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華坐于主位，開門見山，＂程老板免禮，這次我來找你，是有樁生意和你談。

程老板瞇眼打量這傳聞中的琳瑯閣主，十五六歲年紀，大紅色斗篷配小洋裙，發間別著支點翠蝴蝶簪，倒比臺上花旦還俏幾分。

他反問：＂郡主是要四喜班子當你們琳瑯閣的活字招牌？可總要有點新意才是。＂

＂話是沒錯，我想請您看樣東西。＂素手掀開箱蓋，孔雀翎在陰雨天竟泛出霞光，＂您看這《牡丹亭》的披風，金線摻了暹羅螺鈿，杜麗娘游園時這么一轉——＂她忽然旋身，裙擺綻開層層漣漪，水紅色襯里上赫然是雙面繡的蝶戀花。

程老板喉頭動了動。那雀翎隨著光影明明滅滅，恍惚真見滿臺春色。學徒們早圍過來，有個唱武生的后生忍不住＂呀＂了聲：＂這云肩的鎖子甲，比咱們之前的輕巧多了！＂

＂輕甲用的是蘇繡襯湘繡，針腳藏在紋樣里。＂謝清華蔥指一挑，甲片竟如魚鱗般嘩啦啦響，＂武戲翻跟頭時，保準不勾頭發。＂她又打開另一箱，沉香緞上臥著件玄色箭衣，袖口銀線忽隱忽現，＂《夜奔》的戲服，我添了點小玩意。＂

程老板細看，那銀線原是捻了夜光絲，分明是條踏浪蛟龍。

＂郡主要多少銀子？＂他嗓子發澀。

＂分文不取。＂謝清華合上箱蓋，玉鐲跟箱子撞出清響，＂只在戲臺兩側懸兩盞琳瑯閣燈籠，另外，最后謝幕演員也要穿我琳瑯閣的衣服。”

程老板握刀繭的手擦過踏浪蛟龍，問：＂燈籠要掛多大？＂

謝清華擊掌輕笑，小廝立即展開卷軸。

戲臺楹聯中央，＂琳瑯閣＂三個字用雙面繡技法隱在流云紋里，遠看是幅《八仙過海》，近瞧才見端倪。

程老板瞳孔微縮，這女人竟把商號藏進戲臺，倒比直接掛牌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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