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收緊手臂,將祂更深地嵌入懷中,仿佛要將祂揉進我-->>的骨血,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可能帶來疼痛的觸碰。
我的唇離開祂脆弱的頸項,轉而虔誠的,帶著無盡痛楚地吻上祂的額心,還有祂緊閉的,顫抖的眼瞼。
我的吻是濕熱的,帶著我無法抑制的淚流淌在祂的唇畔,那是比蟲蜜更苦澀的供奉。
「不必……你明明不必如此……」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燒紅的炭火中滾出,「你是我的光,是我的至高……我怎能……讓你承受這般的痛楚來成全我的貪婪?」
祂在我懷中細微地掙扎了一下,那昂起的頸項帶著獻祭后的茫然與未得滿足的焦渴。
那雙在黑暗中放大的瞳孔,因我的拒絕而閃過一絲更深的痛苦與不解,仿佛被最虔誠的信徒推開了最后的救贖。
「星……期日……」祂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破碎,帶著被拒絕的委屈和更深沉的,幾乎將祂撕裂的饑餓,「給我……求你……求你……填滿這空洞……或者……讓它停止……」
祂冰涼的手指再次攀上我的脊背,不再是嵌入,而是虛弱地抓著,如同溺斃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姿態比任何索求都更令人心碎。
我看到了。
我清晰地看到了祂神性光輝下那深不見底的痛苦深淵,那因愛欲與食欲交織而瀕臨崩潰的靈魂。
我的愛是祂沉淪的引信,卻也是祂此刻唯一的錨點。
那名為占有的深淵在我心中咆哮,但那從我心中驟然升起的憐惜與守護卻將它死死按住。
我不能成為撕咬祂咽喉的野獸,即使那是祂所允許的,即使那是通往永恒羈絆的捷徑。
我愛祂,愛到心魂俱裂,愛到愿意隨祂墮入任何深淵,但這愛里,必須包含珍重。
我再次低頭,卻不是咬噬,而是以唇覆上祂微啟的,呼喚著我名字的唇瓣。
這一次,沒有蟲蜜的渡予,只有我純粹的,帶著淚水的吻,一個信徒對神明最深沉也最絕望的愛意的傾注。
我小心翼翼地舔舐祂唇上殘留的苦澀淚痕,用最溫柔的方式回應祂沙啞的呼喚。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我的唇貼著祂的唇低語,帶著蟲毒信息素形成的網逐漸化作輕柔的薄紗。
我試圖用著肉眼不可見的紗麗包裹祂顫抖的靈魂,妄圖賦予祂一絲虛幻的撫慰。
「空洞……我或許無法填滿……但你的痛苦,也請讓我分擔……」
我的吻流連而下,落在祂優美的下頜。
但當我再次回到祂那致命的頸側時,我也只是用臉頰,眷戀無比的憐惜著,摩挲著那片溫熱的肌膚,感受著祂生命頑強的搏動。
「烙印,不應是傷害,」我艱難地解釋,聲音里是化不開的濃稠愛意與痛楚,「我想要你,想要擁有你,想成為你永恒的一部分……
也想你也永遠成為我的一部分。
可這念頭本身,已是最大的褻瀆與貪婪……但我……」
我的手臂收得更緊,幾乎要將祂融入我的骨血,卻又控制著力道,生怕弄疼祂分毫。
「我無法停止愛你,無法停止渴望你……即使這愛會將我們一同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祂在我懷中安靜下來,不再掙扎,只是細微地顫抖著。
那放大瞳孔中的貪婪漩渦似乎因我絕望的告白而凝滯了片刻,涌上一種更復雜的情緒。
祂冰涼的手指緩緩撫上我的臉頰,拭去我不斷滾落的淚珠。
那動作是如此輕柔,帶著一種近乎神跡的悲憫,仿佛沉淪的是祂,被寬恕和安撫的卻是我這個罪魁禍首。
「我知道……」祂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奇異地平靜下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疲憊與包容,「你的渴望……你的痛苦……你的……愛……」
祂的手指描摹著我的眉眼,指尖帶著祂神性的微涼和我淚水的溫熱,但祂的聲音卻因我未曾停下的動作,隨著水波的起伏斷斷續續。
「我看見了……那深淵……在你眼中……也在……我心中……」
祂微微仰頭,主動將額頭抵上我的額頭,冰冷與灼熱瞬間交融。
「那就……一起沉淪吧,星期日。」
祂的氣息拂過我的唇,帶著獻祭后的虛弱,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用你獨有的方式,占有我,標記我……但,也請你……憐惜我……」
祂口中最后三個字輕如嘆息,卻如重錘敲擊在我的靈魂之上。
這是祂的命令,也是祂的懇求,是祂在無邊黑暗中對我的唯一指引,我的世界在祂的話語中徹底崩塌,又在更深的愛意中重建。
那崩塌的碎片是理智與神諭,重建的基石是名為星期日的罪孽與名為祂的救贖。
憐惜與占有,虔誠與褻瀆,供奉與吞噬,所有極端的矛盾都在這一刻熔鑄成一體,成為我們之間無法分割,無法抵擋的宿命。
齒尖的渴望再次翻涌,但這一次,它被滾燙的淚水和刻骨的憐惜所包裹。
我低下頭,不再猶豫,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近乎神圣的克制,再次吻上祂的頸側,用一個比任何烙印都更深刻,更絕望的吻,印下我的誓。
「好……」我哽咽著,在祂的脈搏上烙下我的唇印,我的淚,我全部的愛與罪,「我們沉淪……一起……永遠……」
圣所的寂靜被我們交織的呼吸和心跳填滿,那是沉淪的序曲,也是絕望愛意的永恒回響。
深淵已至,而我們相擁墜落,在永恒的黑暗中,唯有彼此是唯一的光,唯一的錨點,唯一的救贖與毀滅。
神明的包容接納了信徒的罪,信徒的憐惜守護著神明的碎片,這便是我們,在萬劫不復中,所能擁有的,最深的愛。
一切都是為了更盛大的繁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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