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莊家開出多少點,對方總能比莊家多那么一點點。
幾把下來,他已經從蘇景添的賭場贏走了一個億。
“蘇先生,來了怎么不打聲招呼?”就在荷官把價值一個億的籌碼推到他面前時,那個正在下注的年輕人仿佛早已察覺,連看都沒看籌碼,徑直站起身,目光如刀般射向蘇景添。
“哎喲,這不是高先生嘛,頭一回打交道,高先生就教了我蘇某人一個乖,佩服。”蘇景添盯著高達,嘴角勾起一點笑意,語氣不疾不徐。
一個億?
他輸得起。
蘇某人從不做輸不起的買賣。
可話說回來,前提也清楚——你得識時務。
要是不曉得收手,那蘇景添也不會含糊。
“呵呵……”
高達聽了,輕笑出聲。
他隨即說道:“蘇先生不會是看我贏多了,想送客了吧?”
“高先生多慮了。”蘇景添語氣一揚,“生意嘛,有輸有贏。
只要你玩得盡興,今晚贏多少,洪興都認賬。
錢我親自送你下船,存進銀行,分文不差,如何?”
這番話一出,不單是說給高達聽,也是說給四周那幫看熱鬧的家伙。
“真有這等好事?”
“我也聽說,賭場贏了錢,哪有能帶走的。”
“蘇先生真是爽快,沖這一句,以后我賭錢只來這賭船,不去濠江了。”
頓時,圍觀的眾人一片叫好。
對于這些愛玩的主兒來說,最怕的不是輸,而是贏了也拿不走。
如今蘇景添把話放在這兒,他可是洪興龍頭,說過的話不能打臉,那可是自砸招牌。
“罷了,不玩了,沒勁。”高達擺了擺手,語氣淡淡。
“至于這些贏的籌碼,還給蘇先生吧。”
“不必。”蘇景添搖頭,神色堅定,“我蘇景添說話,向來是一錘定音。
你贏的是本事,自然歸你。”
“其實,我今晚登船,不是為贏錢,也不是為刺激……”高達目光一凝,直視蘇景添,“我是為蘇先生而來。”
“為我?”蘇景添略顯意外。
若為別的,倒也罷了。
可他為了見一面,贏走一個億,這事,未免太狠了點。
“既然高先生有話要說,我洗耳恭聽。”蘇景添微微頷首,語氣沉穩。
“蘇先生,請借一步說話。”高達神色肅然,“有些話,不便外人聽。”
“好,隨我來。”蘇景添轉身,領著高達下了層甲板。
那片空地,方圓十五米內,一個閑人都沒有,正是談事的好地界。
“現在,高先生可以說了。”蘇景添背對大海,正面高達,語氣不帶波瀾。
“蘇先生。”高達直視他雙眼,“不瞞您說,我是賭神高進的堂弟。”
“繼續。”蘇景添神情未變,點頭示意他繼續。
高進和高達的關系,他也略知一二。
“就在不久前,我堂嫂遭人殺害……”高達語氣低沉,眼中閃過一絲悲痛。
“兇手,是東湖幫的仇笑癡。”
一提到這個名字,高達眼里殺氣隱現。
“你是想讓我替你報仇?”蘇景添目光一沉,緩緩開口,“你覺得,僅憑你一句話,賭神一個名號,就值得洪興跟東湖幫撕破臉?”
實話講,他對高進是敬重的。
可敬重歸敬重,不能因私情壞了大局。
東湖幫每月從洪興提走的貨,早已破億,且還在增長。
“我明白。”高達點頭,神色坦然,“我當然清楚,洪興與東湖幫是合作關系。
我并不奢望蘇先生出手報仇。”
他不是不知輕重之人。
蘇景添與他素無交情,賭神雖有名,但名聲能換幾斤義氣?這年頭,沒人欠誰的情。
“那你意欲如何?”蘇景添追問。
“我堂哥和仇笑癡之間的恩怨,自會解決。”高達目光堅定,“我只是希望,在這期間,蘇先生能為我堂哥撐個腰,讓仇笑癡別耍些陰招。”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