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家倒頭就睡,再醒時天色已晚。
我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夢里的我走在一條陰森的小路上,路的左右兩邊是望不到邊的樹林,樹林里時不時會有野狗或者野貓竄出來撞到我。我有股信念,一定要走到盡頭。突然路中間出現一朵潔白得發光的蓮花,我蹲下來觀察一番,它卻慢慢變成血紅色。我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遠處疾馳過來一輛汽車,車的大燈十分刺眼,照得我近乎失明。車開到我面前停下,從車里走下一個人,車燈太亮,我只能看清他的身影。
他的手里提著一個圓形的物體,很奇怪,我看不清那人,卻能看到他手里提著的是一顆人頭。那人頭的后腦勺對著我,突然開始沒征兆地緩緩轉動起來,正面對著我時,我認出來,那是我父親。他面色死灰,閉著眼睛,嘴巴卻在蠕動,仿佛很吃力地想要對我說話。
我驚叫著從床上坐起來,玻璃窗外的巨型廣告牌發出刺眼的光,把掛在玻璃上的水珠照成紅色。我重新躺下,翻過身發現枕頭濕潤,剛剛的噩夢讓我大汗淋漓,我看著水珠發呆,過了很久才清醒過來,驚覺外面在下雨。
可惡的天氣,我轉身去摸床頭柜,發現酒瓶已空,可我記得回家時酒瓶里還有液體。或許我在睡前已經喝醉,所以全然忘記自己做過什么。
肚子這時叫出聲來,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不想點外賣,不論多么美味的東西悶在哪個箱子里,沒過多久就會變成一堆難以下咽的,只能提供溫飽的物品。
思來想去還是走到妙那隨便解決掉晚飯,吃牛排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上午和宋康談話的片段。
“宋瑜一直都生活在陰影里面,陳友的,弟弟的,甚至是叔叔的,哦對,主要是她媽的。”
“你怎么罵人呢?”妙問。
“好冷的對話。”我頭也不抬,她做的東西很好吃,也有可能是我太餓,畢竟我一天沒吃飯,還喝了好多生普。
妙問我接下來想怎么辦。我說我也不清楚,這個案件有幾個地方對我來說是比較模糊的,很多事情都不好下定論。吃飽后我又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威士忌,妙讓我今晚不回家,我沒同意。
“至少把這件事情解決完,否則我害怕你有危險。”我說,“宋學淼那種人對我不敢下手,但我無法保證他會不會對女人動手。”
腦海里的碎片在酒精的作用下不斷地重組、分開再重組,直到我睡著,那些凌亂的信息也沒有組成一個完整的圖片。
第二天早上,我被電話聲音吵醒。
“陳友自殺了。”
大腦被這個消息炸得一片空白,導致我一時間完全無法阻止語。
“這邊現在一團亂,一會兒你得過來一趟,最近你和他走得近,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喂?你還在聽嗎?”
“在。”
“又喝多了是吧?”
“他留遺書沒有?”
“有,而且里面還提到了你,所以才需要你過來。”
“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現場確實一團亂,有一對老年人跪在地上哭作一團。胡硯楠跟我說那是陳友的父母。
“你最好先跟我對一下口供,不然咱們違紀的事上面又會知道。”
“這還需要對嗎?我不把你供出來就行,其他的能怎么辦?只能裝傻。”我聳聳肩。
“咱們合作這么久,還沒遇到過這種事,真是撞鬼了。”
“怎么死的?”
“上吊。”
“吊哪兒?不會是和宋瑜一樣吧?”
“那倒沒有,他可能沒那么大決心,他是在臥室的門梁上把自己吊死的。”胡硯楠搖搖頭,“他在遺屬里說你前天找過他,你找他說什么了?”
“遺書里沒寫嗎?我找他戳穿了他的謊,他和宋瑜根本就不是情侶,宋瑜喜歡女孩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