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根巨木即將砸下,重力撕扯空氣發出轟鳴的剎那,無數琥珀色蛛絲如同從虛空中延伸,悄無聲息地纏上了巨木的邊緣。
“咔——”
緊接著,是一聲極其脆弱的停頓,那根足以將整片地面砸出深坑的巨木,就這么懸在了半空。
堅韌的蛛絲牽制著它的軌跡,在斷裂與掙扎的極限間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
風停了。
一切靜止。
穹的胸膛仍在劇烈起伏,額角冒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滑入衣領,他壓在丹恒身上,連背脊都因為方才那股奔跑的力量而微微發麻。
丹恒看著他,唇動了動,最后只說了一句:“穹……我沒事。”
“我知道,”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他抬頭看著那根懸停他們頭頂不過半米的巨木,嗓音微顫,“……我知道。”
他沒有松開丹恒的手,帶著露指手套的手掌緊握著丹恒手腕,直到確認自己并非在夢境中驚醒,才慢慢松了口氣。
穹從丹恒身上利索的站起身來,但他還是沒有選擇松開丹恒的手,但他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就著這個扭曲的姿勢拉丹恒起身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而那纏繞著巨木的蛛絲輕輕顫動了一下,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喘息響起:“抱歉,我來晚了!”
是畢亞斯的聲音,伴著些許全速奔跑帶來的疲憊感,卻依舊穩穩落入眾人耳中。
祂伸出手指微微一彈,琥珀色的蛛絲便將巨木緩緩地移至一旁,落在泉眼邊緣,發出沉悶的一聲“砰”,結果轉頭就迎上了單手推著眼鏡的瓦爾特·楊。
三月七立馬跑到穹和丹恒身邊檢查兩位小伙伴受傷了沒有,她把二人從上到下都看了一圈之后才舒了口氣:“剛才可嚇死咱了!
那老大的一棵樹,一晃眼就要壓到丹恒老師了,不過最后還好是穹壓倒的。”
丹恒伸手揉亂了三月七的粉毛,剛準備開口跟畢亞斯道謝,結果剛轉過頭,另一邊就又有兩股明顯的力量波動傳來。
后趕過來的米蒂洛攔在畢亞斯身前,手中豎著展開一道巨型陣盤,紫色的雷霆盤繞其上,與瓦爾特·楊手中的黑洞形成了對沖式的沖擊波。
米蒂洛露出唇角的犬齒向瓦爾特哈氣,祂沒有畢亞斯跑得快,落后了老遠才想起來自己能飛。
結果剛到這就看到瓦爾特手持黑洞壓向剛剛救了丹恒正在和蜜獄聯手安撫禍弩的畢亞斯。
畢亞斯神情一怔,下意識拉了米蒂洛一把:“小狐貍,瓦爾特先生不是……”
“不管如何,”米蒂洛咬緊牙關,尾巴上的絨毛微微炸起,那是獸類的天性,是面對威脅做出的本能反應,祂抬眼死死盯著瓦爾特·楊,“他都不該這樣做!”
米蒂洛的額心閃著極淡的金色蟲紋,一道又一道繁復精密的血線宛如古老祭紋,從祂的脖頸蔓延至手背,連結著那雷陣中央的法印。
眼看著那紫色的疾雷就要開始向金色轉化,畢亞斯不得不伸手捏住了米蒂洛的手腕,琥珀結晶瞬間包裹了米蒂洛的手。
隨著輸送力量渠道被截斷,米蒂洛手中的法印閃爍了兩下,而瓦爾特·楊在發覺雷陣的力量消退后也收回了手中的黑洞。
最終,兩方人馬都相安無事,除了某幾位被嚇炸毛的小孩兒們的心臟還在猛烈跳動之外,兩邊領頭的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直接握手和了。
“抱歉,家里弟弟不懂事,”畢亞斯把氣炸毛的小粉狐貍拽到身旁后率先向瓦爾特·楊伸出手,“我替祂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