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發車的時刻,溫柔的微風從空港南端緩緩吹來,帶著花海邊緣未曾凋謝的果香與泥土氣息。
蠹星空港上卻一反常態地安靜,人總是不擅長對幸福告別的,這種安靜,更像是整顆星球都在努力避免目睹這場分別。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浩大的蠹星,在這一刻,只有兩位繁育令使出現在露臺上,對塔伊茲育羅斯進行著某種臨行前的囑托。
“哈尼雅,公主呢?”塔伊茲育羅斯左瞅右瞅都沒有看到蟲母的身影,祂期待的看著哈尼雅,期望得到一個蟲母只是遲到了,不是沒有來的答復。
“父親祂……”哈尼雅看著面前渾身雪白的小親王,受命途影響,祂甚至都不忍開口騙騙塔爾,高尚的道德感在不停的譴責祂的內心,所以祂只能猶豫著不開口。
“沒關系,我能感覺到,公主祂一直在看著我呢!”塔伊茲育羅斯粉紫色的眼睛黯淡了點,但隨即,祂又給自己打氣,“等塔爾足夠強了,就回來保護公主,塔爾喜歡公主,所以只會找公主造崽子!”
“嗯,塔爾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拿著這個。”
畢亞斯溫柔的笑著,雖然祂不太記得面前的人是誰,祂拉起塔伊茲育羅斯的手,動作上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陌生感。
片刻后,塔伊茲育羅斯的手心里,多了一枚鑲嵌著粉紫色寶石的戒指,和一條掛著金色琥珀吊墜的項鏈。
金色琥珀里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一個小蜘蛛的形狀,塔伊茲育羅斯看看畢亞斯,又轉頭看看沒有說什么卻將視線一直放在祂身上的哈尼雅。
丹恒在旁邊陷入思考,來送塔爾的這倆人,一位是陪伴繁育星神最久的令使,而另一位是氣質長相都跟繁育星神最相似的令使。
還有兩位令使剛剛送到列車上的大量物資,美其名曰是資助給星穹列車的旅費,現在看起來,可能把這些都當成是塔爾的托管費才更合適一些。
那么,是什么導致繁育星神不能親自來送別自己的血親呢?
那些物資和錢財被以一種壓縮空間的方式放在戒指里,而那能塞滿一整座車廂的戒指里所攜帶的物資,大概足夠讓無名客們毫不節制的用到死。
而且,這種不露面的托付方式,怎么看都像是在向星穹列車交付自己全部的信任,簡直就跟托孤一樣。
而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這枚被單獨交托的戒指,那枚不知道封存了什么的吊墜,還有繁育星神的缺席,這所有跡象都指向一個可能。
繁育命途,或許正如那些傳所說,祂在衰弱,或將沉眠,甚至……會死。
也對,寰宇中風暴將起,若是繁育敗了,或許也就只有星穹列車還能護住蠹星最后的血脈。
“塔爾,”哈尼雅終于開口,聲音有些低啞,卻格外鄭重,“父親的目光永遠都會跟著你,無論你身在何方,無論祂是否還……”
塔伊茲育羅斯認真地點了點頭,祂打斷了哈尼雅未能說出口的話,聲音里透著異樣的堅定:“塔爾不會忘的,哈尼雅,我會跟著穹他們努力開拓,把星星種滿整片天空!”
“那我們定會和父親一起,在蠹星的花海中,抬頭看向你播種的星星的。”
哈尼雅溫柔地笑了笑,祂伸手理了一下塔伊茲育羅斯的白發,祂還沒給這位小親王編過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