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育星神歐西德·曼提斯的茶桌上,豐饒藥師正在一旁小憩,而蟲母靠在坐椅的靠背上。
祂的目光望向遠處,異色的雙眼浮動著空茫,像是什么都在祂眼里,又像是什么都無法真正的被祂看進眼中,祂在等待。
茶桌上安靜的氛圍里,伴隨著一陣細碎的嬉笑聲,一張紅色的面具悄然出現,隨之而來的是阿哈漆黑一片的人形:“蟲蟲是個大騙子,你騙得阿哈好苦哦~”
看著漆黑的人影向祂伸出手,蟲母毫不猶豫的就將手搭了上去,時空在此刻屏息,兩位星神就在這樣寂靜的宇宙中行走。
繁育星神就這樣被歡愉星神帶離了祂的茶桌,阿哈帶著蟲母走到一片死寂的星系中,這片星系沒有生命存在的痕跡。
“我騙過了所有存在,除了你,雖然我也沒想騙你,”蟲母伸手輕點在一顆枯萎的星球上,粉色的霧氣瞬間將其籠罩,“繁育命途,確實是衰弱了。”
隨著蟲母的手移開,原本還呈現出一種灰白色的星球開始逐漸泛起生命的波瀾,點點綠意浮現,蟲母將愛傾注其上。
“你不該是繁育,”阿哈的聲音有些氣惱,但又無可避免的開心,“你只是藏在繁育臃腫而輕浮的皮囊下,蟲蟲快告訴阿哈,你其實是欺詐星神,哈哈哈哈!”
蟲母完全不在乎合作者的那點小脾氣,祂轉身走向阿哈,雙手輕輕捧住阿哈的臉:“你知道的,我不會輕易觸碰你的權柄,你是這片寰宇中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阿哈沒有后退,祂只是握住了蟲母的手,嗯,是生命繁榮氣息:“好嘛好嘛,阿哈就是跟蟲蟲開個玩笑,阿哈也是剛知道。
不過,阿哈留在蟲蟲身上的小分身好像睡了很久,蟲蟲你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嗎?可千萬別騙阿哈喲~”
“繁育只要一直保持著繁衍的狀態,一刻不停的孕育,才是真正詮釋了我腳下命途的含義,”蟲母對阿哈的明知故問已經習慣了,祂熟練的岔開了話題,“只能說,我這即將在我腹中扎根的可憐孩子,來的剛剛好。”
阿哈不明白蟲母為什么說起這個:?
“雖然祂還沒真正的來到這個世界,但祂意識蒙昧,力量弱小,也永遠都沒有誕生于此世的機會,也正因如此,祂永遠都會是安全的。”
阿哈聽明白了,阿哈感到不妙,阿哈想溜:“阿哈可不能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樂子聽啊哈哈哈哈!阿哈還有事,就先走了啊哈哈哈哈!”
“再多陪我一會吧,阿哈。”
蟲母只是微微表現出自己的哀緒,阿哈就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二人身邊的星球繁榮著,享受著伴隨繁育而來的歡愉。
看著那嘲諷般的笑臉被綠意覆蓋,阿哈的笑聲震顫著這片星系的磁場:“好吧蟲蟲,誰讓歡愉從來都是跟繁育難舍難分的呢。”
阿哈半躺在逐漸生長出柔軟苔蘚的恒星碎殼上,懶洋洋地晃著腳踝,目光斜睨著蟲母那不甚明顯卻絕對真實的溫柔神色。
“說真的蟲蟲,”阿哈又笑了,“你那‘愛’啊,真是個好用的詞,能讓那么多生命乖乖上鉤。”
蟲母并未反駁,祂只是俯身,將手貼在另一顆仍殘存死氣的小行星表面,片刻后,一簇淡粉色的孢子綻開成環,如同盛放的蠹星玫瑰。
溫柔而帶毒,脆弱而生機旺盛。
“我從未否認過這一點,”蟲母低聲開口,“愛不過是一種高適配的‘誘因’,繁育命途的確如你說,是由生命意志編造出的幻覺工具,用以達成更宏觀的種族延續。”
“所以,阿哈真的會為你驕傲的,”阿哈啪地一聲打了個響指,眼角滿是笑意,“你不只看穿了騙局,還運營它,獎勵它,包裝它,讓所有生靈以為自己得到了意義。”
蟲母臉上卻沒了笑,祂只是垂眸,像是在嘆息:“我們都是騙子,只不過歡愉讓人忘記痛苦,而繁育則讓人愿意忍受它。”
聽蟲母說起祂們腳下命途的分歧,阿哈頓了一下,雖然他的笑聲依舊,但其中意味已經從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愉悅滑向-->>了某種難以辨明的悲憫:
“所以你會為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編織溫柔的謊,為一段注定短暫的關系賦予命運的敘述,為那些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無法反抗命途的生命獻上一個名為‘愛’的童話。”
蟲母望向那顆星球上被祂喚醒的綠洲:“童話是讓他們甘于延續的手段,你知道這很有效,繁育因愛而盛大,這句話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