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勝衣一下就紅了臉,囁嚅著喚了聲“表哥”。
傅霜知眼瞼微動,卻沒有注意薛勝衣的羞澀,反而朝著河流上游,那個踽踽獨行,漸漸只剩一個小黑點的人影看去。
干凈熱水嗎?
他忽然轉身,朝著正喝酒吃肉的官差們走去。
“呀,二哥!”傅瑤驚呼一聲,隨即捂住嘴巴,生怕驚動不遠處的官差。
薛勝衣也一下白了臉,“表哥、表哥去做什么?”
其他注意到傅霜知動向的傅家人也都紛紛停下動作,面面相覷,臉露擔憂。
雖才剛剛踏上流放路,這些官差卻已露出了猙獰狠戾之相,她們但凡走路慢點,都有可能挨一鞭子,更不用說,據說還有些官差會趁機凌辱女犯人
所以自上路起,所有傅家人,就沒一個敢主動跟官差們搭話的,就怕一句話不對會招來災禍。
可現在,傅霜知居然主動去找官差?
眾人擔憂中,傅霜知就這么直直地朝著官差走過去了。
然后眾人又看著,他不知跟那些官差說了什么,不久后居然帶著一口鍋回來!
“用這口鍋燒些熱水喝吧。”
因為戴著木枷,傅霜知拿鍋的動作很是別扭,走回人群后,便將鐵鍋交給了主動上前接手的婦人,正是之前貢獻出大餅的傅七嬸娘,認出是她,傅霜知還又多說一句:“麻煩七嬸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七嬸娘忙說,當即就在河邊架起鍋準備燒水了。
她是有孩子的人,經過糠菜團子拉肚子一事后,自然不會不注重入口食水的衛生問題,可之前沒法燒水,也只能做好讓自己孩子喝河水的準備,但誰知道,傅霜知居然從官差那里要來了鍋!
七嬸娘欣喜不已,哪里還介意干的這點兒活。
其他明白局勢的婦人也紛紛上前幫忙,還七嘴八舌好奇地問起傅霜知是怎么要來鍋的。
“官差也是人。”傅霜知笑容淡淡,只說了這么一句。
然后便又望向了河流上游。
那里,“鹿三娘”的身影已經小地只剩一個小黑點,再看不清她在做什么了,而一轉眼見,她似乎鉆入了草叢里,倏忽不見了蹤影。
傅霜知微蹙了眉,又看向官差那邊,見官差并未注意到,便也閉著口,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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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
鹿野鉆入草叢,先把草叢里一棵成熟的龍葵上所有成熟的紫黑色果實摘下,也不在乎什么吃相,三下五除二塞嘴里,稍微緩解了口中饑渴,才仔細打量著龍葵不遠處,幾棵葉片光滑如百合的植物。
黃精植株
她拿了根棍子,在植物根部扒拉。
沒扒拉兩下,就扒拉出一堆拳頭大小,模樣長得跟生姜似的植物塊莖。
黃精根莖
鹿野嘴角露出笑容。
果然沒猜錯。
她一路打量,覺得這地方雖然看上去荒涼,但還是很適合一些植物生長的,就比如黃精。于是一路留心。然后,居然還真就讓她找著黃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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