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師團？”陳榘以為自己聽錯了：“關東軍的？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快，”

通訊參謀喘著氣確認：“情報核實過了，確實是關東軍第119師團，先頭部隊已經突破了我魯北軍分區外圍警戒線，正全速向禹城方向突進，”

指揮部里一片安靜。一個第62師團尚未解決，又來了一個更兇悍的關東軍師團。形勢急轉直下。

肖樺一拳砸在桌上：“岡村寧次這是把老底都掏出來了，兩個師團，一前一后，這是要把我們包餃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百川身上。他站在地圖前，從代表第62師團的藍色箭頭劃到新出現的第119師團箭頭，然后又劃回濟南城。

張百川緩緩搖頭：“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們一撤，城內攻堅部隊側翼暴露，功虧一簣，這兩個師團會順勢壓上，與城內殘敵里應外合，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濟南外城，很可能得而復失，部隊士氣也會遭受重創，”

張百川轉過身：“這也許是個天賜良機？”

“天賜良機？”謝福治一愣。

“對，”張百川在濟南以北、兩個鬼子師團預定的匯合區域畫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鬼子以為我們是夾心餡餅，我偏要讓他們變成甕中之鱉，他們不是想來救援濟南嗎？好啊，我讓他們來，不僅讓他們來，我還要讓他們都進來，”

他目光掃過三位搭檔：“立即改變原定作戰計劃，不再僅僅滿足于阻擊或擊潰援敵，我們要利用這個機會，布一個大口袋，把鬼子的兩個增援師團，一口吃掉，”

“吃掉兩個師團？”肖樺倒吸一口涼氣：“司令員，這……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我們雖然兵力占優，但同時面對鬼子兩個精銳師團，還要分兵監視城內……”

張百川經過短暫思考：“我們現在兵力占優，我們才有這個資本，你們算算，我們在城北的打援兵團有十二萬地方部隊加上第八旅、第五旅，城內攻城兵團有四個主力旅，加上正在趕來的預備隊和地方部隊，總兵力超過三十萬，鬼子兩個師團滿打滿算不到五萬人，六比一，憑什么不能打殲滅戰？”

他不再給眾人顧慮的時間，直接開始部署：

“命令，”

陳榘拿起筆。

“第一，城內作戰立即調整，命令第一旅王坤部、第二旅鐘偉部，繼續對省府、銀行大樓等核心據點保持高壓態勢，但暫不發動總攻，以圍困和消耗為主，抽調第六旅周錫漢部、第七旅王晉山部，立刻撤出城區，向北運動，抵達禹城以南預設陣地，歸建打援兵團，”

“第二，打援兵團部署調整，原定在禹城正面的阻擊部隊，包括第八旅聶峰智部及配屬獨立團，任務變更，任務是節節抵抗，誘敵深入，要把鬼子第62師團，以及緊隨其后的第119師團，給我牢牢吸引住，把他們引進我們預設的包圍圈――馬頰河與徒駭河之間的這片洼地，”

張百川的鉛筆在地圖上重重一點：“這里，就是鬼子的墳場，”

“第三，所有機動力量，包括剛剛抵達和正在向戰區開進的各軍分區獨立團、縣大隊，由打援兵團指揮部統一調度，迅速向包圍圈兩翼及后方運動，第五旅梁初部，作為戰役總預備隊，隱蔽待機，我們要在這個區域，形成一個縱深超過二十公里的大包圍圈，”

“第四，通訊保障，告訴通訊處長，就是把所有電臺都用上，也要確保包圍圈內外各部隊聯絡暢通，我要隨時掌握每一個團的的位置和情況，”

“第五，后勤，告訴曾大山，把所有能動員的支前民工都動員起來，糧食、彈藥，必須保證前線供應，兵工廠那邊，所有庫存炮彈，優先補充給參戰炮兵部隊，”

一連串的命令將原本看似危局的態勢，硬生生扭轉成一個宏大而冒險的殲滅戰計劃。

陳榘一邊記錄，一邊忍不住問道：“司令員，我們把主力都調出來打援，城里會不會有問題”

“城里鬼子已經是甕中之鱉，蹦q不了幾天，”張百川斬釘截鐵，“只要我們城外打好了，城里的鬼子自然土崩瓦解，反之，如果城外崩了，城里打得再好也沒用，這是畢其功于一役，風險大，但收益更大，只要成功，山東境內的鬼子主力將被我們一掃而空，”

他看向謝福治：“老謝，城里的擔子不輕，既要看住鬼子，又要穩住局勢，還要配合城外大局，能頂住嗎？”

謝福治深吸一口氣，重重頓首：“沒問題，城里交給我，你們放心打，”

張百川又看向肖樺：“老肖，政治工作要跟上，告訴全體指戰員，這一仗，將決定山東的命運，是我們山東軍區成立以來，最關鍵的一仗，要發揚不怕犧牲、連續作戰的精神，打出我們的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