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是個好學校。”
“一會兒審訊你就旁聽,有什么問題和參與審訊的刑警溝通,別擅自行動就行。”嚴隊叮囑我,“別犯錯誤,加把勁把在j區挨打的氣掙回來。”
半小時后,朱玉和陳賢都被帶了回來,嚴隊問我先審哪一個,我建議先審朱玉,因為他曾經和劉敏有直接接觸。
嚴隊帶著我去審訊室,這里和兩年前相比沒什么變化,冰冷的椅子,威嚴的桌子和高瓦數臺燈,負責審訊的刑警我也很熟悉,是以前經常合作的吳建民和趙立。這個房間里唯一有變化的就是我,我的頭發比當初在職的時候長很多,心境發生了不小的改變,導致我再出現在審訊室反而有些不習慣。
“姓名。”吳建民問。
趙立負責記錄。
“朱玉。”
“年齡。”
“54歲。”
“知道我們為什么找你來?”
“不……不知道啊?”朱玉緊張地說,“我回來后沒干過壞事。”
“沒干過壞事?那我們抓你干什么?”
“領導,我回來之后每天在工地打零工,是真的改邪歸正了。”
“二十一年前怎么進去的?”
“啊?我……我也是被騙了。本來我在鋼鐵廠的小學里干墩子干得好好的,我一個遠房的表哥勸我,說可以去沿海城市掙大錢,我心想切一輩子菜確實沒出息,每天圍著菜刀砧板轉圈圈,過得也沒意思。表哥說沿海地區做生意來錢快,我很心動。去之前我問他,做生意的本錢從哪里來?他說有大哥帶著上路,讓我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沒想到去了才發現所謂的生意就是騎摩托車搶包和金銀首飾。”
那個年代沒有移動支付,做這種營生的確實很多。
“怎么被抓的?”
“有天我騎著摩托車帶著表哥在街上閑逛,遇見一個女人,她背的包一看就是高檔貨,表哥很興奮,讓我開車靠近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很警覺,表哥拽她包的時候,她反應很快,死死拉著包不放手。我很緊張,就加大油門,那個女人被我們拽著在馬路邊拖行了一陣子后,表哥很生氣,掏出一把菜刀,就把她的手砍斷了。后來聽說那個女人沒搶救過來,鬧出人命,案子的性質也變了,我知道自己跑不掉,趁表哥睡覺時自己跑去自首了。”
“難怪給你判這么輕。”吳建民說,“當初你自首立功,現在也有機會讓你立功,怎么還不說實話?”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吳建民猛地一拍桌子,說:“二十一年前你為什么辭職?是你表哥騙你出去的,還是你為了逃避自己干過的事逃跑的?”
“我沒干什么壞事啊,”朱玉說,“不對,應該是說,我在老家這邊的時候,是真的帥嗎都沒干過,每天就是切菜,偶爾大廚請假,我還得復雜炒菜,錢是一分沒多拿,活兒也沒少干啊。”
“給你機會你不珍惜是不是?”吳建民拿出劉敏的照片,“這個人是誰?”
“眼熟……”
“看仔細了,好好回答!”
“好像是之前在天臺被殺的那個女老師?被她以前的學生殺的,好像是叫劉敏?不對不對,是吳敏……好像也不對,我就記得名字里有個敏字。”
“以前在學校里你們有交集嗎?”
“肯定沒有太多交集,我負責的是后廚的工作,食堂打飯的同事應該會更熟悉她一些,為什么突然問我這個?”他突然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不會是懷疑我吧?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有殺過人。”
嚴隊看著我,我搖搖頭輕輕走出審訊室的門,嚴隊也跟了出來。
“不是他。”我說。
“這么快就斷定啦?”
“他膽小怕事,自私自利,但絕對不會是那種需要靠殺人來滿足自己奇怪欲望的人。”
“那就速戰速決,審下一個?”
“嗯。”
我有些忐忑,這個醫生如果也被排除的話,案子似乎就要進死胡同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