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雨背門而坐,屋里的窗簾是拉上的,昏暗的光線下,她面前桌上放著的那張紙上,“認罪書”三個字依然那么刺眼。
許春雨也不記得她這個姿勢已經坐了多久了?
在聽到兒子的喊聲后,她試圖回頭,脖子卻僵得動也動不了了。
看到媽媽這個樣子,關江海小跑著進來,撲到許春雨身上,緊張地問:“媽媽,怎么了?你怎么了?”
“媽沒事,你別怕。”許春雨摸了摸兒子潮乎乎的小臉兒。
她和老關生孩子晚,小江海如今還不滿十歲。
一直生活平順的孩子突遭大變,擔心害怕都實屬正常。
看著一向嬌養長大的兒子居然都能想到舀米做飯了,許春雨在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再次鄭重的考慮起若她和老關終逃不過這一劫……究竟要將小江海如何安置的問題。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先舒緩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然后拿過兒子手里的鍋,沖他笑了笑說:“沒米就先不做飯了,媽媽還藏的有一包香草餅干,江海先吃餅干好不好?”
若是平常,關江海知道能吃餅干肯定會很高興。
畢竟爸媽管他管得緊,特別是爸爸,不愿意讓他吃零食。
可現在,聽到媽媽說讓他吃餅干,關江海卻害怕了起來。
他知道那香草餅干是327廠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姑姑給買的,當時總共給買了兩包。
媽媽之前說過,這兩包餅干要等他期末考試拿了一百分之后再給他吃,然后就把餅干藏起來了。
可如今——還沒期末考呢!
關江海抬頭,強壓下緊張問:“媽媽,咱家是不是沒有別的吃的了?
我剛才把家里翻了一遍,米面都沒有了,姑姑給的掛面也吃完了,櫥柜已經空了。
咱家是不是除了這餅干,再也沒有其他吃的了?”
終究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哪怕再強作鎮定說著說著也害怕的哭了起來。
他拉著許春雨的衣服,帶著哭腔問:“媽媽,他們是不是要餓死咱們?他們是不是以后都不會讓咱們出門了?
我爸爸呢?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他們會不會也不讓我爸爸吃飯?
爸爸會不會也沒糧食啊?”
說著說著,關江海嗚嗚地哭了起來。
孩子的話如同一根鋼針,一下一下的戳著許春雨的內心。
將她的心扎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
鮮血淋漓。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堅強面對。
可此時,在兒子的童稚語下,卻險些潰不成軍。
她的眼睛一陣酸脹,眼淚差一點就奪眶而出。
可她努力咽了下去。
許春雨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把兒子摟進了懷里。
她努力平穩住氣息,然后擼了擼關江海的頭,笑著嗔道:“說什么胡話呢,怎么可能?
你忘了爸爸是誰了?爸爸是大英雄!槍林彈雨走出來的大英雄!
放心吧,沒人敢欺負你爸爸,爸爸可厲害了!”
媽媽的話似乎給了關江海信心,他在母親懷里重重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用力的推開!
一個關江海厭惡至極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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