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帕爾默優雅地在周陌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雙腿并攏微微傾斜，將公文袋放在膝上，姿態無可挑剔。詹妮弗·史密斯則被伊莎貝爾暫時請到隔壁的小會客室等候。

“帕爾默小姐，”周陌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你的簡歷很出色。劍橋的經濟學碩士，即使在倫敦的投行圈也應該很受歡迎。為什么選擇來紐約，選擇太平洋資本這家成立不久的公司？”

艾琳微微一笑，笑容標準而克制：“紐約是世界金融的新中心，周先生。相較于倫敦的保守和傳統，這里充滿了更多的活力和機遇。至于太平洋資本，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據我有限的了解，貴公司在科技股和醫藥股上的投資眼光獨到，回報率驚人。我認為這里能提供更廣闊的平臺和更具挑戰性的工作，這比在一家按資排輩的老牌投行更有吸引力。”她的回答條理清晰，既恭維了公司，也表明了自己的野心。

周陌點點頭，不置可否：“你認為目前拉美債務危機會對北美銀行業產生多深遠的影響？如果我們想要從中尋找機會，你認為關鍵點在哪里？”

艾琳似乎早有準備，她不急不緩地答道：“影響會是深遠的，周先生。不僅僅是直接的風險敞口損失，更在于市場信心的崩塌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尤其是對那些業務相對單一、資本金不夠雄厚的地區性銀行。關鍵點在于精準識別哪些銀行是被市場錯殺，其核心資產和客戶基礎依然穩固，只是暫時被流動性危機和恐慌情緒拖累。這需要極其細致的財務分析和對當地經濟的深刻理解。”她的觀點與周陌的判斷不謀而合，甚至用了“錯殺”這個詞。

周陌又問了幾個關于銀行估值模型和跨國資金流動的技術性問題，艾琳均對答如流，顯示出扎實的專業功底和清晰的邏輯思維。

“很好，帕爾默小姐。感謝你的時間。”周陌結束了面試，“請先到會客室稍等片刻，順便請史密斯小姐過來。”

“謝謝您，周先生。”艾琳起身，微微頷首，保持著完美的禮儀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詹妮弗·史密斯走了進來。她穿著淺灰色的西裝套裙，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顯得知性而嚴謹，但西裝裙下擺恰到好處地停留在膝蓋上方，勾勒出勻稱的小腿曲線，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隱約可見33c的飽滿輪廓，在嚴謹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性感。

“史密斯小姐，請坐。”周陌示意道，“沃頓商學院是頂尖學府。看你的簡歷，數據分析是你的強項。”

“是的，周先生。”詹妮弗的聲音比艾琳更顯清脆，語速稍快，“我相信在信息時代，數據會揭示一切真相，關鍵在于如何挖掘和解讀。”

“很有趣的觀點。”周陌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桌面，“那么，如果交給你一個任務，監控五家以上地區性銀行的每日交易數據、新聞輿情、甚至是一些非公開渠道的流，并從中建立早期風險預警模型，你會怎么做？我需要的是具體的思路，而不是概念。”

詹妮弗推了一下眼鏡，眼神變得專注起來：“首先，我會搭建一個基礎的數據框架，接入公開的市場交易數據、財報信息、評級機構報告。其次，我會嘗試利用一些合法的信息源，比如地方性報紙的電子數據庫（如果有）、行業研究報告、甚至是通過合法渠道獲取的銀行間同業拆借利率波動數據。對于非公開流，這需要建立一個人工信息網絡，或許可以通過一些合規的第三方調研機構或者擁有廣泛人脈的顧問來實現，并對這些信息進行交叉驗證和權重賦值。模型本身需要是動態的，能夠根據市場情緒和突發事件進行參數調整，重點監控異常交易量、短期利率異常、大額存款流出傳聞等指標…”她詳細闡述了近十分鐘，思路清晰，細節豐富，甚至提到了一些在83年還算前沿的數據處理概念。

周陌安靜地聽著，偶爾插問一兩個細節問題，詹妮弗都能迅速給出回應。

“我明白了。”周陌在她結束后點了點頭，“很系統的想法。史密斯小姐，假設，我只是假設，我們需要秘密地對某些標的進行建倉，在這個過程中，如何利用你的模型來避免引起市場注意，或者說，如何將我們的操作隱藏在市場的噪音之中？”

詹妮弗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她似乎對這個問題毫不意外：“這就需要將模型反向運用。我們需要精確計算市場的日均交易量、訂單簿深度，尋找流動性最枯竭、關注度最低的時間點（例如午休或節假日前后），通過多個分散賬戶，以低于市價的小額訂單分批買入，模擬散戶投資者的行為模式。同時，模型可以監控我們自身操作可能產生的微小市場影響，一旦發現異常，立即暫停或調整策略。最關鍵的是節奏控制，要讓我們的買入行為成為市場噪音的一部分，而不是制造新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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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陌看著她，足足過了五秒鐘，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很精彩的回答。謝謝您，史密斯小姐。請先回會客室，和帕爾默小姐一起稍等。”

“謝謝周先生。”詹妮弗站起身，同樣禮貌地離開。

辦公室內只剩下周陌和一直安靜站在一旁記錄的伊莎貝爾。

周陌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這兩個女人，都非常優秀，優秀得甚至超出了他對這個職位應聘者的預期。艾琳·帕爾默的大局觀和理論基礎扎實，詹妮弗·史密斯的數據處理能力和實操思路犀利。她們的回答幾乎完美地契合了他當前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