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閃耀著璀璨光輝的金蘋果象征著理性,權利和命運,是織者手中所揭示的選擇。
而牽繞在側的金絲,更是人與那預中喻示的未來,造就的不可掙脫的牽系。
而色澤柔潤香氣誘人紅蘋果則象征著,情感,欲望和存護,是蜘蛛愛著世界的方式。
而環繞在旁的蛛絲,更是祂以琥珀包裹的創傷,將愛小心安置于沉默之中的網。
“抱歉,看來我的用詞有些許偏頗,”阿格萊雅看著坐在祂身旁,任由金絲纏上祂手臂的沃蘭斯,“但你也確實將救世主那本應空白的底色,涂抹上了人性的紅。”
霧氣氤氳,泉水汩汩。
阿格萊雅的話語在溫熱的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坦誠,她看著身旁浸泡在溫泉池中的存在。
那不再是蜷縮于箱中稚嫩的少年,而是舒展著修長四肢,透露出非人美感的成年男性。
幾縷阿格萊雅指間流淌的金絲,如同試探的藤蔓,輕柔地纏繞上沃蘭斯線條流暢,卻因“催熟”而隱隱透出力量感的小臂,仿佛在進行著無聲的脈診。
沃蘭斯沒有抗拒,祂只是將因被迫快速生長而殘留著細微酸痛的肢體更深地浸潤在暖流之中。
水珠順著祂新生的,覆蓋著薄薄一層肌肉輪廓的肩膀滑落,祂臉上的四只粉瞳微微閉合著。
長長的睫毛在蒸騰的水汽中投下淡淡的陰影,斂去了其中翻涌的,對那個祂在翁法羅斯陪伴了多年的白發青年的深切思念,只余下一片仿佛沉淀了星光的溫柔。
“這樣不好嗎?”沃蘭斯的聲音從水霧中傳來,低沉而帶著一絲奇異的沙啞,是蛻變后聲帶的余韻,卻更顯得直指人心。
祂沒有睜眼,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
“他也不過是個才滿二十歲的孩子,他需要一些顏色,才不會在這片絕望的灰暗里迷失方向。”
祂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沃蘭斯語氣里帶著一絲屬于高位存在的,近乎天真的直率進行補充。
“就連你,阿格萊雅,你在我面前,也依舊是,還可以被稱之為孩子的年紀。”
“呵……”一聲極輕的,幾乎被水聲吞沒的嘆息從阿格萊雅唇邊逸散而出。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動著纏繞在沃蘭斯臂上的金絲,但金絲上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
“千年的時間或許在星海尺度上轉瞬即逝……”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像講述著古老寓的吟游詩人,但她平靜的外表之下藏著的是某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但對于行走于翁法羅斯這片焦土,背負著‘黃金裔’之名的我們來說,千年的歲月,足以釀成無數壇名為‘離別’的苦酒,每一滴都足以讓靈魂痛徹心扉。”
她抬起眼,無神的目光穿透朦朧的水汽,落在沃蘭斯那柔和得不似凡物的側臉上,那雙閉著的粉瞳仿佛能隔絕一切悲歡。
“你賦予他的,是希望,亦是業火,它會溫暖他,讓他懂得守護與牽絆的可貴,如同他家鄉那肆意散布芬芳的紅蘋果。”
阿格萊雅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洞悉宿命的沉重:“然而,這抹紅,同樣會成為他最大的軟肋,最易被攻訐的罪證。
在那些只信奉冰冷的金科玉律的存在眼中,他那柔軟的人性,他不經意間透露出的軟弱,他因你而生的不純粹,恰恰是最大的原-->>罪。
元老院視他為異類,視你為污染,其根源便在于此,他們恐懼這份不受控的色彩,恐懼它可能點燃的,顛覆既定命運軌跡的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