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山路驚魂
晨光穿透藏經閣的窗欞時,孤鴻子正將最后一縷九陽真氣渡入楊逍丹田。隨著他掌緣抬起,楊逍胸前泛起的黑氣如退潮般縮回心口,原本赤紅的雙目終于恢復些許清明,只是嘴唇仍泛著青紫。
“多謝……”楊逍的聲音嘶啞如破鑼,每說一字都牽動喉頭的傷口,“成昆在我體內種了‘鎖心蠱’,與九陰真氣糾纏不休。”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痰中混著血絲,“那老賊說,這蠱蟲能……能讓我成為他的傀儡。”
玉衡正用冰棱劍削去斷裂的桌腿,聞動作一頓:“五毒教的禁術怎么會在他手上?”她將削尖的木枝遞給孤鴻子,“先固定好楊逍的經脈,免得寒毒反撲。”
孤鴻子接過木枝時,指尖的金線突然在楊逍腕脈處繞了三圈。檢測到異種真氣與蠱蟲共振,九陽真經領悟度提升至76%。他心中微動,九陽真氣順著金線涌入,竟在楊逍經脈中結成個淡金色的氣網,將亂竄的陰寒之力牢牢鎖住。
“這是……”楊逍眼中閃過驚色,能清晰感覺到一股溫和卻堅韌的力道正在修復受損的經脈,“峨眉九陽功竟能如此運用?”
“是‘陰陽交融’的法門。”孤鴻子收回手掌,劍穗上的琉璃珠仍在微微發燙,“滅絕師妹的批注里說,至陽真氣需以柔勁引導,方能化解至陰寒毒。”他轉頭看向范遙,“少林那邊如何交代?”
范遙剛從樓下上來,鐵尺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圓慧大師醒了,說會對外宣稱是魔教余孽偷襲藏經閣。”他將半塊圣火令拋給明霞——那姑娘不知何時已悄悄跟上來,此刻正用布條包扎手臂的傷口,“總壇的信號越來越急,我得先回光明頂一趟。”
清璃正將金蠶蠱收回瓷瓶,聞抬頭:“我與你同路。”她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瓷瓶,“腐心蠱的解藥在五毒教總壇,成昆若想續命,定會去云南邊境。”她突然看向孤鴻子,軟鞭在指尖轉了個圈,“追到他時,別忘了留活口。”
孤鴻子點頭時,注意到清璃耳后藏著枚小巧的銀飾,樣式竟與明教圣火令有些相似。他沒多問,只是將裝著千里追魂蠱的瓷瓶系在腰間:“沿岷江而下可直達峨眉,若遇急事,可憑玉佩聯絡。”
范遙拍了拍他的肩膀,鐵尺在晨光中劃出道淡金色弧線:“三十年前欠你的,總會還清。”說罷轉身躍出窗口,明霞緊隨其后,兩人身影在竹林中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清璃最后看了眼楊逍,也化作道黑影沒入晨霧。
藏經閣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爐中殘火偶爾爆出的火星。玉衡突然踢了踢腳邊的青銅匣:“這《混元魔功》要如何處置?”
孤鴻子俯身拾起那本泛黃的秘籍,指尖剛觸到封面,就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指縫鉆來。他運起九陽真氣將其逼退,隨手將秘籍丟進熔爐:“這種邪功,留著也是禍害。”火焰舔舐書頁的瞬間,他突然瞥見最后一頁的角落里,用朱砂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片殘缺的葉子。
“那是什么?”玉衡湊近熔爐,卻被孤鴻子拉住。就在此時,秘籍突然爆出團綠火,書頁化作灰燼的同時,那片葉子符號竟印在了爐壁上,與之前看到的圣火令紋路隱隱相合。
“是波斯總教的‘圣樹紋’。”孤鴻子盯著爐壁上的印記,突然想起范遙曾說過,成昆年輕時曾化名圓真,在明教臥底多年,“他不僅學了少林和武當的功夫,連波斯總教的秘術也偷學了。”
楊逍突然掙扎著坐起身,背靠在斷柱上喘息:“那老賊……在密道里藏了艘船,說是要……要帶九陰真經去波斯。”他咳得更厲害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凝成細小的冰粒,“他還說,峨眉山下……埋著能克制九陽功的東西。”
孤鴻子瞳孔微縮。成昆對峨眉的了解遠超想象,難道三十年前的舊事另有隱情?他將倚天劍背在身后,俯身背起楊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下山。”
玉衡撿起地上的冰棱劍碎片,指尖拂過劍身時,碎片突然重新凝聚成完整的劍形,只是劍脊處多了道淡淡的金線:“冰心訣與你的九陽真氣似乎能共鳴。”她揮劍斬斷垂落的蛛網,劍氣中竟帶著些許陽剛之氣,“滅絕師父說過,峨眉劍法需剛柔并濟,看來不假。”
兩人剛走出藏經閣,就見十幾個少林僧人守在樓下,為首的正是達摩院首座圓空大師。他看到被救出的圓慧等人,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孤鴻子道長,多謝援手。只是藏經閣受損嚴重,還請留下協助調查。”
孤鴻子停下腳步,背著楊逍的手微微收緊:“圓空大師是想扣下我們?”
圓空身后的武僧紛紛握緊禪杖,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圓慧被弟子攙扶著走過來,咳聲道:“師弟不可無禮,這位道長是為少林除害。”他看向孤鴻子,眼中帶著愧疚,“只是……被囚的僧人中有三位圓寂,還請道長留下證詞,也好向方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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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突然拔劍出鞘,冰棱劍直指圓空:“少林便是如此對待恩人?”她劍鋒上的寒氣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幾分,“成昆還在逃,若耽誤了追兇,你擔待得起?”
圓空臉色漲紅,卻仍梗著脖子:“寺規如此……”
“讓他們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石階上方傳來,眾人抬頭,只見少林方丈空聞大師拄著錫杖緩步走來,身后跟著四位身披袈裟的老僧。他目光掃過狼藉的庭院,最后落在孤鴻子身上,“三十年前,老衲曾與令師妹滅絕有過一面之緣,她的師兄,自然信得過。”
孤鴻子微微頷首:“多謝方丈通融。”他頓了頓,補充道,“成昆練的混元魔功融合了少林內功與明教心法,還請貴寺徹查內鬼。”
空聞的臉色沉了下去,錫杖在地上頓了頓:“老衲明白。”他從袖中取出個檀木盒,“這是少林秘制的‘護心丹’,或許能暫緩楊左使的傷勢。”
孤鴻子接過木盒時,指尖觸到盒底刻著的“渡厄”二字,心中了然——這位方丈怕是早已知道成昆的底細,只是礙于少林顏面未曾點破。他不再多,背著楊逍與玉衡并肩下山。
山路蜿蜒如蛇,晨露打濕了青石板。楊逍伏在孤鴻子背上,呼吸漸漸平穩,只是偶爾會因寒毒發作而顫抖。孤鴻子每隔三里便渡一次九陽真氣,每次渡完,都能感覺到體內陰陽二氣的流轉更加圓融。
“前面有座茶寮,歇歇腳吧。”玉衡指著前方山道旁的茅屋,那里飄著裊裊炊煙,“我去買些干糧。”
孤鴻子剛將楊逍放在茶寮的竹椅上,就見茶博士端著茶壺走來。那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臉上堆著憨厚的笑,只是雙手粗糙得不像常年握茶壺的人。孤鴻子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銅環上——那環上刻著個“堂”字,與之前透骨釘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客官要點什么?”茶博士的聲音有些發緊。
孤鴻子端起茶杯,指尖的金線在杯沿繞了圈:“百曉堂的人,何時改行賣茶了?”
茶博士的臉色瞬間煞白,猛地掀翻桌子,藏在桌下的短刀直刺楊逍心口。孤鴻子早有防備,左手按住刀柄,倚天劍未出鞘卻已彈出三寸,劍脊精準地擊中對方手腕。短刀落地的同時,他右掌拍出,九陽真氣如驚濤駭浪般涌去。
茶博士被掌風掃中,撞在茅屋的木柱上,噴出的鮮血里混著碎牙。他掙扎著想摸腰間的信號煙火,卻被玉衡擲來的冰棱釘穿了手背。
“說,成昆在哪?”玉衡踩著他的后頸,冰棱劍貼著他的咽喉,寒氣讓對方牙齒打顫。
“堂……堂主說了,只要纏住你們……”茶博士的話沒說完,突然雙眼翻白,嘴角溢出黑血。清璃之前留在他身上的追蹤蠱正從七竅爬出,顯然是服毒自盡了。
孤鴻子檢查尸體時,發現他后心有個淡金色的掌印:“是成昆殺的。”他捏碎掌印處的皮肉,里面竟嵌著枚細小的玄鐵針,“用‘搜魂針’控制的死士,看來成昆知道我們在追他-->>。”
玉衡突然踢開茶寮的后門,只見屋后的菜地里埋著十幾具尸體,都是穿著茶寮伙計服飾的普通人:“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茶博士。”她用劍挑開其中一具的衣襟,胸口有個漆黑的爪印,“九陰白骨爪。”
楊逍不知何時醒了,指著尸體的手腕:“是……是丐幫的標記。”眾人細看,果然在死者腕骨處發現個褪色的青竹幫徽,“成昆在挑撥丐幫與我們為敵。”