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顆盛會之星,匹諾康尼,高懸于白日夢酒店大堂頂棚上的鐘開始了敲擊,伴隨著拉長的顫音和無數人倒著說話的聲音,這個大鐘艱難的敲響了八次。
一聲又一聲的鐘聲讓人們不禁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馬上就要壞掉了,或者那個鐘是不是壞了。
不然,在還沒到該報時的時候,這個鐘怎么會敲響這么多次呢?
流螢,或者說她的身份是星核獵手的熔火騎士薩姆,一位身著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銀色鎧甲的格拉默鐵騎的余黨,行事決絕并不留余地的危險分子。
現在,她要去迎接那不知道第多少次到來的‘死亡’了,在這夢想之地,流螢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感知到自己鮮活的生命。
她來這里迎接自己的三次死亡,然而,隨著時間一次又一次的倒帶,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被那個‘死亡’擁抱了多少次。
朝生暮死的螢火蟲啊,她在這片夢中從未睡去,恐懼早已離她遠去,生命因何而沉睡,這個問題對于她來說沒有意義。
但如果真要問的話,流螢回頭,看向那扇打開的門,看著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然后快步的向自己走來,那大概是因為這夢境太美,而人們都不愿從夢中醒來。
鋒利的螯肢從胸口穿出,流螢感受著自己這具身體的崩解,無數抓也抓不住的憶質從她背后流出,散開,這是虛假的生命流逝的感覺。
“對…不起……”又要在你面前死去,又要讓你面臨失去的恐懼,穹,但我別無選擇,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在你的記憶里留下痕跡的方法了。
穹,你一定要,從夢中醒來!
夢境中的經歷讓穹瞳孔驟縮,而現實中,瓦爾特·楊的眼睛也跟條泡泡金魚一樣瞪大著,因為他面前這個人,不,這個噩夢,做的實在是太真實也太驚悚了。
“瓦爾特先生,好久不見了,雖然上一次我們的會面被打斷了,但……”翠綠色瞳孔的金發男性姿態優雅的向瓦爾特·楊抬起手,講話的語調輕慢而高傲。
“停!”瓦爾特·楊干脆的摘下了自己的眼鏡,原本他是想眼不見心不煩的,但摘下眼鏡的他反而看的更清楚了,“我可不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就在最近。”
男性歪了歪頭,這動作讓瓦爾特·楊的神情一陣恍惚,接著,他,或者說祂的身高開始變矮,被束在腦后的金發散開,從發根處開始染上黑色。
瞳孔中的翠綠色開始向著青色轉變,隨著祂頭頂上逐漸顯形的龍角,青年的整個面部的輪廓都柔和下來,片刻后,丹恒作為飲月君的形態出現在瓦爾特·楊面前。
“瓦爾特先生,因為遲遲沒有收到你們的聯絡,我實在擔心,就下來看看。”
但看到熟人的瓦爾特·楊看起來面色更蒼白了,他僵硬著身體向后退了兩步,扶住了貴賓休息室內的吧臺,如果有酒的話他肯定要拔開瓶塞就往嘴里灌。
瓦爾特·楊現在已經知道了,他面前的人不可能是那位天命教主,但能以丹恒·飲月的身份出現在這里,證明這正是那位跟星穹列車交易的繁育令使。
但這仍舊不可能,那位繁育第六令使的能力應該與基因相關,祂究竟是如何得知他的過往的?
而米蒂洛仍舊不準備放過這個可憐的男人,祂伸手捧住瓦爾特·楊的頭,強迫這位星穹列車的無名客看向自己。
隨著瓦爾特·楊瞪大的眼睛,無數張熟悉的面孔從他金棕色的瞳孔中掠過,令他無法作出準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