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關上的聲音響起,隔壁屋內的男人走了出來。
“撕拉!”
他扯了塊錦緞綁在了大腿內側,錦緞很快便被血滲透,但經過包扎血總算止住了。
此刻他黑曜石般的眸色中閃過明顯的厭惡之色。
想當將軍夫人?
區區商戶之女,不過仗著上輩對宋家軍有恩對她照拂一二,還真以為她能攀上高枝兒?
她哪兒來的自信?
此人正是張嬤嬤口中年少成名的少將軍宋祈安,少年眉間勒著大紅金線花團抹額,穿一件百蝶穿花墨色箭袖,束著金色巨蟒長穗宮絳,腳上登著青緞朝靴。
他臉上沒有多余表情,周身卻散著特屬于少將軍的肅殺之氣,剛毅的五官輪廓生出生人勿近之氣,便連周圍的母蚊子都要繞路而行。
宋祈安受天子之命圍剿附近山匪,等他順利圍剿后卻遭政敵暗算,為躲政敵意外躲進了謝清華隔壁的房間里,不想竟聽到了這樣一番對話。
宋祈安是知道謝清華身份的,當年父親帶兵出征被困于一隅,是謝柳兩家冒著生命危險及時提供了糧草和武器,這才幫助宋家軍及時脫困,成功拿下叛軍。
上面為了嘉獎宋家,特意封宋祈安父親為虎賁侯,虎賁侯功成身退頤養天年。
當得知謝柳兩家家主在大海中意外喪生,且數萬家財都葬送到了大海,他難過了好一陣,而后便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他要收謝柳兩家的孤女為義女。
其中一個叫謝清華,另一個叫柳鳶,而剛剛說話的那位正是謝清華。
此時的謝清華和張嬤嬤面臨分別,她眼眶微紅,心底生出濃濃不舍。
“嬤嬤,你等我安排好一切,便來接你去京都。”
張嬤嬤笑著拉住謝清華的手,“傻孩子,嬤嬤這里一切安好,你千萬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話。”
隨著馬車漸近,一位身穿錦緞藏青長袍男子從馬車上下來。
他臉上笑容溫和,見到謝清華俯身行禮,并做了自我介紹。
他是宋家總管,這次侯爺派他來接謝清華和柳鳶去京都,可見侯爺對兩人的重視程度。
謝清華回禮,“宋叔,這一路麻煩您了。”
謝清華轉身看了眼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她身單力薄無法跟虎狼搏斗,待羽翼豐滿定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當謝清華上車之后,柳鳶已經早早坐在了車內,看到出現的謝清華臉色不太好。
冬天熱水困難,她燒了三鍋水到了后半夜才將身上的糞清洗干凈。
謝清華肯定是故意的!
柳鳶沉不住氣,質問道,“姐姐昨晚的協議你怎么不簽?不是說不去京都了嗎?”
“妹妹你不是也去了?”謝清華坐近,似是還能聞到屬于柳鳶身上的臭味,她趕緊捏著鼻子離得遠了些,并掀開簾子透氣。
冬日陣陣寒風吹來,簾子颯颯作響,柳鳶臉色更不好看了。
謝清華似乎是為了刺激她,故意道,“既然妹妹都去了,那我身為姐姐更要陪著你才是,萬一你被欺負可怎么辦呢?”
柳鳶直接氣到臉色鐵青,如今更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話都不想再說一句。
謝清華打量著柳鳶,柳鳶穿著藕荷色比肩褂,淡紫色襦裙,樣式看著像七八年前的老款,上面的顏色已經洗的發白。
一張小臉未施粉黛,頭上簡單插了一只顏色素雅的簪花。
雖他們兩家損失了大半錢數,但也遠沒有寒酸到穿七八年老款的地步,此舉分明是故意博人同情。
隨著馬車漸漸駛離,謝清華閉眼假寐,兩人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