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繁育令使作為寰宇不定量的身份太過敏感,所以命運在賦予祂們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在祂們的基因上留下了各種各樣的缺陷。
難以控制自己情緒不斷被惡所吸引的哈尼雅,因為蛛絲沒有粘性沒有錨點就無法結網捕獵因而難以獨自生存的畢亞斯,只能共用大腦和心臟永遠無法分離的納撒尼爾和辛格瑞達。
被迫割除思緒用以抑制殺意變得呆楞的艾維利塔,無法變成正常大小的蟲族本體導致實力受限的米蒂洛,還有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被虛無籠罩導致不斷遺忘自我的科洛伯尼。
蟲母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讓這些孩子們健康的和這片寰宇中的生命一起活下去,直到,米蒂洛遵照那位持明龍尊所,張開肋骨,吞噬了戀人的尸體。
米蒂洛在做出這樣的動作前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肋骨是可以張闔的,但這就像是祂的本能一樣。
祂呆愣的看著自己的肋骨變作獠牙,一點一點的把體溫已然被冰冷的古海所同化的龍尊拖入體內的一片虛空中。
冥冥中,米蒂洛感覺體內的基因上似乎有什么天生缺乏的東西被補全了,無法控制的力量翻涌著,被命運所操縱的靈魂悲鳴著。
當嵐意識到不對趕到的時候,同一顆星球般大的粉色絨蛾正用盡全力支撐著自己最后一點理智遠離仙舟羅浮。
絨蛾臉上被熒藍色的血淚沾濕,原本蓬松的絨毛粘成一團,祂看向嵐的眼神是那么悲傷,那雙粉瞳里帶著對這片寰宇的怨恨和死志。
嵐舉弓搭箭,卻又在即將射出這根箭矢的時候散去了手中的力量,祂只看到蟲母的虛影出現在米蒂洛身前,將發狂痛哭的絨蛾抱進懷里。
在離開仙舟足夠遠后,米蒂洛瘋狂的攻擊著眼前的一切,祂完全無法接受這一切都是冰冷的宇宙法則賦予祂的命運。
祂先天所缺失的,為什么要祂所愛之人的死亡來補足,米蒂洛寧可跟戀人一起死去也不愿意以這種方式維持自己生命的存續。
蟲母沒說什么,祂有足夠的力量能控制住米蒂洛,強制祂停下,但祂卻沒有這樣做,因為這是祂的孩子。
祂當然明白自己的親生孩子痛失所愛的悲苦,也相當清楚強制這孩子停下發泄的后果,最終這條路只能通向一個結局,祂的孩子將先祂一步墮入終末。
宇宙就是這樣無情,生命存續的根本方法就是去不斷掠奪其他生命的存在來補足自己基因上不完整的部分。
互補的基因必將互相吸引,如果是普通人,他們必將結合并誕育下一代,而他們的下一代中必將有人尋得互補的基因繼續繁衍。
可惜繁育令使無法做到這一點,在祂們愛上某些生命后,這些存在的命運就固定了,他們注定會被自己所愛的繁育令使們融入身體,然后徹底的消失在這世上。
「父親……,」米蒂洛終于累了,祂變回狐人的形態虛弱的趴在親人的懷里,睜大的粉瞳中,透明的淚珠滴滴落下,「你知道的對嗎?」
「我本以為這一天不會來的這樣早,」蟲母撫摸著懷里第六子的額發,盡可能的給這個脆弱的孩子帶來安撫,「米蒂洛,對不起。」
米蒂洛沒有說話,既然戀人的逝去已無法挽回,祂本能的想阻止更多悲劇的發生。
「如果,如果所有繁育令使都會如此的話,那哥哥們怎么辦?」
米蒂洛等待著,祂看著蟲母,眼中帶著期盼,祂期待著父親能給祂一個不同的答案,一個雖然算不得皆大歡喜但可以接受的答案。
然而蟲母只是把這個重情又感性的孩子擁的更緊了些,米蒂洛好像從父親的沉默中明悟了什么,這就好像一個絕望的事實早就擺在那里,而祂卻剛剛才發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