老蔣走到地圖前，看著豫東的位置，“告訴邱清泉和胡璉，誰先解開封之圍，官升三級，賞大洋十萬。誰逡巡不前，貽誤戰機……軍法從事，”

陳誠和白崇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憂慮。

他們都知道，老蔣這是下了死命令。可問題是，戰場上的事，不是下死命令就能解決的。

張百川既然敢打開封，就肯定有后手。現在整五軍和整十一師冒進豫東，萬一……

“總統，”陳誠硬著頭皮說，“是不是讓王耀武在山東那邊加大攻勢，牽制一下共軍兵力？”

老蔣想了想，點點頭：“可以。告訴王耀武，不要怕傷亡，給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把共軍在山東的部隊牢牢牽制住，不能讓他們增援豫東。”

“是，”

命令很快傳了下去。

但老蔣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豫東平原上，他寄予厚望的整編第五軍，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