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焚爐竊陽·琴劍鳴鋒
陽炎玉佩的震顫如脈跳般貼在孤鴻子心口,每一次輕顫都伴著丹田深處的空落酸痛。他扶著玄鐵劍的指節泛白,劍刃上的赤金色余輝正隨著真氣耗竭緩緩黯淡,方才刺透蠱皇心臟時迸發出的巔峰之力,此刻只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陽髓暖意縈繞經脈。坑底裂縫中,蠱皇僵硬的觸須正一點點沉入黑暗,黑色汁液在巖石上蝕出的孔洞仍冒著縷縷青煙,與毒霧交融成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師兄,你的傷!”清璃踉蹌著撲過來,斷弦琴的琴尾在石板上磕出輕響。她左袖的血跡已凝成紫黑色,卻不顧自身傷勢,指尖剛要觸上孤鴻子肩頭的青黑印記,便被他側身避開。
孤鴻子抬手按住肩頭,灰金色真氣在傷處微弱流轉——紅袍老者的毒素仍在頑抗,只是此刻已無力擴散。“無妨。”他目光掃過坑邊的峨眉弟子,半數人拄劍半跪,長劍上的缺口與衣袍的血跡昭示著激戰的慘烈,“玉衡,清點人數,查探傷勢。”
玉衡正扶著一名臂骨斷裂的弟子靠向殘片光幕,聞立刻轉身,軟劍在掌心一轉,劃出一道淡藍弧線斬斷爬來的半只蝕骨蠱。“弟子十七人,三人身中蠱毒,五人筋骨受損,暫無性命之憂。”她聲音沉穩,目光卻掠過遠處毒霧,“只是圣火教的人馬……”
話音未落,毒霧中突然傳來器物碰撞的脆響,緊接著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絕非騎兵的雜亂蹄音,而是步兵踏地的“咚咚”聲,每一步都精準踩在同一節奏上,顯然是受過嚴苛訓練的精銳。陽炎玉佩驟然發燙,腦海中系統提示短促而清晰:“檢測到密集腳步聲…數量約五十…攜帶高熱器物…陽髓流失速度加劇。”
孤鴻子心中一凜,俯身將玄鐵劍再次刺入巖石,一縷殘存的真氣順著劍刃探入地下。這一次,他清晰感知到裂縫深處的陽髓之力如沸水般翻涌,原本凝練的金紅光芒正被一股外來熱力炙烤得不斷消散。“他們在動龍穴的根基。”他猛地起身,看向玉衡,“郭襄祖師手記中記載過圣火教的‘焚陽術’,以特制火具灼燒地脈,逼出陽髓為己用。”
清璃突然指向毒霧邊緣:“師兄你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毒霧被一股無形熱浪推開數尺,露出十余個黑鐵鑄就的爐子,爐口插著螺旋狀的銅管,正噴出淡紫色的火焰。爐子由四名教徒抬著,每前進一丈,地面便泛起細微的焦痕,裂縫中涌出的毒瘴經火焰一烤,竟化作更濃郁的黑灰飄散。抬爐教徒身后,是四十余名手持短戟的黑衣人,戟尖纏著浸油的麻布,顯然隨時可點燃。
“是焚陽爐!”玉衡臉色微變,她曾在峨眉藏經閣見過相關記載,“傳聞這爐子以波斯秘鐵打造,能聚陰火焚陽,當年郭襄祖師在西域曾毀過三座,沒想到圣火教竟還留存著。”
為首的教徒突然抬手,焚陽爐的火焰陡然暴漲,裂縫中的陽髓光芒瞬間黯淡一分。那人身穿黑色鑲金邊的長袍,頭戴尖頂皮帽,臉上蒙著繡圣火圖騰的絲巾,只露出一雙泛著幽綠的眼睛:“孤鴻子,毀我蠱皇,斷我權杖,今日便讓你親眼看著龍穴陽髓化作飛灰。”
孤鴻子冷笑一聲,雖丹田空虛,眼神卻依舊銳利如劍:“圣火教行事向來卑劣,只會用這些旁門左道。”他指尖在玄鐵劍上一抹,突然想起滅絕師太早年傳授的“斂氣歸元術”——這門心法雖不能快速恢復內力,卻能將散佚的真氣碎片重新凝聚,正是此刻的救命稻草。當下凝神靜氣,引導著體內殘存的陽髓暖意與峨眉九陽功的純陽真氣相融,灰金色氣流在經脈中緩緩流轉,雖微弱卻愈發凝練。
“旁門左道?”絲巾人嗤笑,抬手揮動短鞭,“給我燒!”
兩名教徒立刻點燃戟尖麻布,熊熊火光在毒霧中亮起詭異的橙紅色。他們齊聲喝喊,短戟朝著坑邊的光幕刺來,火焰遇光幕竟“騰”地暴漲,將金紅光芒燒得扭曲變形。光幕后的峨眉弟子悶哼出聲,催動真氣的手臂微微顫抖——他們本就內力耗竭,此刻更難支撐。
“清璃,琴音擾敵!”玉衡軟劍一挑,將一名撲來的教徒逼退,同時對清璃喊道,“用祖師傳下的‘靜心譜’,先破他們的節奏!”
清璃立刻將斷弦琴橫在膝頭,不顧左臂傷痛,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撥動。與之前凌厲的音刃不同,這次的琴音清越悠揚,如山泉過石,帶著純陽真氣的暖意穿透火焰的噼啪聲。那些抬爐的教徒動作果然一滯,腳步節奏瞬間紊亂,焚陽爐的火焰竟也跟著微微晃動。
“找死!”絲巾人見狀怒喝,從腰間掏出三枚鐵哨同時吹響。尖銳的哨聲分為高中低三調,清璃的琴音竟被攪得出現裂痕,她喉頭一甜,一口鮮血險些噴在琴弦上。
孤鴻子此時已凝聚起三成內力,見狀立刻縱身躍起,玄鐵劍帶著淡金色劍氣橫掃而出。劍氣雖不及之前剛猛,卻精準無比,瞬間斬斷了絲巾人的三根鐵哨。“玉衡,帶弟子結‘七星陣’!”他落地時足尖一點,身形如柳絮般避開兩名教徒的短戟,“守住焚陽爐的進路,不讓他們再靠近裂縫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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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早有準備,立刻喊道:“按金頂方位列陣!”十七名峨眉弟子強撐著起身,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長劍交織成網,峨眉九陽功的淡藍真氣在劍網中流轉,形成一道新的防御屏障。這七星陣是峨眉派的基礎陣法,看似簡單,卻能將眾人內力匯聚一處,最適合此刻的困局。
絲巾人見鐵哨被斷,眼中閃過狠厲,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羅盤,羅盤中心嵌著黑色水晶,正隨著焚陽爐的火焰轉動。“既然你們想死得痛快些,便成全你們!”他轉動羅盤,焚陽爐的紫火突然化作火龍,朝著七星陣撲來。
火龍過處,石板瞬間焦黑,毒霧被燒得滋滋作響。陣中弟子們咬牙催動真氣,劍網的藍光與火龍碰撞,發出“嘭”的悶響,兩名內力較弱的弟子當場被震得后退數步,嘴角滲出鮮血。
孤鴻子見狀,玄鐵劍突然刺向地面,將凝聚的三成內力盡數注入郭靖佩劍殘片。殘片上的金光陡然暴漲,順著裂縫蔓延而下,與地下的陽髓之力遙相呼應。他想起郭襄祖師手記中“陽髓借勢,四兩撥千斤”的記載,當下引導著殘片的金光纏上焚陽爐的火龍,金光與紫火相撞,竟將火龍硬生生逼退半尺。
“這不可能!”絲巾人失聲驚呼,他沒想到這殘片竟有如此威力。
清璃抓住機會,指尖在琴弦上重重一撥,這次的琴音不再是靜心之調,而是帶著金石之音的銳響,正是她融合純陽真氣后悟出的新招“裂石吟”。金色音刃如箭般射向焚陽爐的銅管,“當啷”幾聲脆響,三根銅管被音刃擊斷,紫火頓時弱了大半。
“殺了那彈琴的丫頭!”絲巾人怒吼,四名黑衣人立刻舍棄七星陣,揮舞短戟朝著清璃撲來。短戟上的火焰燒得空氣發燙,戟尖還帶著玄bingdu的寒氣,一熱一寒交織,形成詭異的氣場。
清璃毫不慌亂,斷弦琴在懷中一轉,琴背精準磕開最前一人的手腕,同時短劍出鞘,劍光與琴音配合得嚴絲合縫。她早年曾得孤鴻子指點“琴劍合鳴”之術,此刻生死關頭,招式愈發圓熟,短劍刺出的角度恰好避開火焰,劍刃的純陽真氣每次與短戟相撞,都能震得黑衣人手臂發麻。
玉衡見清璃被圍,立刻想要支援,卻被兩名手持長鞭的教徒纏住。那長鞭是西域特產的毒藤所制,上面布滿倒刺,沾著黑綠色的毒液,每一次揮舞都帶著腥風。玉衡軟劍靈動,在鞭影中穿梭自如,劍光不時刺向教徒的手腕,短短數招便逼得對方連連后退。她深知此刻不能分心,一邊纏斗一邊喊道:“守住陣法!莫要管旁的!”
孤鴻子此時已借著殘片的陽髓之力恢復了四成內力,陰陽歸元勁第十三重的底蘊開始顯現——丹田內的真氣不再是之前的線性流轉,而是如漩渦般不斷吸收著空氣中的微弱陽氣。他目光掃過戰局,見焚陽爐雖被削弱,卻仍在緩慢逼近裂縫,心中已有決斷。
“玉衡,接住這個!”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擲了過去,“這是祖師留下的‘陽髓凝神丹’,分發給受傷弟子,能暫補內力。”
玉衡接住玉瓶的瞬間,孤鴻子已縱身撲向絲巾人。玄鐵劍帶著新凝聚的赤金色真氣,劍勢不再是重劍無鋒的沉猛,而是兼具太極劍的靈動與楊過劍法的迅疾,正是他突破第十三重后悟出的新招“陽流劍勢”。劍光如流水般繞過焚陽爐的火焰,直刺絲巾人胸口。
絲巾人連忙揮動羅盤抵擋,羅盤中心的黑水晶與劍刃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只覺一股灼熱的真氣順著羅盤涌入體內,經脈仿佛被烈火灼燒,當下驚駭欲絕:“你這是什么武功?”
“取你狗命的武功!”孤鴻子低喝一聲,手腕翻轉,劍刃順著羅盤邊緣滑下,精準刺中絲巾人持羅盤的手指。“咔嚓”一聲,兩根手指應聲而斷,羅盤“當啷”落地,黑水晶瞬間碎裂。
羅盤一碎,焚陽爐的紫火頓時熄滅,剩下的銅管也跟著炸裂開來。抬爐的教徒見狀魂飛魄散,轉身想要逃跑,卻被七星陣的劍網一一斬殺。圍攻清璃的四名黑衣人也亂了陣腳,清璃抓住機會,琴音陡然轉厲,金色音刃穿透兩人胸膛,剩下兩人被她短劍刺中膝蓋,哀嚎著倒地。
絲巾人捂著流血的手指,眼神怨毒地看著孤鴻子:“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總教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你們今日插翅難飛!”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紅色信號彈,用力擲向空中。信號彈炸開的瞬間,遠處竟傳來陣陣號角聲,比之前的馬蹄聲更近了。
陽炎玉佩再次震動,系統提示響起:“檢測到大規模人馬逼近…含多名高手氣息…距離枯井不足五里。”-->>
孤鴻子眉頭微蹙,俯身撿起那枚碎裂的羅盤。黑水晶的碎片中竟殘留著微弱的陰邪之力,與之前蠱皇的氣息隱隱呼應。“這羅盤是用蠱皇蛻殼煉制的。”他沉聲道,“圣火教早就做好了后手,就算蠱皇不成,也能用焚陽爐逼出陽髓。”
玉衡此時已將丹藥分給弟子,見眾人氣色稍緩,立刻道:“師兄,此處不宜久留。龍穴陽髓雖在流失,但有殘片鎮壓,短時間內無礙。我們不如先撤到附近的清風觀,那里易守難攻,還能派人回峨眉山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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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璃也點頭附和:“清風觀的觀主是咱們峨眉的俗家弟子,定然會相助。只是這些焚陽爐的殘骸……”
“燒了。”孤鴻子簡意賅,玄鐵劍一揮,一道劍氣點燃了焚陽爐的殘骸,“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可利用的東西。”
火焰很快吞噬了焚陽爐,黑煙與毒霧交織在一起,遮天蔽日。孤鴻子扶著玄鐵劍,目光望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心中暗忖:圣火教此次動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絕不僅僅是為了龍穴陽髓。他想起滅絕師太曾說過,波斯明教近年來一直試圖奪回失落的圣火令,難道龍穴中藏著與圣火令相關的秘密?
就在眾人準備撤離時,坑底的裂縫突然再次震動,郭靖佩劍殘片的金光竟劇烈閃爍起來。孤鴻子心中一緊,俯身查看,只見裂縫深處竟泛起淡淡的藍光,與殘片的金光相互排斥。“這是……”他突然想起郭襄祖師手記中的另一段記載,“是寒髓!圣火教不僅想取陽髓,還在引寒髓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