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斯通律師的出現，像一堵無形的墻，瞬間隔開了周陌四人與嚴陣以待的執法者。他帶來的不僅僅是法律意義上的代表，更是一種強大的氣場和毋庸置疑的專業姿態。

“探員先生，”斯通律師再次開口，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他的目光掃過那位fbi高級探員和旁邊一名馬里蘭州警的負責人，“如我所見，我的當事人，周先生及其雇員，是這起惡劣的、針對平民的武裝襲擊事件的明確受害者。他們的車輛遭受了多次槍擊，這本身就是無可辯駁的證據。在他們剛剛經歷極度創傷，且我作為其法律代表剛剛抵達的情況下，根據他們的憲法權利，他們有權保持沉默，并有權在律師陪同下接受問詢。我現在要求立即與我的當事人進行私下溝通，以確保他們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在此之前，他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那位fbi高級探員，名叫哈里森，臉色陰沉。他看了看周陌那輛幾乎被打成篩子的奔馳車，又看了看不遠處兩輛徹底報廢、還在冒煙的追擊車輛以及一片狼藉的公路，深知事情絕不像對方說的“簡單自衛”那么輕松。對方的火力明顯超乎尋常。

“斯通律師，”哈里森探員試圖保持強硬，“我們理解您當事人的權利。但這是一起涉及多人傷亡、重大財產損失和公共安全極端威脅的案件！我們需要立即獲取基本信息以評估局勢，追捕在逃嫌犯！這只是初步詢問…”

“初步詢問往往是最容易出錯的，探員先生。”斯通律師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他的兩名助理已經上前，看似無意地擋在了周陌等人與警察之間，“我的當事人受到了嚴重驚嚇，任何在壓力下的陳述都可能失真。確保程序正義，對你我，對最終的司法結果都有利。如果你們需要了解現場基本情況，我的助理可以協助你們記錄我方當事人的車輛信息、行程目的等非爭議事實。但關于事件經過的細節，必須在我與當事人充分溝通后進行。現在，請為我們提供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哪怕只是在那輛警車后面。”他指著一輛不遠處的州警巡邏車。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天空中的直升機噪音又增加了新的來源！

一架、兩架……機身涂著“wbal-tv”、“wjz-tv”、“wmar-tv”等巴爾的摩本地電視臺臺標和新聞機構標志的直升機也趕到了現場，開始在低空盤旋，巨大的鏡頭毫不客氣地對準了下方的混亂景象。

“該死！媒體來了！”哈里森探員低聲咒罵了一句。媒體的出現意味著壓力倍增，任何程序上的瑕疵都可能被無限放大。

幾乎是同時，遠處傳來了更多的警笛聲，這次是閃爍著藍燈的救護車隊。它們艱難地穿過堵塞的車流，抵達了核心現場附近。

地面的混亂程度遠超想象。除了那兩輛撞毀的追擊車輛，還有至少七八輛社會車輛因為躲避和恐慌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碰撞和追尾。哭喊聲、呻吟聲、呼救聲此起彼伏。

醫護人員和警察立刻投入了緊張的救援工作。他們撬開變形的車門，用擔架抬出受傷的乘客，現場進行緊急止血和包扎，氣氛瞬間從之前的槍戰對峙轉向了生命救援。

“快！這里有個孩子被困住了！”“需要切割機！這輛車門打不開！”“止血帶！誰還有止血帶！”

這番景象也被天空中的新聞直升機清晰地捕捉并直播出去。記者們激動的聲音通過高音喇叭和電視信號傳遍四方：“各位觀眾，我們現在在i-95公路巴爾的摩段上空為您現場報道！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極其激烈的槍戰和嚴重的連環車禍！現場一片混亂，我們可以看到多輛車輛損毀嚴重，冒起濃煙，救護人員正在緊張救援…”“據初步了解，事件可能涉及幫派仇殺或巨額搶劫，交火異常猛烈…”“警方和fbi已經封鎖現場，我們看到有數名亞裔面孔的人士正在接受問話，但目前詳情不明…”

鎂光燈開始在遠處亮起，一些聞訊驅車趕來的地面記者試圖沖破警戒線，被外圍的警察奮力攔住。各種長焦鏡頭對準了站在奔馳車旁的周陌一行人以及他們那輛顯眼的、布滿彈孔的豪車。

斯通律師敏銳地抓住了局勢的變化。他立刻對哈里森探員說道：“探員先生，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助傷員，維護現場秩序，而不是急于盤問受害者。媒體的關注點也在這里。我的當事人愿意積極配合調查，但必須在合法的程序下。我建議，由我的助理陪同你們記錄車輛和人員基本信息，我的當事人先接受簡單的醫療檢查，以確保他們沒有在襲擊中受傷。同時，我需要立刻與我的當事人私下溝通，準備后續的正式訊問。這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也能避免給媒體留下警方罔顧受害者權益、急于甩鍋的口實。”

哈里森探員看著一片混亂的現場和天空中嗡嗡作響的媒體直升機，又看了看一臉平靜但眼神堅定的斯通律師，知道今天想立刻從這幾個人嘴里挖出詳細口供是不可能了。對方律師經驗老辣，句句占著理法和輿論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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