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暴雨來的又急又兇,黑沉沉的云層里像是有巨獸在嘶吼。
直到天快亮時,雨才消停。
清晨五點沈嬌嬌就醒了,重生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她睡得十分不安穩。
閉上眼睛,腦海中全都是上輩子那些令她痛苦的畫面。
醒來時,冷汗浸濕了她的睡衣,被子也被她攥得皺皺巴巴。
心中揮之不去的恐懼感,讓她窒息。
她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害怕一睜眼,她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土坯房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更害怕,重活一世,她又會像上輩子那樣,被葉凡與蘇雅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熱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沈嬌嬌站在水流下,閉著眼睛讓熱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
她的皮膚被燙得微微發紅,卻仍覺得不夠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洗去那些不堪的記憶。
"這不是夢..."
她低聲呢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鉆心的疼痛提醒著她,她是真的重生了。
擦干身體,沈嬌嬌換上一件淡藍色的家居服,鏡中的她看起來溫婉可人,與內心翻騰的恨意形成鮮明對比。
廚房里,咖啡機發出輕微的嗡鳴。
她靠在料理臺邊,看著深褐色的液體緩緩流入杯中,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是孕婦,本不應該再碰咖啡。
可此時的她,急需一杯咖啡來讓自己保持清醒,更需要它來掩飾身心的疲憊。
正當她端著咖啡走向客廳的落地窗時,余光瞥見玄關處多了一雙皮鞋。
葉凡的皮鞋。
沈嬌嬌的腳步猛地頓住,咖啡在杯中晃動,險些灑出來。
他回來了?
沈嬌嬌的目光移向走廊盡頭的客房,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沒想到,與蘇雅纏綿一夜,他竟還舍得回來。
不得不說,她的這位模范丈夫,當得還真是敬業。
沈嬌嬌將咖啡杯輕輕放在茶幾上,緩步朝著客房走去。
每走一步,前世那些畫面就在她的腦海中閃回一次。
葉凡冷漠的眼神,蘇雅得意的笑容,父母血肉模糊的尸體...
門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客房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床頭燈發出昏黃的光。
葉凡側臥在床上,呼吸均勻,顯然睡得很沉。
他脫下的襯衫隨意搭在椅背上,領帶扔在地上,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
沈嬌嬌站在門口,血液在耳膜中轟鳴。
就是這個人,這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親手毀了她的一生。
而現在,他就在她面前,毫無防備。
"殺了他..."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尖叫:"趁現在,趕緊殺了他!"
她的視線落在床頭柜上的水果刀上,刀鋒在燈光下閃著冷光,仿佛在向她招手。
她的雙腳不受控制地向床邊移動,手伸向那把刀。
握住刀柄的瞬間,金屬的冰涼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但很快就被內心沸騰的恨意給淹沒。
她站在床邊,俯視著熟睡中的葉凡。
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長的陰影,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夢到了什么好事。
"是和蘇雅在一起的美夢吧?"
沈嬌嬌在心中冷笑,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她緩緩舉起刀,對準了葉凡的咽喉。
只需要一下,用力刺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前世所有的痛苦、背叛和屈辱,都將隨著這一刀煙消云散。
刀尖距離葉凡的皮膚只有幾厘米時,沈嬌嬌突然看到葉凡頸側處,有一道明顯的吻痕。
見此一幕,她心中恨意如火山噴發,上輩子那些痛苦的畫面,不受控制的浮現在她眼前,她將手高高揚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葉凡突然翻了個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著什么。
沈嬌嬌舉著刀的手僵在了半空,心跳幾乎停止。
葉凡的眼睛慢慢睜開,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最終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嬌嬌,你怎么這么早就醒了..."
沈嬌嬌的大腦飛速運轉,在電光火石間做出了反應。
她手腕一翻,將刀藏入袖中,臉上迅速堆起溫柔的笑容。
"老公,你昨晚回來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剛才聽到客房有動靜,還以為家里進了小偷呢。"
她的聲音輕柔甜美,與方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